兩個星期后的周末,我們一眾物理競賽的學生登上去往市里的大巴,夕予很是不舍,一再堅持大清早的起床來送我,把我們的離別演成電視劇,還夸張追著車跑了兩步。
長后雖然很不屑,但還是跟在夕予后面來送我。
上車后,黃玥冷眼看了我一會兒:“可以呀,從哪勾搭來文科的妹子?”
我澄清:“不是的,你想多了,我們只是……”
“停。我不想聽。路途遙遠,我先睡一會?!?p> 后來我才知道,兩個人的關(guān)系如何外人都能看出來,盡管你掩飾的一清二楚,但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就是和其他人不同。
我那時就想和夕予開著不大不小的玩笑,晚自習結(jié)束后能和她一起騎上自行車送她到那個路口,想每天都見到她,等等之類的。
不可否認,我喜歡夕予。
我拿著夕予送給我的“孔廟祈?!贝痤}的時候想的也是夕予現(xiàn)在在干嘛呢?
但因為這個世界的原因,那個時候我們的任務(wù)就是為了那幾個分數(shù)努力,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務(wù)正業(yè),連我們從心里悄悄生長的單純的愛情萌芽也不被允許。
世界仿佛要求我們,在上大學前當個只會做題的機器人就行了。
黃玥靠著車窗漸漸睡去,懷里抱著深藍色的背包,微張著嘴,塞著耳機。
黃玥一直留著短發(fā),最長只到肩膀,然后就必然剪掉。我曾經(jīng)問過她為啥不留長一點,她白了我一眼,回了我三個字:“要你管?!?p> 黃玥耳機聲開的很大,隱約還可以聽到陳奕迅深情的演唱。我側(cè)頭看了她一眼,窗外的景象飛快的向后退去,黃玥的臉在快速移動的背景下顯得很蒼涼,我不自覺的看了一下四周,同學們都閉著眼睛,不知為何,這種無規(guī)律的震動不會震散我們的睡意,反倒那種極安靜的環(huán)境更不容易睡著。
我轉(zhuǎn)過頭,想,夕予應(yīng)該到家了吧。
雖然我第一次參加競賽,沒有絲毫經(jīng)驗,但似乎夕予送我的筆有很大作用一般,一道道題寫下來行云流水,雖然不知道對錯,但狀態(tài)很好。我看了一眼坐在側(cè)后方的黃玥,短發(fā)因為低頭解題而恰到好處的垂到下頜,眉頭緊蹙,嘴里氣若游絲的念著題目。這一直是她解題的姿態(tài),我正覺得好笑,就看到她猛然抬頭,四目相對。
她白了我一眼。
在煎熬了一個半小時后,考試結(jié)束。
回到小鎮(zhèn)已經(jīng)是晚上了,我們又重新回到上車的地方。
像人生一樣,你出去了一趟,做了一些事,見了一些人,可終究會回到起點的。
而當時令我開心的是,我知道夕予會在那里等著我的。
和預想的一樣,夕予早早的就在那里等我,因為還是早春,晚間的氣溫仍涼,夕予掛著一條紅色的圍巾,綁著一個可愛的丸子頭。
我一下車她就問:“考得怎么樣?還行吧。”
我沒回答,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扎頭發(fā)的綴著兩顆小圓球的皮筋:“挑了好久的?!?p> 一旁的黃玥作證似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