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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婚就當沒結過

第二十四站:絕望

這婚就當沒結過 五迷關己 2112 2020-10-03 11:55:00

  火神山醫(yī)院,孫巖玫在電視上廣播里聽到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三個字,它的建成是政府的決策有方,是中國人民卓越貢獻力的彰顯。

  孫巖玫有一個做工程的朋友,每當她說起港珠澳大橋,說起火神山雷神山醫(yī)院,都是眼含熱淚。

  只有了解或者接觸過這一行的人才知道這是多么偉大的壯舉,她的朋友是個很年輕的姑娘,她感性,卻異常有信仰,她沒有一刻不是覺得身為國家公民,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目前為止,醫(yī)院還無法對任何外人開放,孫巖玫和宗慕晨經(jīng)過幾輪周折的打探,得到了孫巖豪早已經(jīng)被送去殯儀館的訊息。

  孫巖玫一個趔趄,一路支撐她挺起精神的信念坍塌,她靠在宗慕晨胸口,好像身體里所有的神經(jīng)元都被人抽掉了,整個人軟趴趴的連站都站不穩(wěn)。

  “想哭就哭,你還有我?!?p>  她空洞的雙眼望向很遠的虛空,臉上、眼睛里,沒有一絲生氣,不但這樣,似乎整個人都放空了。

  這樣的她,比哭哭啼啼的樣子還要讓人不放心,只有經(jīng)歷過極端難過的人才知道,絕望痛苦的終端不是哭泣,而是哭都哭不出來。

  孫巖玫壓根沒有聽到宗慕晨的聲音,只有零上幾度的氣溫,下車的時候忘了穿上棉襖,上身只有一件單薄的線衫,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冷。

  遠處的天空有些海洋的藍色,幾朵白云徐徐微風,斗轉星移一瞬將她移到小時候,她和大哥兩個人你追我趕,她說:哥,我們比賽吧,誰落后誰負責吃完飯洗碗。

  父母不在家的時候,做飯的是孫巖豪,洗碗的也是他,這么多年根本沒有變過,自然,都是孫巖玫口中的賽跑游戲決定的。

  每一次,孫巖玫先發(fā)制人,說完撒腿就跑,眼看孫巖豪快追上來的時候,她撒賴假哭,孫巖豪本能的便會放緩腳步,可想結果,沒有一次孫巖玫會輸?shù)摹?p>  明眼人都知道孫巖玫欺負孫巖豪,可兩個人樂此不彼,孫巖豪像條金魚似的,沒有三秒鐘的記憶,回回輸,回回都還要應戰(zhàn)。

  也是慢慢長大一點之后,孫巖玫終于了解了,這一切不過就是大哥對她嬌氣的包容和保護。

  可是哥,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了,明明就已經(jīng)到了我該讓著你護著你的時候了呀,你怎么能說走就走,根本一點準備的時間都沒有給我,你讓我怎么辦,怎么辦?

  聲聲質問,聲聲凄厲,孫巖玫問自己,問大哥,問上天,可誰都不能給自己一個答案,為什么偏偏就是你。

  宗慕晨攙著妻子的肩膀,這一路走來他盡量讓她放松,讓她不至于陷入哀傷的情緒無法自拔,而直到這一刻他有點明白了,一切不過是無用功,她和孫巖豪的兄妹感情太深了,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難過和傷悲。

  “玫玫?!弊谀匠繉⑺龅礁瘪{,他半蹲,雙臂壓在她面條一樣無力的雙腿上:“哭吧,大哥會原諒你,會在天上看著我照顧你,他會放心的?!?p>  孫巖玫不敢哭,好像這一哭,大哥已經(jīng)送去殯儀館,她再也見不到完整的他,這個虛空中掙扎過無數(shù)次的信息便會落到實處。沒錯,她總還是一直滿懷希望,他走了,但她匆匆而來,總還是能見他最后一面的。

  現(xiàn)在。。。。。。

  孫巖玫真的好難過好難過,心好像被誰戳的稀碎,又生生讓人剜掉了偌大的一塊。

  她忽的抬手搭在宗慕晨肩膀上,“或許呢,有沒有一種可能性,因為人數(shù)很多,所以殯儀館根本還沒來得及,宗慕晨,你帶我去,我們?nèi)フ业轿腋绾貌缓???p>  宗慕晨抿唇,烏黑濃密的睫毛低垂,再抬頭,淺棕色的瞳仁繾綣著濃濃的縱容:“好!”

  他們都知道這不可能,就連孫爸孫媽都知道這一趟會讓女兒失望,可終歸還是放手讓她來了,那么她的難過與痛苦,他替她分擔。

  宗慕晨握住她的雙腿讓她在位置上坐好,伸手替她扣好安全帶,給她披上衣服,看她乖乖的靠在座椅上,這才轉身上車。

  街上人煙稀少,幾乎看不到除了環(huán)衛(wèi)工、民警、社區(qū)服務人員以及義工之外的其他人,可當拐過幾條路,穿過最后一個街口快要開到殯儀館的時候,一條步行道上,排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不好的預感,宗慕晨咽了一口口水,余光瞥了下孫巖玫。

  她虛空淡無的情緒,當車前赫然出現(xiàn)十多米人流排成的隊伍,眼睛專注的看著前方,瞬間的表情似乎傻眼了。

  聰明如她一樣猜到了,大家跟她一樣,麻木冷清的站在那里,不過就是為了取回自己親人最后那一點與這個世界的牽連。

  肉眼可見的速度,孫巖玫慘白的臉褪掉了最后一絲人氣,她變的和眼前長隊中的人一樣,絕望到麻木,麻木到宛如行尸走肉。

  宗慕晨將車子停在路邊,下車想自己先去問問,是排隊就能領到親人的骨灰,還是要等,或者別的更好的可能性,可他走過一步,人身還沒有越過車頭,耳后傳來副駕車門開關的聲音,他加快腳步,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孫巖玫身旁,抬手勾住了她的手臂。

  兩個人一起往前,前面十多米,有一個似乎也是陪朋友過來的女孩告訴他們,因為太多了,所以只好排號,他們沒有號,今天肯定是拿不到親人的骨灰了。

  孫巖玫知道可以的,剛才從醫(yī)院過來的時候,他們告訴她,病逝被送到殯儀館,二十四小時內(nèi)必須火化,大哥離開這個熱愛的世界,已經(jīng)足足有四天之久。。。。。。

  真的太難過了,孫巖玫斜靠在宗慕晨肩膀上,腦袋跟著眼睛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種絕望而孤單的無所適從,真的真的太難太難了。

  她讓大哥一個人在這里等了四天,他們前一刻還在視頻中互相打趣,相互承諾再見,誰又會想到,這聲再見連永別都算不上,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好好的和他告別,她甚至連他完整的遺體都再也看不到了。

  真的太殘酷了,我根本來不及見你最后一面,你已經(jīng)與我陰陽相隔,再見,我只能捧著一把你的骨灰,再見,卻再也見不到了,你可知,這對我多么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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