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徐元直南下抵陸遜 文仲業(yè)北上破甘寧
淮南重新歸魏,逍遙津和濡須口又變成了魏、吳兩國對壘的前沿陣地,江東方面,陸抗授命坐鎮(zhèn)濡須,聞聽對面魏也派出新軍添兵固守,雙方幾近劍拔弩張。于是他立即派出斥候探察。情報歸來,陸幼節(jié)得知,對面領兵的魏將,名叫羊祜,字叔子,此時的羊祜雖名聲尚不馳著,但陸抗也知魏中的泰山羊氏也是個名門望族,心中不敢怠慢,親自提軍視察,卻見魏軍與張遼坐鎮(zhèn)時風格還不一樣,兵將煥然一新,營盤錯落有致,旌旗飄飄揚揚,守士精神百倍。陸抗看去,不由得對羊祜心生好奇與感嘆,心想魏國也不乏新興人才。
不及他回營安坐,偏將便送來魏營羊祜的戰(zhàn)書,陸抗拆開,只見工工整整的字跡落在白絹上,讓人初見便賞心悅目:
『陸將軍如晤:祜與將軍年歲相仿,久聞將軍年少高才,今日親身探視我營,足見大智大勇,然將軍兩翼尚有漏洞,我若以弓弩鉗之,旋即騎兵切斷兩肋,將軍便成孤軍。然祜敬將軍英雄,兩軍為戰(zhàn)不能使如此不仁不義之舉,約定兩日之后等將軍列陣前來。祜敬呈?!?p> 短短幾句,彬彬有禮,眼光犀利,胸懷大義,陸抗對羊祜的好印象更深了一層,立刻以友人的口吻回復了這位未曾謀面卻莫名感到惺惺相惜的魏國將軍一封信去,約定用兵。
陣前的隊列,羊祜端坐馬上,頜下長髯威垂齊胸,雙目堅毅英姿颯爽,挺直的脊梁、厚刃的長刀,讓看在眼中的陸幼節(jié)不自覺的舒展開五官,脫口贊嘆了出來。羊祜看著今日的陸抗,也覺比前時探營而來的風姿更足三分,精銳的吳軍盡列其后,英睿的面龐玉樹臨風,兩人分別拍馬上前,陣前對話,各自心生由衷的贊美,只覺仿佛在何處曾經有緣羈絆,兩人干脆落座,互相邀請,先禮后兵,化干戈為酒樽,雖是相敵不能暢飲,卻依舊覺得三觀相近,只恨不能朝夕相陪。
一年來的時光,羊祜對待吳軍都采取懷柔的政策,每次兩軍交戰(zhàn),他也都預先和陸抗商定好交手的時間,絕不偷襲。手下將官紛紛獻計用詐襲吳,每逢此時,羊祜就會擺下酒席將他們灌醉,以防他們再說。年紀稍長的羊祜,在心里也將陸抗這個英龍人才當做不能說出口的朋友一般以禮相待,魏軍、吳軍駐防時常有游獵,每次他都會清點獵物,將吳軍射中的,統(tǒng)統(tǒng)還給陸抗,并嚴令部下不得擅入吳境行獵,陸抗也心中存著說不出的欽佩和感激,兩人還時常互通書信,討論文學、互薦經典,越發(fā)覺得志趣相投,觀點、涉獵暗合頗多,陸抗聽說羊祜生日,還特意送來美酒數十壇,與自己親自泡的藥酒,魏將皆勸羊祜不可引用,羊叔子大笑,說道:
“大家別有憂慮,哪里會有用酒害人的陸將軍啊!”
近月的飲用之后,果如羊祜所想,他的身體覺得愈發(fā)強健,精神也更加充足,引得魏營也是一片由心贊嘆陸羊之交。
一日,陸抗突發(fā)疾病,臥床難起,尋醫(yī)而來不見好轉,吳軍人心不定的時候,羊祜聽說,反而拿出私家的藥來派人快馬送到吳營,吳將紛紛勸阻不能食用,陸抗卻微笑著說:
“咳咳...你們放心吧,哪里會有用藥害人的羊將軍?。 ?p> 陸抗堅持服用,不出數日療程,竟然大病痊愈,恢復了健康,吳軍上下不禁紛紛欽佩羊祜,兩軍沒有了你死我活的恩怨,只遂了羊、陸兩位將軍心中停止廝殺、減少犧牲的理想心愿,一時間兩國邊境和睦相處,兩人神交傳為萬世佳話。
一年后,陸抗迎來了張承、施績兩位摯友的增援,將這經歷分享過后,張、施二人皆驚嘆交加,既感天下英雄相惜,不分國界不分南北,又惜天各一方,自知若天下大同,羊陸可以不起刀兵,整日相隨,該有多好,不禁更加向往和平。兩國邊境無有刀兵,兩軍主帥雖不能私下見面,悵然若失,卻也無一不珍惜著眼前,雖然距離近到各站邊境臨面便可對望,卻也始終不能跨過疆界,互相緊緊擁抱,坐下暢飲笑談。但對羊祜和陸抗而言,這份不敢奢求太多的情誼,上天能安排他們意外相遇,讓彼此想到對方就能夠由心微笑,便已足。
這份情誼有人傳到了孫登那里,更有吳臣建議陛下召回陸抗審查問罪,謹防前沿要地發(fā)生什么意外。孫登坐在殿上,長出一口氣,感嘆道:“唉,天下英雄相惜,可嘆難遇知己,丞相之子英雄忠義,朕自嘆他二人不能朝夕相處,已是遺憾,有什么罪啊。”消息傳到濡須,陸抗也不禁深拜孫登仁義。
淮南邊境的魏軍,享受著太平一般的光景,一切都那么和盛。而在曹魏的北疆,卻難有這曇花一現般的人心開朗,相國司馬昭把持大權愈演愈烈,年幼的曹奐徹底成了傀儡,大魏的江山眼見已搖搖欲墜,名存實亡,不由得能讓人想到曹丕以魏代漢前夕的光景,今日是那么如出一轍、舊日浮現,令人唏噓萬事皆有輪回。幽州的大魏忠臣牽招,在曹髦被殺害后,就口吐鮮血,一病不起。病臥了數年,身體越來越糟,終于在這個寒冬臘月的夜晚,心頭百感交集、悲戚滋生的他,叫來了兒子牽弘,告訴他自己一生仕魏,算是回報了曹家,讓兒子可以不用愚忠,為建立他心中那個,與劉玄德和自己心中如出一轍的理想天下,選擇好新的路線,去對抗司馬家。
當夜,一代名將高齡逝去,牽嘉、牽弘悲傷不已。牽嘉決定辭官歸隱,帶著父親返回到了老家涿郡,不諳仕途。心懷大志的牽弘,只好拜別兄長,收拾人心,帶著心腹親兵,沿著夏侯霸走過的腳印,也敲擊了大漢的門環(huán),在正巧前來并州撫軍的皇裔劉諶的熱情歡迎下,一路回到了洛陽,投奔了大漢。劉永親自來迎,緬懷牽招與父皇劉備的刎頸之交,并即刻為牽招舉行發(fā)喪、祭告父皇、封爵牽弘。劉永心思縝密,讓姜維、諸葛瞻、夏侯霸輪番陪伴,牽弘終于體會到了不一樣的天地,也逐漸融入了這個父親無法效力、只能由自己代父遺志,跟隨大家一起完成共同理想的大漢集體當中,他仰天看,他心知道,父親的在天之靈一定會為他欣然長笑。
數年的安定,劉永喜收新將,萬民萬軍歡騰。新春過后,劉永親下詔命,在文武的支持下修改、完善了大漢的官制,秦宓在高殿臺上持卷朗聲,臺下山呼海嘯一片感接圣恩:
新政廢除了太尉、司空和司徒的職銜,升龐統(tǒng)龐士元接任孔明,繼為丞相,設立大司馬職助管政務、重定大將軍位主操軍事,分別由徐庶、趙云擔任,二人共同相助理丞相事,為其分憂,又封蔣琬為尚書令、費祎任中護軍、姜維接子龍空缺的衛(wèi)將軍職,馬良、馬謖、廖立、董允等等文臣也盡皆量才使用,各自封升職位。同時另提武將數眾:
封魏延為驃騎將軍;張任為征東將軍;龐德為征西將軍;
升關平為征南將軍;文聘為征北將軍;王平為蕩寇將軍;
句扶、袁綝、馬忠、傅肜等等驍勇也盡皆提升不一而數,大漢也更加煥然一新,準備在物阜糧豐、人心齊聚的新時期,再向理想邁出堅實的步伐,去堅定開創(chuàng)更嶄新的美好明天。
幽州的魏國境內,司馬昭也在頒布著新令,將眾位司馬門生再次升官封爵,猶如將本已緊緊縛住那曹魏蒼龍的冰冷巨鏈,又加大了三分纏繞的力度,將龍體勒出傷痕,卻不在意它發(fā)出的悲戚哀鳴,讓魏帝曹奐雙眼發(fā)空,只能無奈的被他隨心所欲地操控。得到了一眾支持的司馬昭,卻不滿足于現狀了。他知道,更多名士的支持,才是他獲得更堅實聲望的絕佳保障,于是他便在賈充的提醒下,想到了嵇康和山濤。
嵇康,字叔夜;山濤,字巨源,這兩個天下名士都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名望之人,當時與阮咸、劉伶、向秀、王戎、阮籍五人合稱“竹林七賢”,名傳天下。此時的山濤官至郎中,并不算高,但他與鐘會、裴秀非常親近,而在鐘、裴兩人互相爭權奪利的角逐中不偏不倚,使得這兩人都從他這獲得了好處,而對他絲毫無恨,反而敬重于他,分別多次都向司馬昭推薦了山濤,于是司馬便遷封了他做時任驃騎將軍王昶手下的從事中郎,開始逐漸重用于他。
賈充的建議,讓司馬昭更加重視了名士對自己的支持,于是他便又調山濤任尚書吏部郎,封升他的爵位。這一切,卻讓另一位曠世佳才嵇康,嗤之以鼻,為避司馬征召、無聲對抗蝕魏的司馬獨裁政權,他選擇了舉家搬遷,遠走躲開。
這時,司馬昭再次想要禮聘他出來做官,擔任自己的幕府屬官,便叫已經頗有名聲的心腹鐘會親自前去尋他,登門拜訪。然卻不料,嵇康得知鐘會前來,連家中房門都不打開,嵇康的心容不下他去交往一個在他看來是心術不正的政治投機者,哪怕那個人名叫鐘會也是才高八斗;哪怕那個人出身顯赫大族、之前數次對自己敬佩有加、甚至誠惶誠恐。他都不屑一顧,對鐘會理都不理。這次的登門,鐘會沒從正門得見,卻聞嵇康人在后院,于是捺住性子繞到了后院,看見嵇康正在打鐵,鐘會率領眾人高聲多次,嵇康卻頭都不抬,繼續(xù)打鐵,從容自若。丟了面子的鐘會頓時心態(tài)失衡,心中惡狠狠地記住了這個一次次當眾冷遇自己的嵇康,懷恨在心,徑直而歸。沒過多久,聽說了這件事的摯友山濤,非常擔心好友的傲骨會惹來殺身之禍,于是不顧危險,向司馬昭進言解釋,并推薦他擔任自己的官職,親自去勸嵇康。
嵇康見到山濤的游說,起身仰天高嘆,思慮熟久,他狠下了心,寫了一封《與山巨源絕交書》,表明自此與山濤一刀兩斷。兩人摯交多年,彼此心照不宣,山濤深知嵇康的用意,嘆息著,在他堅挺轉去的背影中,微濕著眼眶,看了一眼嵇康的兒子,也轉過身去離開了嵇康的家中。他猜得到,也猜對了,此刻的嵇康背向山濤,眼眶卻也濕潤,小聲了句:
“巨源,我自知恐禍上身,希望你從此不受我的牽連..”
果如嵇康所料,鐘會多方搜尋自己的破綻,欲加之罪準備將心中邪惡的怒火盡數澆出,以置自己于死地。鐘會雙眼凜寒,嘴角抽搐,咬牙切齒,又去司馬昭處說嵇康之所以和山濤絕交,是因為想要憑借名望聚起反對司馬昭的人一同謀反,被山濤拒絕,故而惱羞成怒和他絕交。這一下司馬昭拍案震怒,自聽鐘會所言,不能放任名士逍遙,于是下令逮捕,將他斬殺市井,鐘會雙拳緊握青筋暴起,主動要求監(jiān)斬嵇康。
嵇康見到搜捕來軍,微閉雙目,輕嘆一聲,溫熱的嘆氣將周圍的冷空化成了一片濕潤,落滿了他的衣襟、衣袖。他知道這一刻還是來了,于是表情從容地起身跟隨離去,走時,他帶上了摯愛的箏琴,想好了與世訣別的方式??粗鴾I眼的兒子嵇紹,他摸著兒子的臉,遞給了他封托付信,小聲地說:
“兒啊,只要有山濤在,你們就可保無憂。巨源...”
寒日,漫漫,冰冷,峻冽,似鐘士季如刀一般的眼神。嵇康看著緊握“斬”字令牌、面容同時散發(fā)出恨意與“得勝”后奸邪痞笑、咬牙切齒的那個監(jiān)斬官,哂笑了起來。他拿過琴來不懼披頭散發(fā)、囚服在身,迎著四周滿聚圍觀的人群目光,和人叢中已握那封托付書信緊咬雙唇淚目注視的一生摯友山濤山巨源,從容撥弦,一氣呵成彈出了一曲《廣陵散》,和聲悅耳、琴音悠長,悲悵四起、天地震蕩,流水清音聽,高山弦撥心。周圍瞬間凝靜一片,似乎萬物皆已傾心空靈。曲罷后,只見嵇康流下淚來,仰頭望天,高聲悲泣地說道:
“死有何懼!只不甘心多人曾向我討教《廣陵散》譜,我都沒有傳授,如今命終于此,可惜只能奏下廣陵絕響了!”
鐘會的心微微一顫,旋即卻再一次被涌上、堵塞的憤懣快速擠滿,令牌清脆落地,毫不留情,嵇康從容赴義。
回到朝中,鐘會心仍不能平靜,還沒有人敢對他如此冷視,腦中始終盤旋著一個聲音,要讓這種人受到惡狠血償的代價。他想搜捕嵇康家人,盡皆斬殺,以泄私恨殺雞儆猴,卻幸山濤護佑,未能得逞,只好將其余一些不服自己的才士指做嵇康逆黨,替罪將他們盡數除誅,索性掃清了仕途的障礙,鐘會出了惡氣,便立即獻策司馬昭,派出數股暗士南入漢、吳廣散謠言,意在激起兩國戰(zhàn)火,他也想借此轉移視聽。
鐘會的如意算盤很快就得到了響應,留鎮(zhèn)柴桑的徐盛正接到陸遜手書,得知丞相不日便將攜吳帝皇旨啟程返來,意圖蜀漢荊州,正值謠言風聲四起,漢、吳邊界爭執(zhí)不休,徐盛當機立斷決定聯合武昌的甘寧,兩路進軍趁勢群起,占據有利,再等丞相軍臨。于是一時間,東吳悄無聲息秘起雄兵,徐文向獨當一面、思定大計,漢軍羅憲雖早已嚴陣以待,不料吳軍早已別出心裁繞過廬陵地界,西插醴陵方向,直逼長沙郡去!消息傳到荊州,關平、文聘不等調兵,卻聞武昌甘興霸也已盡起三軍渡過夏口,軍向赤壁而進,意在直取江南的烏林!軍情急報雪片飛來,正在二人堅定信念以少應敵的時候,他們驚喜的聽到軍校飛報,徐庶已領一軍到了南郡城!
元直怎么會突然率軍臨來,原來未卜先知的蜀漢大司馬在漢帝新封文武后,便覺甘寧增兵武昌、固守夏口黃鶴望樓將早晚會耐不住寂寞,向荊州腹地用兵而來,和龐統(tǒng)、趙云商議過后,兩人也均大為贊同,覺得徐庶這個建議料敵機先,三人共同請過陛下,徐庶毛遂自薦欲統(tǒng)大軍迅速南進荊州,一來再次匯合“關家軍”,二者隨機應變坐鎮(zhèn)前線謀劃用計、共抵未來江東可能的突然進犯,獲得劉永批準,于是早動身起兵,果如智囊猜想,戰(zhàn)火方欲燃烈,他也已置身南郡城中。
徐庶匯合眾人,興奮之情不容閑敘,便即刻調撥軍力,準備分兵應敵。他也沒有料到,徐盛會有如此將才,不等陸遜歸來便敢謀定繞開廬陵的絕妙好計,他當即修改早有所想的應對策略,讓征北將軍文仲業(yè)帶領一支精銳,向東北而去,搶駐烏林,隔望赤壁,兵抵甘寧,自己則帶關平“關家軍”及隨行來的關興、張苞;和姜維、袁綝、王平等人兵分三路,分別軍往長沙醴陵、廬陵高昌、交州蒼梧方向去,布網擊吳。
再一次踏上荊州熟悉的土地,徐元直騎在馬上側臉望向身旁,焰紅的赤兔馬上翠綠飄揚、金甲凜閃的威武英姿讓他一時間恍惚了神情,定了定神,他微笑了起來,身旁的將軍雖然已不是那個叱咤風云的漢壽亭侯關云長,但這關平的確散發(fā)出了關羽的魅力,而這武圣的龍魂之下,還有關平自己獨特的龍魄,這讓自己欣慰不已、安心十足。關平堅毅打馬走向前方,冷不防余光掃見他的徐伯父慈愛的笑容,心中也頓時歡欣起來,回報給了一個颯爽的笑意,能和伯父再一次共同掌軍出征,真是沒有想到的事情,他也重拾著那份踏實和心里對徐庶視之若父的感激之情,轉瞬間,大軍已至高昌。
羅憲將眾人迎了進來,詢問徐大司馬醴陵之處改如何解圍,徐庶笑笑,寬慰羅憲告訴他自己早已安排妥當,此行欲圍魏救趙,若陸遜不來,徑直攻破巴丘,斷徐盛歸路;若是陸遜聰明,同樣會想圍魏救趙來取廬陵,那時便要陣前對壘,大揚“關家軍”名望,膽寒震懾徐盛、甘寧的吳軍。話音未落,潘濬進來抱拳告訴眾人,陸遜果然親自提軍奔向高昌方向而來,徐庶心中暗贊陸遜不愧名將,一眼看破玄機,一直沒有機會一睹伯言真容的他,便即出城,揮師堵截吳軍前去。
柴桑城府,陸遜聽聞戰(zhàn)況,知徐盛出其不意,現已楔進了蜀漢的長沙郡界,兵指醴陵而去。陸遜贊嘆徐盛的風采,隨即立刻起兵,飛馳廬陵,準備趁漢軍增援醴陵的空檔,一鼓作氣擊潰羅憲。但他沒料到,剛出巴丘不遠,迎面就看見了一股塵土飛揚,吳丞相即刻止住進軍,抬目細望,眼簾中逐漸變得清晰的是一股綠衣鮮甲的熟悉軍隊,為首一人雖沒見過,但見大旗飄揚“漢大司馬徐”的字樣,身旁大將飛乘赤兔胭脂,手握青龍偃月,英氣勢若關公,周身金鎧綠袍,陸遜放下馬鞭,抽出腰間寶劍,淡淡地說:“‘關家軍’...”
陸遜沒有想到徐庶和“關家軍”竟然會出現在這里,貌似單等截擊自己,心中對這位名齊臥龍、鳳雛的曠世佳才暗嘆不已,刮目相看,便令吳軍擺開架勢,嚴陣以待。徐庶看去陸伯言面容姣好,英氣非凡,也是默默點頭,打馬徑出。
“陸將軍有禮了,在下潁川徐元直,久聞將軍是東吳國柱,不想竟還是和前幾任都督一樣,教唆主上侵犯漢土。可惜,今日徐某不敬了,定要取回漢土,讓將軍鎩羽而歸了啊?!?p> “徐先生果然當今大才,今日得見也是幸事,既然被你識破,陸遜只有欽佩。荊州,我東吳要定了?!?p> 龍杰盤旋,各自歸陣,吳軍陣中周泰一馬當先喊殺沖上,關平鳳眼一瞪,倒提青龍反掰寒刃,猛夾赤兔接戰(zhàn)上來。征塵蕩起,日月無光,兩員上將沖馳往來,互不相讓,鏖戰(zhàn)過四十回合,依舊難分上下,直近黃昏方才鳴金收兵各自歸營。
一連數日,漢吳爭鋒,關興、呂據;張苞、朱異;關索、沈瑩;廖化、伍延。文智武斗,捉對廝殺,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只是陸遜心中有疑,感覺徐庶好像未盡全力,似有保留只為拖延自己。忽而一日,朱然進帳慌張開口,忿忿參拜:
“丞相!徐庶使詐,他早已安排姜維領軍單截徐盛將軍,現在醴陵形勢逆轉,徐將軍中伏敗歸,我軍..大勢不妙..”
陸遜“騰”地站起,忽而眼前一黑,復又落在帥位椅上,原來漢軍早已久等徐盛入甕,吳軍見漢醴陵兵敗,揮師猛追,卻見迎面一員將軍英姿勃發(fā),神槍駿馬,左閃句扶,右出柳隱,后現袁綝“大戟士”,威風凜凜正是衛(wèi)將軍姜維姜伯約!徐盛驚中來戰(zhàn),卻聽四周炮聲轟隆,傅僉、趙統(tǒng)左右齊出,攔腰截殺吳軍大亂,徐盛不敵姜維返身便退,后路卻被堵截,眼見一桿透甲縷金槍橫掛紅棕馬上,兩柄瓦面金裝锏展翼赤銅鎧前,繞后的猛將正是傅肜。危機時刻,“江表虎臣”之一的蔣欽血戰(zhàn)來援,總算救出徐盛,不料自己卻身陷囹圄,正遇大漢左將軍句扶,句孝興人猛力大、馬高斧快,展手中白虎貫石斧,招招奪命,式式逼魂。徐盛回頭張望,只見一片混亂中,蔣公奕手中刀遲,正被句扶劈斬落馬,血濺陣中,吳軍驚駭,四散潰敗。徐盛心中懊惱,又兼悲痛,只好緊打坐騎,沖向巴丘,為回柴桑再議。陸遜聽聞始末,終于明白了徐元直的意圖,他立刻派朱然去接應徐盛,卻聽聞徐庶、關平、馬良共領“關家軍”此時瘋狂反擊,漫卷撲來。揚州一戰(zhàn),徐庶、姜維合軍北進,文武共舉,大破巴丘,將吳軍盡數逼回了豫章郡中,固防要隘,陸遜大軍雖然未經大敗,但也顧慮徐庶意在柴桑,只得穩(wěn)穩(wěn)拒守,失去了南進先機。
而徐庶此時卻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意圖并未被陸遜全然識破,于是留下廖化、潘濬嚴守巴丘,打出自己的旗號還裝作時刻便要北進豫章的模樣,自己卻暗自提領主力大軍返身飛插南方,直奔交州而來。此時的交州早已成了一片孤地,大將王平早在零陵郡界休整待畢,只等徐庶親至,按大司馬先前計策,呼嘯軍起,猶如星火燎原,勢不可擋,一戰(zhàn)突破蒼梧。東吳交州刺史孫輔即刻兵出龍編意欲來救,不料已晚。
徐庶兵進荊州的同時,路上便已手書庲降都督馬忠,做好準備夾擊孫輔,徐元直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柴桑和陸遜,而是這片得而復失的偌大交州,他怕陸遜盡起吳兵來援,如今江東將士緊鎖豫章,他心便知大事可成,不敢怠慢。孫輔兵出交趾,不料聽聞后方也已起火,慌忙打探方知正是霍弋領了徐庶計策、馬忠將令揮師從益州取來,趁虛奪下了龍編城,復又尾隨殺來。孫輔又驚又怒,恍然前后竟都有漢軍,行至分水,正被南中監(jiān)軍霍弋追上,大戰(zhàn)一番,亂箭齊放,孫輔中箭落馬陣亡軍中,吳將陶璜、修允且戰(zhàn)且退,意欲退向合浦,固守待援。然而他們不知蒼梧已失,合浦早已危急,眼見父親、合浦太守修則被關平擊斬落馬,修允痛不可當,不顧陶璜苦攔,指揮父親舊部、部曲督郭馬、部曲將何典、劉俊等人瘋狂殺來,卻被漢軍一沖即潰,東吳軍全數覆滅。修允退避不及,被霍弋手下建寧人毛炅、犍為人楊稷合力斬殺,郭馬、何典、劉俊也先后命喪王平、關興、關索的刀下,吳軍盡失數郡,陶璜率領殘眾倉皇僥幸逃出交州,一路奔進揚州,方才撿得性命。徐庶趁勢龍耀交州,克定交州九郡,至此南方安平,元直新成大功,提軍北歸南郡,迎候文聘的另一路軍馬。陸遜身在豫章,反復想著陣前徐庶的話——
~“徐某不敬了,定要取回漢土,讓將軍鎩羽而歸”~
久不見巴丘漢軍猛烈攻來的他,突然雙眼一亮猛拍桌案高聲喊道:“壞了!難道徐元直所指漢土,不是豫章和柴桑,而是...交州?!傳我令,急讓贛縣吳兵南去救援交州!”話音未落,他便得知,交州此刻,已經盡數歸入了大漢版圖。
悵然若失的陸遜仰天大呼,悻悻無言,沉默經日,徹夜未眠。然而數天之后,一封急報又被送到了他的手上,展開細看,陸遜只覺胸口翻涌,腦中混亂,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染盡手中絹書,眾將忙把丞相救起,連夜送往柴桑醫(yī)治。
荊州的天地正值草長鶯飛,徐庶、姜維、王平分別率領著大軍向各自的方向出了南郡城去,一場大戲將將拉開它的帷幕。最后出城的,是一位身姿闊綽,目射精光的驍將軍,此刻的他,當先統(tǒng)著萬千精銳,朝著與那三路大軍都不相同的方向,徑往東北飛馳行軍,他要搶在江東第一猛將甘興霸身前,牢牢占住烏林。久未臨陣,一腔熱火,他的心情既謹慎又激蕩,篤定了要回報大司馬交予的這份信任,不辱威名。
“甘寧啊...時任江東第一猛將,呵呵,我倒要來會一會你。我文聘得遇英龍明主,一路受重任、守荊州、獲賞爵、封征北,雖將天下之腹鎮(zhèn)衛(wèi)地風調雨順、萬民和諧,卻也是經久未再披靡沙場,決勝兩陣之間?!蔽钠赣辛Φ拇笫旨觿啪o握住了掌中的那柄三尖兩刃刀,繼續(xù)想著——
‘力拼也好,智取也罷,甘寧,我定會讓你的進犯付出代價;武昌,這顆釘子我文聘遲早要親手將你拔掉?!?p> 陸上,這支英武的漢軍精銳正用整齊而有力的步伐,將荊州大地踏的隆隆震顫。江中,有隊豪邁的水軍也正在浩大的船上揚起東吳的戰(zhàn)旗,撕破平靜的長江水,正奔武昌城來。張泉,是這支增援而來部隊的主將,前些天,孫登升朝議事,特意再一次提拔封賞了他,并當眾緬懷,如果沒有他的父親張繡深明大義,恐怕時為公子的他自己早已魂歸江北曹營,這份念念不忘的感恩讓張泉既感激,又矛盾。他的心里,和父親又略有不同,他是心存漢室的,心惡曹丕害先帝篡大漢的,但是父親卻身死漢軍手中,他已不知道心之所向該去往何處了,索性,他打定了報效念恩的孫登的主意,即便不為東吳的政權,也為孫登,他毅然決然請命赴前線去相助甘寧,用自己的一份力量去做些讓他如麻的內心稍顯舒和的事情。浪潮起起落落,就像船頭張泉的心一樣,不等他從回憶中自拔出來,視線中已出現了座巍峨的堡壘——江夏郡武昌城。
一匹俊猛的追風九花虬上,東吳大將甘寧甘興霸,綽槍覆甲,英姿不減當年;錦帆兵隨,氣勢奔若驚雷。江東軍界的雄杰翹楚復起軍爭,天下馳名的熠熠猛將再伐兵戎。甘寧奔馳在路上,任兩旁的山水已經逐漸變得模糊起來。他的眼直直地盯著前方,不管胯下良駒作何顛簸,都不曾更改目光的方向。周瑜、魯肅、呂蒙、陸遜,他跟隨過了四代都督,他數次戰(zhàn)在荊州土地,一次次地接近大獲全勝,一次次地眼睜睜陪伴每一任大都督與功成荊內擦肩而過,他覺得自己年歲漸增,強健的歲月能有幾何經得起蹉跎,這次雄心滿滿,又趁漢軍良將似漸凋落,心中強烈的求勝欲望讓血脈噴張,讓他的右手緊緊攥住了槍桿,忽而揚起了右臂,虎嘯向錦帆:
“大家加快步伐,隨我直奔赤壁,渡江烏林,這次要賭上江東四代都督的遺憾,賭上我甘寧和‘錦帆衛(wèi)隊’的名望,一鼓作氣殺盡漢軍,定要斬滅‘關家軍’,擊破南郡城!”
近夜,吳軍兵臨赤壁,望著爍爍的燈火,迎著朔朔的江風,甘興霸的耳畔不由得回蕩起了周都督火燒曹船的浩蕩勝音,‘江東子弟的雄姿身影,今定要昨日重現!’心頭的篤定,讓他即刻傳令三軍夜渡江水,對岸扎營。幸而江東虎騎風行雷歷,吳軍扎好營盤,方欲天明進軍,已見一隊漢軍稍晚抵來,已將前路堵住,只因渡江及時,才能站穩(wěn)南岸。甘寧聽有軍來,打探卻聞不是關平和常鎮(zhèn)荊襄的“關家軍”,心頭稍有疑問,后知是大漢征北將軍文聘提軍截來。他縱馬出寨,登高望去,漢營戍鎮(zhèn)有秩,刀槍鮮明,心中便對文聘這個不常疆場臨陣的漢將轉變了幾分輕視的態(tài)度,此時軍校來報,文聘戰(zhàn)書已至,于是他即刻回批來日決戰(zhàn),飛馬回營。
轟鳴咚咚,迎著朝陽東升的腳步擂起戰(zhàn)鼓。喊聲徹響,伴著旭日早臨的暇光震耀烏林。兩軍主將縱馬上前初臨見:
漢將軍注視打量,追風九花映照龍珠八寶連環(huán)甲,江虎手擎五岳神飛鉤鐮槍,腰間一根飛鴻鏈鎖,雙目炯炯威猛生;
吳驍騎舉目細觀,逍遙紫骍托襯八寶狻猊連環(huán)鎧,飛豹掌攥三尖兩刃鋸齒刀,背系六口青銀飛刀,峻容熠熠英氣馳。
甘寧暗忖文仲業(yè)雄姿颯爽,文聘默嘆甘興霸名不虛傳。兩人話不投機,刀槍并舉,旋而廝殺一處。交起手來,文聘方知甘寧不是徒有其表,長槍蕩起一片銀寒不見其行、鉤鐮斗轉星移刺中帶挑,挑里夾劈,勢若奔馬,無愧江東的猛將首魁。甘寧槍雖梨花驟雨,經文聘幾刀后,卻也兩膀叫力,頓時對這員漢將能被封為大漢“四飛將軍”之一的飛豹將軍感到不足為奇,文聘刀沉力大,卻又招式輕盈,刀法飄忽不定,攻守自成一體,讓甘興霸著實摒棄了絲毫殘存的輕視心理,打起了十分的精神,暗道蜀漢看來不像自己所料那般,猛將盡數凋零,反而是人才濟濟,充滿意想不到的勁敵。
文、甘二將刀槍盤旋互不相讓,旋即便過三十回合。只見文聘威勢漸起,手中大刀越舞越猛,挑砍劈撥漸次精熟,兩馬錯鐙,文仲業(yè)一招“鷂子翻身”,雙手持刀反用三尖刀頭直刺甘寧小腹扎來,雷霆萬鈞。東吳將士一陣驚呼以為主將始料未及。卻見甘寧雙眼突然一亮,急中生智棄鐙偏身,任一道銳寒的堅冰擦著鎧甲劃出四濺的火星,躲過要害一擊,反手便將長槍瞄著文聘猛戳過去,在仲業(yè)慌忙低頭躲開的同時,緊拽槍桿,一招“金雕回旋”,用徑直沖下的鉤鐮直劃文聘后頸而來,讓漢軍文武倒吸冷氣,向寵已經下意識閉上雙眼,覺得主將在這么快的變招當中已無生還余地。隨即,向寵聽到了周圍一陣山呼海嘯的狂歡,急忙睜眼的他,才知文聘逆境絕生,瞬間拔出后背一柄短刃飛刀,刀身與鉤鐮正好相抵,“嘶拉拉”也是一陣電光火石,便將甘寧殺招拆破化解,文聘左手揮刀,立于馬上,右手將飛刀插回后背刀鞘,才順手摸到后頸已滲出一層冷汗,后知后覺心生余悸。
文聘、甘寧端坐馬上,互相久久凝視對方,各自心中乘機重歸平和。文聘見甘寧如此驍勇,即便五虎上將也難短時占得便宜,若是再戰(zhàn)恐怕自己將落下風,于是定下心思,準備智取對方;甘寧眼望文聘不動如山,毫不氣短,三十合內,直讓自己想到了桂陽城下的龐德,不僅心中又贊漢軍英龍才廣,又急自己受到阻礙,想到若久拖延恐對自己不利,不想再次失去攻克荊州機會的他,心里開始愈發(fā)變得焦急。
一連數日,甘寧不斷挑戰(zhàn),文聘或有偶爾應對,陣前短促交戰(zhàn)便歸堅守;或鎮(zhèn)衛(wèi)不出,只讓吳軍更加焦躁。這日,文聘見吳軍連日叫罵,勢漸疲衰,心中大喜知道時機成熟,便將誘餌拋出,令向寵獨領一軍繞到甘寧側翼,故作戰(zhàn)敗,繼續(xù)將甘寧和他的精銳“錦帆衛(wèi)隊”誘向已方更深的腹地,果不出文聘所料,甘寧聽聞向寵異動,本欲將計就計,趁勢撕開漢軍側翼,讓文聘不得不退,不料反中文聘計策,身陷孤軍險境。甘寧驍勇無比,一戰(zhàn)連挑漢將三員,鉤鐮槍劈落向寵頭盔,讓向寵雖是領計而敗,卻也超出預料,當真只好敗去。張泉謹慎建議,讓甘寧見好就收,徐圖再戰(zhàn)。甘興霸卻見終于大勝一場,向寵倉皇敗去不像有詐,便拒絕了勸言,打算一鼓作氣沖向前方。不料留贊從后飛馬奔來,高聲喊道:
“將軍!不好了!文聘那廝故意讓向寵牽絆我們,引誘我軍乘勝揮軍,我軍后路現已遭文聘親自猛擊,錦帆精兵浴血奮戰(zhàn),情勢危機,恐怕難以久持,我軍要成籠中囚鳥了!”
“什么?!...全軍隨我放棄漢營!回援后路,殺!”
甘寧咬牙切齒,青筋暴起,他已知道了此戰(zhàn)的勝敗,知道了這次又將在荊州的土地上不得不接受鎩羽而歸的現實,他仰天長嘆,虎嘯連連,怒火充斥周身,大罵文聘韜略。他不能讓后路被斷危急武昌,他不能讓“錦帆衛(wèi)隊”全軍覆沒,讓精銳化作硝煙、自此折戟烏林。文聘眼見吳軍飛馬沖回,早有準備,漢軍連弩四起,吳騎紛紛喪墜。甘寧舍生忘死,神飛鉤鐮槍已如怒火澆灌的炎龍,讓見著的死、遇著的傷,徑直便將包圍圈撕開了一道口子,把殘余的錦帆兵救了出去。文聘即刻親上寶駒,率領千眾欲圍成第二道封鎖線,甘寧自知心急誤事,便讓錦帆殘存和張泉、留贊一同奮力沖向岸邊,回鎮(zhèn)江夏誓死保衛(wèi)武昌、夏口不失,自己篤定心思斷后阻擋,孤膽英雄,直將近百漢騎殺得不敢靠近。
甘寧趁勢突圍,便欲逃歸江北。這時文聘單人獨騎斜刺撲來,興霸怒斥周身,血迎文聘,交手數合,文仲業(yè)詐敗竄去,甘寧奮馬來追,卻見一道白光直逼眼前,正是文聘返身拋來的飛刀,甘寧以為文聘伎倆如此,急將腰間飛鴻鏈子鎖摘下“突嚕?!币欢?,鎖鏈快似閃電,“當啷”一聲擋住寒刃。他卻未料,文聘每逢擒敵,雖未超過兩次投擲飛刀,但戰(zhàn)自己,他早已心中定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料到甘寧可能會擋住殺招的文仲業(yè),在回身甩出第一道白光的同時,也已拉馬立住,面對甘寧,又“嗖嗖~”同時撒手另外兩柄飛刀,甘寧再也反應不及,只見一道凜寒徑直插入前胸,一道冰冽幾乎同時刺進小腹,鮮血噴涌直流,腦中漆黑一片,渾身烈火散去,只覺凍若冰堅...甘寧最后聽到追風九花虬發(fā)出一陣悲鳴,自己旋即在周圍愈漸微弱的喊殺聲中,進入了一個靜默的世界。鉤鐮撒手,壯志未酬,甘興霸翻身墜馬,在文聘默默低首的致敬中,溘然氣絕。寒鴉四起,烏林悲鳴。
煙雨落北城
徐庶英龍在漢,實現自我價值,諸葛亮后,便和龐統(tǒng)分工成為蜀漢支柱,少有的親自提軍南下抵御江東大都督陸遜。無獨有偶,另一員上將文聘也在大漢活躍非凡,在被封為“四飛將軍”之一后,更是活躍非凡,親自提軍北破甘寧,面對此時的江東第一戰(zhàn)將,文聘三尖刀在前,亮飛刀在后,智勇雙全,逆勢翻盤,讓整個天下記住了這位英龍大名。而錦帆凋零,甘寧落幕,也不免惹人唏噓,皆是豪膽英雄。正所謂:荊揚煙波陡蒼茫,智遇臨斗海田桑。雄杰惜憐江音逝,錦帆落幕難再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