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是一片龐大的地下城區(qū),坐落在皮爾特沃夫周邊蜿蜒的溝壑與峽谷之下。交錯層疊、腐蝕老化的排煙管網(wǎng)中泄露出各色煙塵,將上方射下來的光線過濾成詭異的顏色,在祖安工坊的有色玻璃之間交叉反射。祖安和皮爾特沃夫曾經(jīng)不分你我,但現(xiàn)在卻分裂開來,各成一派。
皮爾特沃夫的財富帶動了祖安的發(fā)展,讓它成為了頭頂那座城市的黑暗鏡面。許多運往皮爾特沃夫的商品最后都輾轉(zhuǎn)流入了祖安的黑市,有些??怂箍萍及l(fā)明家可能會覺得地上之城給他們施加的限制太嚴(yán)格,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危險研究在祖安頗受歡迎。雖然因為對于不穩(wěn)定技術(shù)和魯莽產(chǎn)業(yè)的放縱式開發(fā),讓整個祖安的大片地區(qū)都遭到污染,生存條件也變得越來越危險。劇毒的廢水淤積在城市的下游地區(qū),但即使是在這里,人們依然能夠設(shè)法生存并繁榮燦爛。
林徹和蔚搭乘著另一臺升降機從巖洞下到祖安,凱特琳則留在上面負(fù)責(zé)收拾金克絲留下的爛攤子。巖洞里充斥著金屬刮蹭的厲響和齒輪咬合的重?fù)袈暎约翱諝獗粩D壓發(fā)出的呼嘯,聽起來就像是恐怖電影中的配樂。
透過玻璃舷窗遠(yuǎn)遠(yuǎn)地看下去,祖安像一卷光影交雜的深綠色布匹,在峽谷的巖石地面上伸展開來。工坊林上方籠罩著蒸汽,彩虹勾連其間。煉金熔爐散出的閃光煙霧盤旋直上,隨風(fēng)輕舞。從這里看,地溝水池盈盈擺擺,如同翡翠色的海市蜃樓。陰影里明滅不定的爐火,宛如細(xì)密的星辰。
雖然祖安一直都籠罩在霧霾遮蔽的暮色中,但這里的繁華熱鬧卻不讓分毫。
這與林徹事先的預(yù)想相差甚多,他原本以為祖安會是一副破敗的景象,因為在他的印象里,祖安從來就不算是個好地方。雖然眼前的景象也稱不上美好,但卻有著別樣的繁榮。
“怎么樣?是不是很意外在祖安也能看到如此動人的景色?”蔚仿佛猜到林徹心底的想法,略帶得意的開口:“很多人都以為祖安灰色的霧霾下只存在著毒素和污染,絕對想不到在這座終年不見天日的地下城,也會有勃勃生機?!?p> 說著說著,蔚眼底也滿是感慨。
祖安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她長大的地方,盡管這片土地上沒有給她留下什么美好的回憶。
蔚是個孤兒,被人遺棄在一座煉金實驗室的廢墟里。在被一個地溝拾荒者撿回來放到“希望之屋”孤兒院以后,她一直跟著地下幫派從小混到大。缺乏教導(dǎo)的她習(xí)慣靠著犀利刻薄的言辭和蠻橫強力的拳頭處理問題。
隨著一天天長大成熟,蔚組建了自己的幫派,孩童時的小打小鬧終于變成了成人間的橫沖直撞。她蠻橫無理、暴虐乖戾,對拳頭的熱衷依然超出常人,因此總是鼻青臉腫、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如果不是遇到了她后來的導(dǎo)師——黑窄巷外圍一家酒吧的老板——蔚很可能早就毀滅在自己的沖動暴虐之下。
在導(dǎo)師的教導(dǎo)下,蔚學(xué)會了如何在戰(zhàn)斗中自控,以更好的方式疏導(dǎo)心中難以平復(fù)的慍怒。
闖出名聲的蔚,在一次幫派沖突后,從祖安消失了。這個粉色頭發(fā)的黑幫少女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帶著一雙海克斯科技拳套,受雇于皮城守衛(wèi),成為了一名衛(wèi)士——代表了暴力的衛(wèi)士。
沒人知道蔚是怎么和皮城警備搭上關(guān)系的,也沒人知道她是怎么和凱特琳成為搭檔的,但蔚用她的鐵拳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以諸多黑幫成員和犯罪分子的血和牙。從來沒有一個罪犯能夠在蔚和凱特琳的聯(lián)合追捕下逃脫——除了金克絲。
林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讓系統(tǒng)加載了祖安的地圖。
林徹和蔚經(jīng)過漫長的下落,終于來到了地面,金克絲乘坐的那臺壓力機此時還冒著降溫的蒸汽,玻璃艙里早已沒有了人影。兩人走出艙門,卻看見旁邊的墻上用粉色的噴漆畫著一個大大的鬼臉,上面寫著“抓不到我”。
“這家伙!”蔚咬牙切齒,“她跑不遠(yuǎn),我們追上去!”說著就要動身。
林徹拉住她:“你知道她往哪跑了嗎?”
“我……”蔚看著附近四通八達(dá)的灰色小巷,有些傻眼,然后惱羞成怒:“不知道能怎么辦?就這么讓她跑了嗎?”
林徹走到金克絲乘坐的那臺動力機前,蹲了下來,讓系統(tǒng)掃描了地上的痕跡,然后從中找出了金克絲的腳印——小姑娘的腳小得很好辨認(rèn)。
系統(tǒng)果然是作弊的大殺器。
林徹自信一笑,站起身來:“我們走吧,她跑不了。”然后便循著地上金克絲留下的腳印開始了追蹤。
“你知道她往哪跑了?”蔚不明所以,問林徹也沒得到回答,只能跟著林徹行動起來。
系統(tǒng)將金克絲留下的腳印用紅色標(biāo)記出來,投影在林徹眼前,使他很輕松的就能從地上錯綜復(fù)雜的痕跡中分辨出追蹤的道路。他帶著蔚在祖安的幽深巷道中飛檐走壁,翻墻過洞,簡直好像比蔚還要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一樣。
在穿過十幾條街后,兩人終于看到了金克絲的身影。這個青發(fā)小蘿莉背對著兩人的方向,站在一處樓房頂上,正在看著什么。
“金克絲!”蔚看見自己苦苦追捕的逃犯就在自己眼前,立馬一聲大吼,大踏步?jīng)_去。
大姐你就不能悄咪咪的過去把人抓了嗎?動手前就非得嚎一嗓子,顯得自己光明磊落是不?
林徹對蔚的操作直翻白眼無力吐槽。
金克絲轉(zhuǎn)過頭,卻沒有急著逃跑,而是豎起食指放在嘴前,對著蔚噓了一聲:“我勸你最好不要亂來哦!”
本就性子暴烈的蔚哪受得了這氣,見金克絲還敢當(dāng)面挑釁,她直接開始給自己的拳套蓄力充能,短暫的蓄力之后,充能完畢的拳套帶著蔚的身形沖天而起,如同炮彈一樣砸向金克絲。
金克絲瞪大雙眼,高舉雙手扭動細(xì)腰,以一個夸張的姿勢讓開了蔚的沖拳,用力過猛的蔚從金克絲身邊擦肩而過,撞入了下面的院子中。
蔚在地上一個翻滾卸去沖力,正準(zhǔn)備站起身來去抓金克絲,卻發(fā)現(xiàn)院子里的情形,有些超出了她的想象。
這個小院子應(yīng)該是某個幫派的地盤,圍墻上的暗崗、院子里的武器和沙袋,都說明了這一點,從院子的大小來看這個幫派的人數(shù)并不算少。但現(xiàn)在,這個院子里,一個人都沒有——準(zhǔn)確的說,一個活人都沒有。
院子里遍地都是斷肢殘骸,滾落的頭顱、飛濺的血肉遍地都是,鮮血像涂料一般撒滿墻面,在地上匯聚成一攤腥臭的水潭。
饒是蔚已經(jīng)見慣了地下幫派的血拼廝殺,也被眼前的血腥場面刺激得有些失神,絲毫沒有察覺身后的一雙幽綠瞳孔。
林徹根本就沒指望蔚能抓到金克絲,早在蔚還沒沖出去的時候就向著另一邊包過去,此時他已經(jīng)躍上房頂,堵住了金克絲的逃跑路線。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绷謴叵蚪鹂私z伸出一只手,另一手卻早已握住了自己的武器。
“你的東西?”金克絲恍然大悟,揚了揚手里的儲物袋,“噢!是這個嗎?唔,雖然這是蔚送我的禮物,但它太丑了,一點也不配我的行頭……”
林徹提高警惕,右手一抖,武器上包裹的麻布滑落,金色長矛露出奪目的光彩。
卻見金克絲小手一甩,將儲物袋扔進(jìn)了腳下院子:“想要的話自己去拿啊!”然后腳底抹油,跳下屋頂,從蔚沖來的方向逃跑了。
林徹正要下去撿自己的儲物袋,卻看見蔚的身后,一個恐怖的生物猛撲而出。
“小心!”
蔚心生警兆,正好看見自己被黑影籠罩,她只來得及側(cè)轉(zhuǎn)身子,將一雙鐵拳橫在身前,便被一個巨大的身影撲倒在血泊中。
鮮血飛濺,腥臭的血液浸濕了蔚的衣衫,她的雙拳狠狠砸在自己的胸前,讓她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昏死過去。
一雙鋼爪搭在蔚的??怂箍萍既咨?,擦出星星點點的火花,一顆碩大的狼頭橫在鋼爪上,正瞪著幽綠的眼睛盯住了蔚,而這頭怪物的嘴角,綠色的液體混合著鮮紅的血液緩緩滴落,落在蔚耳邊的血水中,濺了她一臉血。
這頭怪物有著巨大的狼型身軀,背上卻嵌著一個注滿綠色液體的玻璃藥泵,巨大的前爪則被改造成了金屬利爪。這頭怪物就是祖安陰影中最可怕的嗜血獵手——祖安怒獸沃里克!
眼看蔚就要命喪當(dāng)場,死在怪物嘴下,林徹顧不得撿起儲物袋,催動能量一躍而下,雙手持矛砸向沃里克。
沃里克揮動右爪,背上的機械泵將藥液推入它體內(nèi),產(chǎn)生的巨大力量讓沃里克將林徹直接拍飛出去,就像拍一只蒼蠅一樣。
林徹的身體撞破墻面,落入房中,直撞在另一面墻上才滑落下來。
可惡!大意了!
林徹咳嗽著爬起身,知道自己的心態(tài)出了點小問題。本以為靠著傳承自天神戰(zhàn)士亞德里安的力量,自己在瓦洛蘭應(yīng)該能橫著走的,沒想到心態(tài)上的放松差點讓自己翻了車。對戰(zhàn)之中,身體凌空無處借力本就是大忌,尤其還是面對體型力量都強于自己的對手,林徹這么直直的跳過去,要不是有天神能量護(hù)體,直接就被兇猛的狼人一巴掌呼死了。
沃里克分出一只手對付林徹,對蔚的壓制自然松懈一分,這位鐵拳衛(wèi)士咬緊牙關(guān),全力催動??怂箘恿诵?,終于將狼人巨大的身軀推開一絲,她抓緊機會從這頭怪物身下滾了出去。
沃里克的神智在鮮血和藥液的刺激下已經(jīng)完全失去,只剩下原始的獵殺本能。在這血肉的圍繞中,新出現(xiàn)的兩個獵物,讓這頭祖安怒獸,完全地興奮起來。
嗷!
沃里克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恐怖嗥叫,宣布了獵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