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徹倒下了,天上的雷云卻沒有消失,反而威勢更足,仿佛下一刻便會有萬道雷霆傾瀉而下。
“冷靜些守護者,我沒有惡意?!弊仙碛皩χ鹌澱f道,他的聲音從面罩下傳出,有種嗡鳴晦澀之感。
瑞茲此時已經(jīng)停下了吟誦咒語,卻沒法答話。只見這位老法師面色發(fā)紫牙關(guān)緊咬,極力想要控制法力的暴動,可是他很快發(fā)現(xiàn)這是徒勞的,他根本掌控不了這上古的秘法,這個法術(shù)發(fā)動以后就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離開那!快!”瑞茲張口喊道,“我控制不了它!”
下一刻道道紅色閃電似天劫一般轟然降落,向著林徹砸去。紫色身影一把抄起林徹順帶還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長矛,然后腳下一陣閃爍,瞬間便帶著林徹出現(xiàn)在瑞茲不遠處。
遠古秘法召喚的紅色雷霆砸落在地面,瞬間便將地表的巖層化為齏粉,接著便是道道雷霆滾滾落下,將地面狠狠犁了個遍。
在這個名為雷霆領(lǐng)主的法令的遠古秘法結(jié)束之后,林徹之前所在的地面只剩下一個巨大的陷坑,漫天的塵土飛揚。雷云散去,老法師有些脫力的坐到了地上。他抬起頭已經(jīng)認出了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紫色身影。
虛空行者——卡薩丁。
“我們得先離開這?!笨ㄋ_丁看向天穹,“有什么東西正在過來。”
瑞茲點點頭,強撐一口氣施展了曲境折躍,一道傳送門出現(xiàn)在瑞茲腳底,卡薩丁抱著林徹踏入傳送門,下一秒三人便消失在閃爍的光芒之中。
地下空間隨著三人的離開變得寂靜無聲,但片刻之后這份寧靜便被打破。
一個手持巨劍的惡魔揮動著雙翼突破了巖層和虛空能量的障壁,兇狠的撞入了這片還殘留著戰(zhàn)斗余韻的地下空間。在看到這里空無一人之后惡魔發(fā)出了一陣憤怒的咆哮。緊接著他閉眼感受了一下空氣中還殘留的能量波動,便再次撞破障壁向著某個方向飛去。
恕瑞瑪南部有一座建立在遠古巨獸骸骨上的髓印集市,這里是諸多盜墓者和冒險家的天堂?;始伊昴沟呐阍崞?,遠古失落的神器,詭譎莫測的秘術(shù),只要出得起價錢,在這里你能買到一切能在太陽下見到的東西。
兩頭駝角獸悠哉的并肩而行,慢慢向著髓印集市而來。一頭駝角獸背上坐著一位背著巨大卷軸的藍皮法師,另一頭背上則是一個包裹在亞麻布之下的身影,他的身后還躺著一個衣著怪異的年輕人。正是從虛空之地傳送離開的瑞茲三人。
連番戰(zhàn)斗又施展了遠距離傳送法術(shù)的老法師此時有些萎靡不振,正在坐騎上閉目養(yǎng)神。
渾身包裹在陰影之下的卡薩丁也沒有跟這位守護者交談的意思,而是饒有興致的把玩著那柄長矛。這柄長矛很明顯是古恕瑞瑪?shù)倪z物,純金的質(zhì)地,華麗的雕文,還有上面歷經(jīng)千年也無法磨滅的魔法氣息,都在向卡薩丁訴說著這一點。他的手掌摩挲著長矛柄上的紋路,像撫摸情人的臉頰一般溫柔。這毫無疑問是一件寶物,不過卡薩丁并沒有占為己有的想法,僅僅只是欣賞。
很快駝角獸帶著一行三人來到了髓印集市的東市入口,卡薩丁將仍未醒來的林徹背在背上,踩著繩梯落到地上,瑞茲也睜開雙眼下了坐騎。
這時兩個穿著破爛麻布衣衫的老人走到兩人面前,卡薩丁伸手遞給兩人幾枚銅幣,兩位老人接過銅幣,上前牽著兩頭駝角獸走進了獸欄。老人手臂和腿腳上有不少的勒痕,看起來應(yīng)該是上了年紀再也跑不動繩子的多滿巨獸騎士。這些再也不能在由巨獸組成的移動城鎮(zhèn)中的復(fù)雜繩網(wǎng)上穿梭的騎手,會在回到地面以后找些簡單的活計來干以維持生活。
卡薩丁將林徹交給瑞茲,自己走進了獸欄,很快帶著兩塊骨牌出來,那是寄存坐騎的憑證。
“跟我來吧,我在這兒有些熟人。”卡薩丁再次主動背起林徹,轉(zhuǎn)身帶路。
瑞茲跟著卡薩丁穿過熙攘的人流,一路上看著這位虛空行者扭斷了三個不長眼的扒手的手腕。在經(jīng)歷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之后,三人來到了一座酒館。
推門進去,酒館只有零星的客人,大多聚在大廳的角落,多半是想去沙漠遺跡中尋寶的冒險者。吧臺后面,一個穿著綠皮夾克的光頭大胡子正在擦拭著酒杯。
卡薩丁走上前,敲了敲吧臺的桌面。
大胡子抬起頭,看見眼前之人不禁發(fā)出一聲驚呼:“瞧瞧這是誰!我最喜歡的冒險家回來了!要來一杯嗎?我請客!”
“不了鮑勃?!笨ㄋ_丁搖搖頭,“我需要一間房間?!?p> “好的!當(dāng)然沒問題我的朋友!”名為鮑勃的酒館老板極為熱情的帶著卡薩丁一行來到了酒館二樓最里面的客房。
“絕對沒有人會打擾你?!崩习宕蜷_房門以后便轉(zhuǎn)身離開,“有任何需要盡管叫我?!?p> 卡薩丁將林徹放到床上,瑞茲關(guān)上房門之后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他跟你的關(guān)系似乎很好?!比鹌濍S口說道。
“鮑勃來到恕瑞瑪?shù)臅r候遭遇了沙喀爾強盜團的襲擊,貨物被洗劫一空,家人也被殺光了,我在血泊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他。這家酒館也是我后來借錢給他開的。”卡薩丁解釋了一下,在瑞茲對面坐了下來。
“好吧,現(xiàn)在讓我們談?wù)??!崩戏◣熼_口說道,“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又有什么目的?”語氣并不生硬,更像是老朋友之間閑聊。
“我在追蹤一個自稱虛空先知的家伙?!笨ㄋ_丁提到這個稱呼眼底的仇恨似乎要跳出眼眶,“這家伙是虛空的走狗,蠱惑沙漠里的人們向虛空獻祭,以迎接終極的毀滅。而我的家庭就毀在他手上!”
卡薩丁在成為虛空行者之前,只是恕瑞瑪一個不起眼的向?qū)Вㄒ恢档梅Q道的是他不論遇到如何危機四伏的險境總能逢兇化吉化險為夷,久而久之便有了些許名氣。聲名鵲起的他愛上了一個女人,并與之結(jié)婚生子,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一家三口過著幸福的日子。可惜這一切都在一場災(zāi)難中被摧毀了。在他外出做向?qū)У臅r候,虛空破土而出,毀滅了卡薩丁妻子和女兒所在的村子。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那個自稱虛空先知的人。卡薩丁發(fā)誓要為妻女報仇,為此動用一切手段搜集了無數(shù)的秘寶和魔法物品,他不顧好友們的勸阻毅然踏入了虛空。人們都以為他葬身在了虛空之中,但他卻奇跡般地活著出來了。只是虛空的力量永遠的改變了他,說不上好壞,但這力量能幫他更好的復(fù)仇,這就夠了。
瑞茲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在找尋他的蹤跡的途中,我感受到了虛空的波動。在我的身體與虛空有了連接之后我對這種事情很敏感。當(dāng)我趕到波動的源頭的時候,正看見你在施展那個可怕的法術(shù)?!笨ㄋ_丁轉(zhuǎn)頭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林徹,“這個可憐的小子被虛空中的存在操縱了,我用冥界之刃切斷了虛空跟他的聯(lián)系。不過他的體內(nèi)似乎有著虛空的力量,只要這力量被激活,虛空很快就能找到他。他的心靈太過弱小了,根本不可能抵擋虛空的侵蝕。說起來這小子是誰?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
瑞茲搖搖頭:“不知道,從天上掉下來的?!?p> “從天上掉下來的?難道是巨神峰的星靈?”卡薩丁來了興趣。
“不像,哪有這么弱小的星靈?!比鹌澰俅螕u了搖頭,“我追著一顆墜落的流星進入艾卡西亞,在流星墜落的地方卻只有一個圓球樣的機械,附近還有人類的腳印,我便一路追過去。這個倒霉的小子被一群虛空蟲子抓到了地下,我趕到的時候他只差一點點就要被吸干腦髓了?!比鹌澁?dāng)下便將事情的經(jīng)過講述了一遍。
“頭頂長角手持長矛的巨人?”卡薩丁皺起眉頭看了一眼被放在床邊的長矛,“難道是古恕瑞瑪?shù)奶焐駪?zhàn)士?可是天神戰(zhàn)士也從沒聽說過有如此巨大的體型啊。還有你說的圓形機械是什么?能帶著人像流星一樣從天而降嗎?我從未聽說過有如此神奇的機械?!?p> “事實上,這是我第二次見到這種東西了?!比鹌澗従徴f出這句話,卻看到躺在床上的林徹身體抖了一下,“我們的問題似乎可以有人解答了。”
林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里他時而是地球上那個愛打游戲的外科醫(yī)生,時而又是征戰(zhàn)沙場戎馬一生的天神戰(zhàn)士。兩份記憶在他腦海里交織重疊,幾乎讓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幸好在他醒過來之后,天神戰(zhàn)士亞德里安的記憶很快便暗淡下去。
林徹是在卡薩丁和瑞茲開始交談時醒過來的,在暗中激活了未來戰(zhàn)士系統(tǒng)的語言協(xié)助功能之后,林徹便開始光明正大的偷聽。
直到他聽見瑞茲說這是他第二次見到這種圓形機械,林徹實在抑制不住心底的震驚打了個冷顫,這才被發(fā)現(xiàn)。
瑞茲曾經(jīng)見過這種飛行器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可能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穿越者。林徹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驚是喜。
眼見裝睡被識破,林徹便大大方方的坐起身來。在他跌入血河被巨人身體所化能量附體以后,他的記憶便出現(xiàn)了斷層,只留下了一點模糊的印象,不過通過瑞茲的描述他大概知道了期間發(fā)生了什么。
剛醒不久的林徹腦子有些昏沉,可是他現(xiàn)在必須打起精神來,應(yīng)付眼前這兩位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