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沒穿衣服呀!是我一時(shí)惶急,冒犯了?!?p> 余昶明心里撓癢癢般燒得厲害,只能假裝不在意地在屋子里走動(dòng),隨手推開窗子,“這屋里怪熱的。”
窗外吹進(jìn)一陣風(fēng),把屋里的熏香吹散了。香味淡了,余昶明臉上的潮紅才褪下來。
云輕看對方?jīng)]有那個(gè)意思,也不勉強(qiáng),便穿起衣服,在桌子邊的木凳上坐下。她沏了一壺茶,自己轉(zhuǎn)著杯口抿了抿。
“聽說余公子就要成親了,怎么還來我們這風(fēng)月場所。”云輕這話說得不冷不熱,卻又給余昶明也沏了一杯茶。
余昶明坐下,一口飲盡杯中茶,“姐姐放心,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娶柳家二小姐的?!?p> “那柳家小姐有什么不好的,你竟不要她?”云輕擺弄著桌上的茶具,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余昶明打開掛在腰間的折扇,懶洋洋地扇起風(fēng)來。這離得遠(yuǎn)了不礙事,一靠近便能嗅到云輕身上的熏香味,燒得他面紅心熱。
“我家和他們柳家本來就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她家是世代清流、書香門第,她爹又是太后面前的紅人,想必也瞧不上我這有幾個(gè)臭銅錢的暴發(fā)戶。
“偏偏我爹一心想我走仕途,說娶了她以后能倚靠老丈人的人脈關(guān)系在官場上平步青云。
“聽說我娘和柳夫人是閨中玩伴,自小關(guān)系甚好,還沒生下我的時(shí)候就訂了這門娃娃親。
“可我娘都死了多少年了,最多不過是當(dāng)年一個(gè)玩笑話,也就我爹死咬著不放。我和那柳小姐更是連面都沒見過,走大街上讓我認(rèn)我也認(rèn)不出。
“何況,誰知道這柳小姐是不是有什么缺陷,萬一她長了一張麻子臉,相貌奇丑無比,或者是個(gè)脾氣暴躁的悍婦,那我下半輩子豈不是毀了。”
“可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你說不娶就能不娶。而且這婚嫁的消息都已放出多時(shí),全城百姓都知道了,你這時(shí)要是一心反悔,該如何堵住這悠悠眾口?!?p> 云輕還想打探清楚余昶明對這事到底這么想的,卻被對方有意打斷了,“我的好姐姐,咱們不提這糟心事,不是還有正事沒辦嗎?”
“正事?”云輕猶疑了片刻,待想明白他所說何意,才在心中暗暗叫罵了一句。
“朔北的故事還沒說呢,上次正說道鏢行的車馬隊(duì)在黃沙大漠里遇到了埋伏的強(qiáng)盜——”
刀光劍影,快意江湖。
待云輕把故事說完,熏香也差不多燃盡了。
這尋常公子哥來青樓酒肆,不是聽曲唱戲,就是貪圖一口美色,誰像這余公子,竟是來聽“承歡館”的花魁姑娘說傳奇故事,傳出去不得給人笑掉大牙。
“云輕姐姐說的故事果然是個(gè)個(gè)跌宕起伏、妙趣橫生。也不知姐姐是從哪些話本里聽來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姐姐真的經(jīng)歷過此等奇遇?!?p> 余昶明聽罷故事不禁拍案叫絕,拍馬屁的功夫也愈發(fā)厲害。
云輕心思都不在故事上,卻也只能裝裝樣子,說道:“這樣驚奇的故事哪能是我一個(gè)弱女子可以遇到的,不過是盜了說書先生的原話拿來在公子面前獻(xiàn)丑罷了。”
“姐姐真是過謙了,這懷石城哪家說書館的故事我沒聽過,但就沒有一個(gè)故事如姐姐的這般說得——”
余昶明說話間視線亂放,卻在不小心瞥到某處時(shí)頓了下來,愣了好久才把“精彩”二字說出來。
地磚上,沿著桌角向柜子這一路,滴了幾滴濃稠的血。
他驀地地站起來身,小心翼翼地往床沿邊的柜子走去,“我倒要看看姐姐是不是在柜子里藏了什么說書的寶貝,莫不是姐姐的故事都藏在柜子的書里。”
余昶明見云輕沒有什么過激的反應(yīng),就踩著地磚上那一滴滴血的痕跡走近柜子。
他刻意踩得笨重,用鞋履將那血跡抹干凈,以免叫云輕看見。
柜子大約有七尺多高,二尺長,一尺寬。柜子沒上鎖,將兩側(cè)柜門一拉就打開了大半。
余昶明雙手拉著柜門,借著屋里明亮的燭光看清了柜子里那個(gè)男人的面容。
燃燈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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