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怎么在門口偷聽啊?！?p> 謝沁看著田振模糊不清的臉，垂了眼，“真可憐?！?p> “你說你可憐?！?p> “弟弟，你沒去休息啊，跟以前一樣不聽話呢?！碧锫捓飵е洹?p> 這小子才出門，謝沁就在后邊叫，走了也得給引回來。
機智的一批。
“姐，以前的事我想不起來?！碧镎衩悦５恼f，見田曼笑著不說話，急切的證明道，
“我今后都聽姐的話，不惹你傷心難過，如違此誓，天打雷劈?！闭f著伸出三指朝天，無比認真的道。
“信你信你，去休息吧?！碧锫B著點了幾個頭。
男的被雷劈太多了，發(fā)誓頂什么用，雷雨天別出門才是真，什么跟什么。
田府門口，一人衣衫襤褸，瘦的一層皮包著骨頭，臉色黑而棕亮，見屋里出來兩個女子，聲音嘶啞的問，
“二位小姐安康，俺叫范四叔，是來找田大夫的?！?p> “我就是，你找我何事？”謝沁搶先開口，仰著下巴瞥了一眼田曼。
“。。。”田曼抱著手臂站一邊，打量著這面生的男人，穿的破破爛爛的，眼睛卻炯炯有神，這種犀利程度。。。
“田大夫，俺是從山里來的?！狈端狞c頭彎腰，從不遠處的樹蔭下挑來兩個籮筐，在兩人面前揭開大綠葉子，
“山上撿的貨，來送給田大夫?！?p> “你送這禮為求甚？”謝沁看了眼田曼。
“不求東西?！狈端木狡鹊膿u手，“給田大夫的東西，收著。”話音落，露出一口白牙。
“無所求？你弄這些東西來費了些時候吧，要什么直說便是?！敝x沁神氣的拿起一朵山蘑菇，撅著嘴打量。
“田大夫不要算了，何苦為難俺這窮苦百姓?！狈端挠中哂志?，挑著擔子便要走。
“等等?！碧锫S手把田容推了出去，小姑娘跑著跟上范四。
“一個連衣裳都置辦不起的窮人，也敢在我面前生氣。”謝沁重重的哼了一聲，氣的扭過臉。
“有句話說出來你不愛聽?！敝x沁沒完沒了說話，田曼聽的腦殼疼，趁她歇氣說到。
“你不說怎么知道我不愛聽。愛是什么？”
“你就理解成幾籮筐梨子熬成一碗糖水，喜歡的精華就是愛?！碧锫晕⒔M織了下措辭，
“你再出來記得帶護衛(wèi)，至少十個高手。這樣才能配你的身份。”
看下人一樣的神態(tài)，單獨出門會被砍，叫她改態(tài)度看樣子不可能。為了避免她單獨出門被砍，這樣說正省事。
“梨子怎么能熬糖水，你熬給我看。”謝沁眼珠子一轉(zhuǎn)，跑進府里。
“。。?！碧锫芍?，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
“田大夫，那個討飯的給你的?！碧锶菖軄磉f上一疊破布。她身后幾個士兵正倒貨。從別人框子里到處貨來裝到自家框里。
“賣貨的不是討飯的，誰跟你說這么叫人的？”
“守門的叔叔這么叫的?！碧锶莸椭^玩手指。
“那個年紀的叫叔叔，再老點的叫伯伯?！碧锫f話覺著味道有點不對，隨手打開布，墨跡構(gòu)成一個工整的‘張’。
再一抬眼，范四已無影無蹤。
“張家在城外有塢堡，不會這么蠢的跑來宣戰(zhàn)吧?！碧锫睦餂]底，折好布塊，
“我出去一趟，你看著謝沁?！?p> “我不要?！碧锶菘迒手∧槪粗锫鼮t灑的跳上馬車，噠噠跑遠。
謝府。
“你們家都尉回來了么？”田曼有些焦躁的問守門小兵。
一個大圈去城西軍防，沒找到人。這軍隊的事不歸她管，但是要出什么事情，她要擔責。
至少要盡全力過問。
“老爺病了，今天休息?！毙”鴽]有進去通報的意思。
他這個態(tài)度，田曼猜大概是都尉吩咐的，張家的動向都尉知道多少？
她對軍事一點底都沒有。
張家做為豪族，聚集的兵馬不會比城防軍少，更何況城防軍里有不少張家子弟。
“去通報，我要見都尉。”田曼命令道，小兵還想說點什么，意識到對方怎么也是個功曹。
哪些巴結(jié)她的官能管的住他領(lǐng)頭的，想著便僵硬的跑進府里。
“田大夫，什么風把你吹來了。”都尉夫人拖著長裙迎出門來，臉上笑盈盈的。
“我找都尉有點事?！碧锫?。
“都尉今天回來就去睡下了，問他話也不回答。妾身心里急的很?！倍嘉痉蛉藴\笑道，
“麻煩田大夫給都尉看看，這個家全靠都尉撐著。。?！?p> “好的好的。”田曼一個勁點頭，這女人說起話沒完沒了，讓人聽的心里發(fā)緊?？囍桓遥瑖N嘚的顫。
走過熟悉的院子，都尉夫人的臥房門前站了許多女人，都是都尉妾室，嘰嘰喳喳的哭哭啼啼，不敢發(fā)出大聲的樣子。
田曼看的一陣疑惑。
“你們這些。。”都尉夫人習慣的提著嗓子，端著手臂，眼睛忽而注意到田曼也看她，高亢的聲調(diào)戛然而止。
“咳咳?！倍嘉痉蛉瞬缓靡馑嫉男α讼拢疤锎蠓颍@些都是都尉的妾室，這個時候還纏著都尉不放。妾身沒有暗指田大夫的意思?！?p> “。。?！碧锫欀碱^注視著她，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她反應(yīng)慢了一拍，都尉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雙手小幅度揮出了殘影，“妾身沒有說田大夫是妾室，妾身是說他們不要臉。不是說田大夫，田大夫跟他們不一樣。?！?p> “都尉夫人，你的意思我都懂，我只是來見都尉說些公事，請夫人引見?！碧锫鼭M臉黑線抱拳道。
這女人故意要刺激人，哪壺不開提哪壺。
“田大夫稍等?！倍嘉痉蛉艘荒槺傅男?，掩著猩紅的嘴快步走到房門前。
田曼剛歇了口氣，只聽一聲高亢的尖叫，透過顱骨直往腦子里鉆。零點幾秒便讓人暫時失去聽力。
“你個賤人，這衣料你是從哪里得來的，你個小浪蹄子。”都尉夫人抓著一把青絲，另一只手揪著個十四、五歲的女孩的衣服，女孩衣服華麗閃亮。
馬面裙的料子，現(xiàn)在出來的很少，田曼漠然的看著，這東西就能讓一個大家閨秀變成潑婦，了不得。
“說話啊，你個賤人，仗著年輕竟然想騎到本夫人頭上，你不知道府里什么好料子都要先過本夫人的么！”
都尉夫人氣急敗壞，已經(jīng)忘記了不遠處的田曼，田曼安靜的看著，陷入沉思。
女人堆里一陣'陣的尖叫，有怕的、有幸災(zāi)樂禍的和一些別的意思的，大多還是自顧自看好戲。
像是經(jīng)?？吹哪欠N戲。
都尉夫人叫來兩個仆人，呵斥那般大聲的命令道：“把她的衣服剝下來！”
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臉一下紅了，對望一眼沒敢動。
一人打著商量的口氣道：“大夫人，小的不敢做，她。。那個。你跟都尉說說吧?！?p> “什么?！倍嘉痉蛉撕韲道锇l(fā)出野獸一般的低吟，瞪著仆人，
“你敢不聽本夫人的話，信不信你身上的肉被拿去喂狗。”
仆人嚇的不敢說話，都尉夫人滿意的道，“動手?！闭f著把女孩推倒兩個男人手里。
女孩頭發(fā)凌亂，哭的臉上脂粉沖出兩條溝渠。
“夫人，這是都尉給婢子的，夫人不要婢子穿，婢子不穿就是了，不要那么做，求你了夫人?！迸^力掙扎，回頭可憐的祈求都尉夫人。
都尉夫人冷笑一聲，整理了這三層袖口，“你當初勾引都尉時怎么不這樣說，當本夫人好欺負是吧，本夫人是老實人。
都尉娶那么多女人，一句話都不敢說。所以你就當本夫人是軟柿子，隨便捏?！?p> “看著做什么，動手！”都尉夫人氣的深吸起，才平復顫抖的話音，微微側(cè)臉，“你們都給本夫人看著，得罪本夫人的代價!”
女人們在她身后擠成一堆，不少人都笑著，跟遇到開心事一般。
“都尉！救命??！都尉！”
兩個仆人對砍一眼，伸出利爪一般的手，幾下子便把女孩光亮的外衣剝下下，女孩驚恐的尖叫。
“叫啊，你叫多大聲都尉也聽不見，進了這個院子，就是本夫人說了算?！倍嘉痉蛉送纯斓匦α撕脦茁暋?p> “馮玉蘭?！遍T吱吖一聲開了，都尉鐵青這臉看著他夫人。
見都尉出來，兩個仆人撲通一聲跪下，臉對著地面。
女孩連滾帶爬的撲向都尉，哭的稀里嘩啦，“都尉～”無法形容的少女哭聲，似乎能帶著人一起陷入悲傷。
“夫君，我們有約定，這院子里的女子都歸我管，你娶誰我都沒意見。”都尉夫人咬著嘴皮，眼里是無法彌補的心碎。
玻璃碎片，片片扎人最疼的神經(jīng)。
“這個人，算了。”都尉臉頰抽動，默默然吐出一句妥協(xié)的話。
“你喜歡她么，叫我算了，誰才是正室夫人，你叫我算了?！倍嘉痉蛉瞬豢芍眯诺恼f，干笑了幾聲，“都尉，按約法三章，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p> “夫人。。?！倍嘉疽е?，發(fā)出格格的響聲。
女孩在他懷里哭泣，兩只手臂緊緊的抱住他的腰。
生怕一放開就會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