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自己的住處出來后,往東經(jīng)過了山崖下的洗漱處,再往南,又是一片住宅,再往東,仍是住宅。
他們在那些房子的過道里拐來拐去。
青枝知道陸世康要出來溜彎,并非是為了陪她逛逛,她見他一路留意看著兩邊的房子,就知道他想好好觀察此處。
他們經(jīng)過的房子有大有小,有些里面有人,但,大多空著。
快到山邊時,就見到了一處被圍起來的院落里。
這處院落就依著山壁而建,幽靜雅致。
院落高大,院門緊閉。
看不到里面的建筑。
陸世康拉了青枝的手,將她快步拉離了那片院落。
憑感覺,這里面的人,應(yīng)是這兒的主人。
兩人又往前走,經(jīng)過這片院落的圍墻后,是一片荒地,過了這片大大的荒地,再往前走,是又一片院落。
院落很大,里面建了些規(guī)規(guī)整整的石頭房子。石頭房子建在院落的北部,南邊是一大塊空地。
就聽里面有馬匹聲不時傳出。
青枝低聲道:“所以,這兒還有馬房?”她知道,養(yǎng)馬可費錢財了。
陸世康點頭,低聲道:“意料之中?!?p> 養(yǎng)馬的院落大門緊閉,但可聽到里面有腳步聲。青枝猜那是養(yǎng)馬的小廝走路的聲音。
再往下走,又到了一處院落,院落里進進出出的是一些勁裝持劍的人。
和早上去叫晨起的那人衣著一樣。
其他人在早上練劍之后就被收回了劍,這些人卻可以劍不離身,青枝猜測,這些人是類似于在這兒管理治安的那類人。
再往前走便到了盆地的東南邊緣了,往西看便可看到今日吃飯來過的伙房了。此時站在拐角處,可以看到伙房師傅在伙房外的井邊洗著鍋碗瓢盆。
此時已經(jīng)入夜,因有月光,所以他們沒有點起油燈,就在月光下忙忙碌碌著。
他們往西拐去,經(jīng)過伙房,前面是一片樹林,大約因為南邊因山的遮擋終年不見陽光,所以,南邊山前地段,只有伙房,再往西便無甚建筑來了。
走到盆地的西南角,再往北拐去。沒走多遠,就到了昨日的那個入口的通道處,此時那大漢在入口處站著。見他們經(jīng)過,只是看了看他們,并未說話。
兩人一路往北,經(jīng)過了若干房子,有的里面透著燈光,有的沒有。
經(jīng)過一處四周都無燈光透出的兩旁都是空房子的狹窄過道時,青枝低聲道:“公子,你是不是也覺得......”
她話音未完,陸世康便道:“嗯......此處不簡單。”
他帶著青枝出來漫步的原因是,他通過一整天的訓(xùn)練,隱隱覺得這兒有更大的秘密。
若他推斷不錯,這兒的主人,并非山賊東山再起那么簡單。
若只是山賊東山再起,用不著如此嚴苛而高強度的訓(xùn)練。
也用不著花費巨額資金養(yǎng)馬。
看那養(yǎng)馬場的規(guī)模,里面至少有兩千匹馬。
從沒見過有山賊花費大量資金養(yǎng)馬的。
一般山賊最多一個山頭養(yǎng)個十來匹馬,大多數(shù)低等級的山賊是無馬可騎的。
而且,山賊一般最愛強搶民女為妻,里面多是各種女子。這兒卻只有六個女子,想來只是為了安撫人心之用。
山賊大多紀(jì)律懶散,平日里的生活以混天度日為主,時不時出去搶點銀子。
但這兒的人,卻是被關(guān)在里面,不被容許外出。
所以,這是個極不尋常的所在。
他因此斷定,將這些人召集起來的某個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他停止了沉思,對青枝低聲道:“我們恐怕要在這兒過上一些日子了……”
“如果我們再出不去了呢?”青枝擔(dān)憂說道。
“有一日會出去的?!?p> “什么時候?”
“難說?!?p> 聽他這樣回,她只好沉默。心里想著,家里人見她人不見了,不知會急成什么樣子。
還有陸家,也不知會急成什么樣子。
但現(xiàn)在,一是沒機會出去,二來,她認為陸世康在未見過盆地東部山壁邊的幽深院落里的神秘人物之前,大概是不會甘心就此離開的。
兩人順著西側(cè)的盆地邊緣走著,月光下的山腳,可見野草叢生,時不時有溪流潺潺。
當(dāng)走到盆地的西北角落處時,該向東拐回住處時,青枝發(fā)現(xiàn)了一處適合深夜來洗澡之處。
那是要往山峰里側(cè)走上數(shù)丈遠的一處山泉之眼。這兒離最近的建筑物也有些距離。
于是決定,等眾人睡著了,便來此洗身。
和陸世康一起回到住處后,見房間里已經(jīng)點起了燈。
燈光零零散散地安置在房間的幾處墻壁上。
來到西南角處的自己床前,見她和陸世康兩人的床上都放了件灰褐色粗布衣服。
和這房間里的其他人正在穿著的衣著一樣。
再看了眼黃茂和管笑,見他們已經(jīng)穿在身上了,說明他們已經(jīng)洗漱過了。
她便將衣服先放在邊上,坐在床上等著眾人睡著。
眼下才剛到夜晚,正是大家精神氣最旺盛的時候。大家在聊著天兒,有的坐在床上,有的躺在床上。還有的圍在同一張床上打牌。
黃茂現(xiàn)在正站在他斜對床的人床邊,和床上那人聊得起勁。
“那,你見過那個人沒有?”黃茂問。
“沒見過,但聽說有人見過。聽說他偶爾來一次,只見見教頭,一般來了不過夜就走了?!?p> “他多大年紀(jì)?”
“聽見過的人說,大概二十三四的樣子。”
“長什么樣?”
“據(jù)說是挺周正的?!?p> “那你知道他姓甚名誰嗎?”
“這我哪知道?我只是個小角色。”
黃茂驚訝說道:“這么說來,你們連是誰將你們召集過來的都不知道,就過來了?”
那人說道:“你不也不知道嗎?”
青枝留神聽著黃茂和那人的交談,看了陸世康一眼,見他也似是在凝神靜聽的模樣。
黃茂又道:“這要是為人賣命,都不知道是在為誰賣命,也太搞笑了吧?!?p> 那人道:“咱們只是賤命一條,別想那么多了……”
“不對,咱們既然都是一樣的山賊的后代,就沒誰比誰高貴,怎么在這兒還分個高低貴賤來了?”
管笑插嘴道:“皇上的本家?guī)追酝獾倪€有不少成為了平民百姓呢,這個世界哪有什么平等,誰有錢誰是主子?!?p> 黃茂道:“也是?!?p> 接著黃茂便和那人聊起自己的生平來了。說他六歲時成了孤兒,由叔叔嬸嬸一家養(yǎng)大,叔叔嬸嬸只愛自己的子女,對他視若無睹,于是他便在十五歲那年溜出叔叔家,從此再未回去過。
接下來他們又在聊別的,青枝便未留神聽了。
她有些疑惑,這陸世康因何還不去洗身。
正疑惑時,就聽他道:“青孔,走,陪本公子沐浴去......”
“不不不,公子還是自己去吧!”
“嗯?什么時候本公子自己去沐浴過了?”
“公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