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教授和梁夫人坐在潔凈餐桌的另一側(cè)看著我,梁夫人遞給我一張圖紙,上面是別墅的外觀和內(nèi)部圖像。
“這是……”
“你別緊張,”梁教授一臉慈祥的笑容,“這是我們想過戶給你的別墅?!?p> “過戶給我?是給我和梁秋澗吧。”我向他們求證。
“不,”梁夫人搖了搖頭,“給你一個人的?!?p> 我有些吃驚,把圖紙推了推:“但我和他還沒結(jié)婚?!?p> 說來奇怪,在那么豪華的別墅面前,我的第一反應(yīng)竟是推辭。
“雖說沒結(jié)婚,可是他和你交往這么久,我們該給你點補償。”梁夫人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情緒。
這什么意思,讓我和梁秋澗分手?不對啊,我不是才見了他家的大半親戚嗎?什么思維模式?
“我們沒有別的意思?!绷航淌谟诌B忙解釋,同時他的目光滑過我的戒指,“秋澗說你們快要結(jié)婚了,所以我和他媽媽就想著你們結(jié)婚后說不定會要一棟別墅度假,這棟別墅的環(huán)境很好,周圍還有很著名的國際學(xué)校?!?p> 我立馬推辭:“不不不,謝謝您和阿姨的好意。無論如何我和梁秋澗還沒結(jié)婚,這么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如果您真的要送請等我們結(jié)婚后再送?!?p> 梁夫人不愿再浪費時間,直接把圖紙推回我手邊:“拿著吧,其實這是我們最初送給月白的,她去世前說要過繼給你?!?p> “呂月白小姐說的?”
“是的。”梁教授也說,“死者意難違,收下吧。”
我看著眼前的圖紙發(fā)愣。
我沒帶換洗衣物,只能在梁秋澗的衣柜里找件襯衣穿上,結(jié)果連屁股都遮不全,可能是他十六七歲時的衣服。
梁秋澗一直到晚上九點才回來。
“你怎么去了兩個小時?”我掀開被子從床上站起來走到他跟前。
“哦,路上碰見何亦了,跟他去喝了幾杯酒?!绷呵餄窘忾_領(lǐng)帶,我聞到了酒味。
“那你找了代駕?”
梁秋澗一邊脫衣服一邊反問我:“不然呢?”
“對了,我穿了件你的襯衣?!?p> 梁秋澗把我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親了親我的嘴唇:“還挺性感。”
“你喝了多少?酒味怎么這么重?”我推開他,扇了扇鼻子前的酒氣。
“何亦離婚了,就多喝了點?!?p> “他結(jié)過婚了?”
“嗯,孩子都三歲了?!?p> 真是看不出來,在我眼里何亦比梁秋澗吊兒郎當?shù)枚?,怎么會那么早的投身婚姻?p> 我揶揄著梁秋澗:“看看你朋友,你不行啊?!?p> 梁秋澗進了浴室沒理我。
我跟到浴室門口:“對了,叔叔阿姨要給我一棟別墅,但只寫我一個人的名字。”
“是嗎?!绷呵餄竞孟窀静魂P(guān)心,語氣很淡。
于是我說:“那棟別墅本來是呂月白小姐的,但她過世前說要給我?!?p> 梁秋澗這才看了我兩眼。
“所以,我想說,如果你想要那棟別墅你就拿去,我覺得它對你更有意義。而且,我已經(jīng)收了你很多錢了,我的生活費都是你給的,平時送我禮物送得也挺多挺貴?!?p> “你不說你只在乎錢嗎?”
我以為因為淋浴的水聲而聽錯了,問:“什么?”
梁秋澗轉(zhuǎn)過身去,把頭放在蓮蓬頭下淋:“你開始和我計算錢了嗎?”
“我不……”我還沒解釋完梁秋澗就用冰冷的語氣接了下句,“你拿著吧,呂月白沒住過。”
我還沒見過梁秋澗如此不耐煩的樣子,心臟開始發(fā)緊,我懷疑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這么一次我都接受不了,結(jié)婚后漫長的日子呢,總會有爭吵的時候。到了那時可能會變得慢慢麻木吧,可要是麻木了,結(jié)婚還有什么意義?就算不是貧賤夫妻百事哀,但那種寡淡無味又搖搖欲墜的婚姻也夠折磨人的。
我躺回床上,由于在我讀研的國家是午覺時間,所以我入睡得很快。半夢半醒之間感到一只大手伸進了我的襯衣,隨后整個身子都貼緊了我。我發(fā)誓梁秋澗在那晚受了什么刺激導(dǎo)致借我撒氣,但由于是在他父母家,怕弄出太大聲響被聽見,于是全程野蠻又壓抑。
到了凌晨他才帶我去浴室淋浴。
“抱歉,我今天太沖動了。”梁秋澗幫我按摩著肩膀。
我無力的搖了搖頭:“沒事。不過,你怎么了,何亦和你說什么了嗎?”
梁秋澗沉默了半響,關(guān)了淋浴頭說:“我加入無國界醫(yī)生組織了。”
“無國界醫(yī)生?”
“是的,三個月后要去進行援助?!?p> “所以我剛回來你又要走,那你去多久?”
“半年?!绷呵餄菊f著就要吻我。
我避開他的唇:“你去哪里?”
我心中祈禱著他避開那個答案,然而他還是回答:“非洲?!?p> 我沒立馬接話,擦干身上的水回到床上,梁秋澗也上了床從我的背后摟住我。
“你要去非洲有什么可生氣的?”我故意問他。
梁秋澗難得說話猶豫不決:“我……可能有點奇怪吧?!?p> “那你就不要這么奇怪,開開心心的去非洲吧?!?p> 我感受到梁秋澗淺淺的笑容:“我可能做不到?!?p> “因為要面對那片土地而緊張內(nèi)疚嗎?”
梁秋澗揉捏我上身的手停了停:“不是的?!?p> 我當時沒懂,但后來我好像明白,那一刻梁秋澗是舍不得我的,或者說——他舍不得這剛平定下來的生活。但他又無法不去嘗試參加無國界醫(yī)生組織,因為想解開心中多年的郁結(jié),誰知真的被選中。
當時的我感覺很累,卻也習(xí)慣了,連二表妹說我和呂月白很相似都能坦然接受。
“梁秋澗,你還要娶我嗎?”我睜開眼睛,盯著被我放在床頭柜上的那枚戒指問。
“當然。”他的語氣很溫柔,像在哄小孩。
“梁秋澗?!?p> “嗯?”
“如果我五十歲了你還會對我好嗎?”
“我認為一個六十歲的老頭子沒理由嫌棄一個五十歲的大媽吧?!?p> 我轉(zhuǎn)過身用拳頭捶他的胸口:“去你的大媽,你這個糟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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