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六子把客棧里打掃了一遍就開門迎客。
今天朱瞻基,于謙他們都沒來,想來應(yīng)該都是有事,于謙上次和陸淮一起遇到了那事,都已經(jīng)好幾天沒出門了。
江允剛來客棧沒多久,那個城南的王老板也來了。
“江賬房,今天我來下定金,過些日子就要開席,希望您這里給安排好了?!?p> 那王老板也算個懂規(guī)矩的,把寶鈔拿給江允讓他點點。
“行,到時候一定給你辦好,你就回去準備請柬吧。”
江允親自把這個金主送到客棧外,然后跟虎子說了聲自己要上趟茅房,就趕緊跑到客棧后院去了。
展開剛才那個王老板墊在寶鈔下面的一張條子。
“飛云手已動身,協(xié)助之”。
江允把紙條撕碎了丟進了茅房里,心里卻在想著怎么父親會讓這個蟊賊來拿名冊,而且名冊的事自己還沒調(diào)查清楚呢,怎么能貿(mào)貿(mào)然的行動。
自己回去后還得問父親為何要用這個蟊賊,這個薛城當年被父親抓到,跪在地上磕了幾十個頭并且答應(yīng)父親做三件事才放過他的。
薛城這人,五年前在順天,蘇州多地作案,偷了許多富商家里的寶物,第二天那些寶物就會出現(xiàn)在一些所謂的黑市上面,很多人恨不得把這蟊賊抓住剝皮抽筋。
這家伙可能是覺得自己身手好,是個神偷,還自己取了個飛云手的名號,可能是這名號克他,名號打響了之后就把主意打到揚州府的江全和陸東身上,這兩人都是豪紳富賈,家里寶貝是少不了的。
當晚薛城一身黑衣摸進了陸東的宅邸,陸東其實在他進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他了,畢竟陸東也不是簡單人物,只是悄悄地讓手下人跟著薛城,沒有隨便驚動他。
那薛城到了陸東的房間里面,四處摸索著,從桌子的抽屜里摸出一只白玉佩,摸上去就是手感溫潤,用光一照,油潤亮澤。
他偷了這么多年了,見過的玉也多,卻沒見過這樣漂亮的玉,若是把這玉佩脫手了,那下半輩子還用得著偷?
把玉佩揣進懷里,還想著再摸幾個好東西,這個豪紳不簡單啊,這等好東西都有。
突然外面多了一群人拿著火把把這間屋子圍了起來。
薛城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踩在桌子上,幾下就攀上了房梁,準備掀開屋上的瓦片,悄摸的溜掉。
門被陸府家中的家丁撞開,沖進來幾個拿刀的人,薛城看到那刀反光都到自己臉上了,心中大呼不妙,這豪紳怕不是個簡單人物。
趕忙掀開瓦片鉆了出去,準備往陸府后面的一條河里跳。
才從屋頂上蹦出去,幾支弩箭從遠處射來,直接射中薛城,雖然被射中了,但是還是讓他掉進了河里。
薛城摔進河里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管怎樣今天都要先逃出去了,這些人連弩都有,怕不是什么簡單人物,自己就一個小偷,這些人之間的事真不是自己能摻和的。
忍著痛往岸邊游,剛露出了個頭,岸邊上伸過來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臉。
“飛云手薛城,名頭挺響,小子,玉佩呢?!?p> 江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后面還有拿著刀,拿著弩箭的人,如果他有什么異動,直接就殺了。
“大哥,求你不要殺我,玉佩,玉,玉佩在這?!?p> 趕忙從懷里掏出那塊玉佩,雙手奉給江全,連頭也不敢抬,不敢跟江全對視。
江全接過玉佩,喊來后面一個手下,叫他交給陸先生。
踩著薛城的手,說道:“你這小蟊賊,你既然也是江湖中人,也該知道江湖上的規(guī)矩,你要我不殺你,那今天你準備留下些什么?”
“不,大哥不要砍我的手啊,求您饒了我吧,把我當個屁放了吧?!?p> “哼,你這小賊,都偷到我們頭上了,不砍你只手,我們這些人的面子往哪里擱啊?!?p> 江全拿起刀準備把這小賊的手砍下來,讓他長長記性。
剛才去送玉佩的人回來在江全耳邊說了句話。
“還是陸先生想的周到,好,我可以不殺你,但是我以后要用到你,你必須要給我辦事?!?p> 薛城不停的磕頭,額頭上都磕出血了。
“多謝,多謝大哥不殺之恩,以后無論是您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做?!?p> “沒那么夸張,你只需要幫我做三件事,以后你就自由了?!?p> “好好好,多謝大哥?!?p> 江全看這蟊賊趴在地上不停的給自己磕頭,感到十分好笑,交代了手下把薛城帶下去喂點在西洋弄到的那個叫“神仙草”的東西,這樣更好控制。
江全走進陸東的房間,行了一禮。
“陸先生,已經(jīng)照您意思辦了,那人留著給我們辦事?!?p> “江全啊,你要知道我們不能只靠我們自己,這個江湖很大,總有會些歪門邪道的人,這些人要是都能控制起來,那就好了。”
“陸先生先見之明屬下佩服?!?p> “行了,那個薛城安排他醫(yī)治一下,就讓他走吧,有用到他的時候再通知他?!?p> “陸先生,這人我看他不老實,我已經(jīng)讓下面人給他用了那藥了?!?p> “什么藥?你說那種從西洋來的藥?誰讓你自作主張用那個的!混賬!這種東西有多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快去叫他們停下?!?p> 陸東聽到那個“藥”,一下子就發(fā)火了,腦中又浮現(xiàn)出第一次看到用那藥上癮的人,瘦骨嶙峋,就像是從地獄來的惡鬼一般,想到這里直接一巴掌抽到江全的臉上。
叫江全滾出去之后,喊過來一個心腹,問道:“那藥哪來的?”
“陸爺,那藥兄弟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江爺那邊的路子。”
“行了,你帶上人跟我一起去。”
“是!”
當晚陸東把江全從西洋運來的“藥”丟在石灰水里燒了個精光,并且立下規(guī)矩,以后揚州府再敢有這個東西,查到一個殺一個,查到兩個殺一雙。
這東西毀人精神,消磨人的意志,自己等人雖然不滿朱棣靖難殺的人頭滾滾,但是大明的百姓與朱棣有何關(guān)系,這種藥進了大明必然為禍蒼生。
密室中。
“江全,那藥的事情該跟我說說吧?!?p> 陸東背著手眼睛盯著江全,雖然語氣平淡,但是有一股不容反抗的意味。
“唉,是大和尚交給我的,他叫我用那東西來控制不好確定的人?!?p> “他給你你就用?這敗壞祖宗功德的事,你也敢干?這要是流傳出去,你怎么下去見祖宗?!?p> 陸東也不想責備他,江全和他認識很多年了,當年靖難,兩人也是相互掩護才保存得以至今。
“算了,記住了,以后大和尚再給你這東西,先收下來,然后燒了,絕不可以流傳到外頭去,不僅不利祖宗,還容易引起朝廷的警覺?!?p> “懂了?!?p> 陸東讓他出了密室之后,一拳捶在桌子上面。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忠于建文朝,不是忠于一個霍亂天下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