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云村向北三百里,曰龍騰之山,多草木,其上有鳥獸,其下多玄鐵,異水出焉,而南流注于乾龍江,其中有蛟。
顧良沿山道前行,攔于四名壯漢,告知坡石堵路,不可行。
見四人身后站一道士,正與華服半百之人交談,觀二人面相,不善。
低頭望山下,有邪氣縈繞,臥云之言:“有妖邪復(fù)蘇。”
良仰面朝天,觀云氣,龍云潰散,大兇之兆,道:“恐不簡單?!?p> “你竟還會這望氣之術(shù),不簡單。”臥云贊嘆道。
“略知一二而已?!鳖櫫佳粭l登頂?shù)男〉劳献呷ァ?p> 道行半途,聽上方傳來猛獸的嘶吼之聲,頓感凄厲哀慘。
良加快步伐,神情凝重,手中的劍也緊握起來。
登上山頂,所見之景不禁讓人大受震撼。
一根高聳的石柱上捆著一條黑色的巨龍,身上滿是傷痕,其中凌亂的插著幾支利箭和長矛,鮮血不斷從傷口流出,嘴中低聲悲鳴著。
一群山民此刻正在石柱下堆積木柴,一個道士打扮的人正高舉火把慢慢走去。
顧良冷漠的掃視著他們,不禁回想起剛進(jìn)山時一個老伯說的話。
“金錢蒙蔽了我們的雙眼,蠱惑的言論動搖著我們的信仰,于是山神便成了妖獸,等待它的結(jié)局將是死亡,亦是我們的下場……”
顧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仿佛要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你打算怎么做?”臥云問。
“自死而復(fù)生以來,我感覺到身上的殺伐戾氣越來越重,我猜這就是我之前拔不出劍的原因,對嗎?”
臥云沒有回答他,大概是默認(rèn)了。
顧良將劍插在腰間,然后從懷里摸出面具戴在了臉上。
“幻境展開——貪婪的欲望井。”
顧良不斷釋放自身元氣,撐開一個元氣罩。
罩子里的人們?nèi)肯萑肓俗约旱幕孟胫?,?quán)力、金錢、美女、名譽(yù)……
“竟然是失傳的萬花閣絕學(xué),之前我還在懷疑,沒成想你真的會。”
“不過是一個心善的老爺爺教我的戲法本事罷了?!鳖櫫计届o的走到柱子前,揮劍斬斷了鐵鏈。
“這是我煉制的生機(jī)丸,它能治愈你的外傷,吃了吧?!?p> 說著便將一粒藥丸放入黑龍口中,隨后伸出二指點在它眉間,輸入了一絲元氣。
“你體內(nèi)魂力枯竭的厲害,我這有一點盈魂液,能補(bǔ)充你的魂力?!?p> 于是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拔下塞子,倒入了它的口中。
黑龍此刻眼神虛弱迷離,僅僅維持最后的清醒,身體狀態(tài)和意識狀態(tài)早已在死亡的邊緣徘徊。
“我承認(rèn),你的幻術(shù)很厲害。但是你不應(yīng)該插手這件事。”
“小心身后!”然而臥云剛提醒完,顧良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
一柄長劍隨后架在了脖子上,能感覺到劍上充滿殺意和憤怒。
“為了錢你可以做很多事,我理解,但是貪婪也是要有底線的?!?p> “我不認(rèn)為自己會聽你在這說教,因為死人沒有這樣的資格?!?p> 身后那人的語氣絲毫沒有半分妥協(xié)可言。
“能從欲望井里走出來只說明兩點,第一你還殘存最后的理智,第二你的貪婪和實力都很強(qiáng)?!?p> 顧良摸了摸黑龍的頭,手已經(jīng)緩緩摸到劍柄。
“刺啦!”
沒有給顧良絲毫機(jī)會,一劍劃開了脖子上的動脈,頓時鮮血從傷口噴涌而出。
“我叼你媽的!你……不講武德……”
瞬間一道青光從臥云劍中飛出,擊退了身后之人。
顧良連忙捂住噴血的傷口,隨后調(diào)轉(zhuǎn)元氣短暫阻斷了血液流動,然而面對這致命的傷口,根本于事無補(bǔ)。
“幻境展開不光消耗了我太多元氣,還占有了我太多注意力,真是太大意了。”
心里這樣想著,從腰間迅速摸出一粒藥丸,想要服下,卻被那人腳踢飛。
隨后一劍捅進(jìn)了顧良的胸口之中,一股涼意瞬間襲遍全身。
“一花……一世界……”
元氣罩碎裂,幻境中的人們陷入短暫的失神狀態(tài),顧良耗盡最后的元氣,跪倒在滿地花開的絕對空間中。
“最后的捶死掙扎了嗎?還真是愚蠢?!?p> 那道士揮劍將在場的山民全部殺死,然后扔到了下方的山谷中。
“殺死山神,完成血祭,那位大人就可以重獲自由了!”
再看山谷下,一股股黑色的邪氣正在不斷翻涌,很明顯,那可怕的東西正在復(fù)蘇。
回顧一下事情的整個經(jīng)過,這名道士首先欺騙山民這里有妖獸,然后假借降妖除魔之名設(shè)計抓住山神黑龍,最后告訴村民妖獸的妖丹很值錢,借山民之手殺死黑龍,因為他知道,只有這樣做,這位仁慈的山神才會乖乖就范。
“當(dāng)年你化成人形用自身壽命強(qiáng)行封印了那位大人,導(dǎo)致他渡劫失敗,如今你將死在你拼死保護(hù)的垃圾們手里,可真是諷刺啊!哈哈?!?p> 那道士有些癲狂起來,哈哈大笑著,然后提劍走到黑龍面前,就要給它最后一擊。
突然間一個青袍男人出現(xiàn),擋在了那道士面前,手中一柄青銅古劍正泛著青光。
“沒想到青城山里還有你這樣的敗類,果然是沒什么好貨色?!?p> 起手一劍上挑,那道士手里的劍便脫手而出。
“你是什么人?”
道士抱著不斷顫抖的右手不斷向后退去。
“靈力不足又強(qiáng)行化形,這一劍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現(xiàn)在只需嚇退他就好。”
心中這樣想著,臥云擺出一副無所畏懼的強(qiáng)者姿態(tài),平視著那道士。
退到安全距離后,那道士冷靜下來,開始打量起臥云。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連同生命一起。
山谷中的一處陰暗山洞中,一個魁梧高大身穿盔甲的男人被五根粗大的鎖鏈困在一個巨大的五行八卦盤上。
一道強(qiáng)風(fēng)從上頂灌入,男人猛的睜開了血紅色的眼睛,隨后便開始拉扯身上的鎖鏈。
“真是奇怪,血腥味里竟然夾雜著我大秦血脈的味道……”
“咔吧!”一聲,右手的鎖鏈已經(jīng)被生生扯斷。
“看來是那該死的山神撐不住了,終究是我墓淮溫勝了?!?p> 五根鐵鏈全部被扯斷,從石壁上抽出一把長約八尺有余的玄鐵流紋秦制重長戟。
戟名:黑御流
長度:八尺三寸
重量:二百三十六斤
材質(zhì):奧海玄鐵
工藝:流水紋
鍛造師:不詳
墓淮溫手握長戟一躍而起,一路攀爬登巖,終于是爬上了山頂。
登頂后,掃視了一眼在場人員,最后走到顧良面前。
此時顧良早已元氣耗盡,只剩最后一口氣吊命。
臥云因靈力不支回到了劍中,而那道士已經(jīng)重新?lián)炱饋黹L劍。
“找到了,熟悉的氣味?!?p> 墓淮溫伸出手指按住他脖子上的傷口,只見一股股黑氣吸附著噴出的血液重新流回體內(nèi),身上的傷口也愈合了。
顧良緩緩睜開眼睛,只看一個模糊的高大人影蹲在面前。
“所以我的敵人在哪?”墓淮溫俯身詢問道。
顧良抬起虛弱的手指向滿臉驚訝的道士。
“我明白了?!?p> 站起身來,一個箭步?jīng)_了過去,長戟從上劈下,那道士在驚愕中一分為二。
離經(jīng)叛道三十載,一身兩半亡他鄉(xiāng)。
要問此人何來歷,且待下回慢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