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他失憶了
歐陽念不再理會愣住的明一,轉身走進了里屋。
屋子里的夜冥軒,此時此刻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榻之上,沒有一丁點兒要醒轉的跡象。
屋子里已經(jīng)點起了蠟燭,暖黃色的光芒將房間映襯出一片暖融融的顏色。
歐陽念坐在床前,靜靜的看著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男子。
她方才替他把過脈,確實如同風無塵說的那般。他是郁結于心,因為事情壓在他心里,讓他異常痛苦,才會郁火攻心導致昏迷。
歐陽念輕嘆一聲,伸出一只手,輕輕的撫平他微微攏起的眉心,“你怎么那么傻呢?”
明明在乎的要死,卻偏偏又容忍自己實施所謂的計劃。
“你長的那么帥,又比其他人有錢有權有擔當。鐘離他連你一根腳趾頭都比不過。”
想來自己去見鐘離,他心里一定是害怕的。害怕自己再次欺騙他,再次跟著鐘離逃離他的掌控。
當初她和鐘離逃婚,他心中本就芥蒂未消,又怎會完完全全的信任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卻偏偏,他縱容她出府,只因為她懇求于他,他不忍心看她失望,狠不下心去拒絕她。
想想也是,小桃是自己的貼身丫鬟,鐘離又是自己喜歡的人。任誰都會懷疑,所謂的將計就計,會不會只是自己為了逃離他而使出來的借口。畢竟,自己有過前車之鑒。
可偏偏,因為自己懇請,即便會讓他痛苦異常,忐忑不安,他還是選擇去縱容她。
歐陽念抬手,抹去奪眶而出的眼淚,“若是知道,你會因此而吃醋,甚至會因為我久未回府便心這般郁結于心,我說什么也不會那么做?!?p> 她真傻,明知道他最不喜她與鐘離一處,卻偏偏為了讓計劃更加逼真,一意孤行的去桃林中見鐘離,不顧及他的感受。
甚至,明知道他會擔心,卻故意選擇去暗探右相府,直到深夜才回。只是為了劍走偏鋒,逼著他放下對自己的心房。
她以為,他會因為她的晚歸而誤會她對鐘離有意,會讓人抓她回去,然后對她震怒。屆時真相大白,他知道了她是被他冤枉,他一定會覺得愧疚,從而對自己放下心房,信任有加。
可惜,她千算萬算,算中了開頭,卻沒想到,是這樣一種結局。
這個男人,哪怕自己傷他入骨,他卻也舍不得傷她分毫。
歐陽念眨眨眼,吸了吸鼻子,將那快要溢出來的眼淚又逼了回去。
夜冥軒一直昏迷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幽幽轉醒過來。
此刻,他正渾身煞氣,滿面寒霜,死死的盯著趴在自己床前的陌生人影。一張臉上陰云密布,好似下一秒,便會有暴風雨落下一般。
他之前下過命令,攝政王府里,不允許出現(xiàn)女人。
這個女人是誰?
“明一?!蔽輧纫冠ぼ幍穆曇趔E然傳出。
下一秒,明一破門而入,然后,愣住了。
夜冥軒正坐在床上,渾身煞氣。面色陰森刺骨,宛如修羅一般,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凜冽寒氣,似要將人凍死一般。歐陽念則趴在床沿邊,明顯是守了夜冥軒一夜。
明一:“?”
什么情況?
睡夢中的歐陽念,被他那陰森恐怖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反射性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一抬眸,便對上了夜冥軒那帶了些森寒之意的眼睛。
歐陽念愣了幾秒,她眨了眨眼睛,“夜冥軒,你醒來?”
夜冥軒卻是緊緊的擰起了眉心,渾身的壓迫氣息傾瀉而出,看著她的目光除了森寒的冰冷之外,還帶了些陌生。
普天之下,還沒有哪個人,膽敢直呼他的名諱。
“你是誰?”
夜冥軒盯著歐陽念,渾身煞氣,聲音里不帶一丁點兒情感。
“啊?”歐陽念一臉懵逼,脫口而出,“你媳婦兒?!?p> 夜冥軒渾身的氣勢陡然一冷,寒著臉,沉下聲道,“你胡說,本王尚未娶親,哪里來的媳婦兒。”
他眼睛盯著她,滿滿都是冰冷的陌生,緊抿的嘴唇,嚴肅的表情,都在訴說著他此時此刻心底的不悅。
站在門邊的明一傻眼了。
大人這是……
歐陽念卻是心下一沉,盯著他的臉試探道,“我是你同當今皇上請旨,親自求取回來的攝政王妃,你不記得了?”
夜冥軒頓時眉心緊蹙,緊抿著唇,只眼睛緊緊的盯著歐陽念,不說話了。
面前的女孩兒,長的很可愛。
粉嘟嘟圓鼓鼓帶點兒小小的嬰兒肥的臉頰,彎彎的眉眼,小巧的鼻子,櫻桃大的紅潤潤的嘴巴。
瞪著你的時候眼睛里像是盛了一彎皎潔的明月,水汪汪霧蒙蒙的。
可是,夜冥軒確定自己并不認識眼前之人。在他的記憶里,沒有關于她的一丁點兒記憶。
所以他實在想不通,明一他們?yōu)楹螘米宰鲋?,將這樣一個姑娘帶進府中,還放任他進入自己的正屋。
難不成真如她說的,她是他請旨求取回來的攝政王妃?
這怎么可能?
對上夜冥軒審視的目光,歐陽頓時念心下一涼。
他居然不記得她了。
歐陽念皺著眉心,探出一只手,想要替夜冥軒把脈。
夜冥軒想也不想,便閃身躲開。
歐陽念的手撲了個空,頓時愣在原處,忘記收回。
“姑娘,請你自重?!?p> 夜冥軒抿著唇,冷血臉,冷眸瞥向還站在門口處的明一,沉下聲道,“還不進來?!甭曇衾飵Я艘还勺幽睦湟狻?p> 歐陽念渾身如遭雷劈。
他叫她姑娘!
他居然讓她自重!
明一心下微頓,不敢遲疑,立刻閃身進屋,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夜冥軒身側。
歐陽念默默的收回了手,只那雙眼睛,卻沉的如同化不開的濃墨一般。
她并沒有說話,只是雙眸閃爍著復雜之色,最后沉著冷靜的走出了里屋。
夜冥軒見她如此識相,心下才沒有了方才凜冽的寒氣。只是想到方才那女子最后一眼,心頭卻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好似不受控制一般,亂成了一團。
屋內。
夜冥軒冷血臉,緊抿著唇,瞪著明一,“她是怎么回事?”
她?
明一眼神詭異,“大人說的……可是夫人?”
夜冥軒頓時渾身一冷,面若寒霜,擰著眉心開口,“什么夫人?”
難道那女子,真的是自己的夫人不成?可是為何,自己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夜冥軒的眉心越擰越緊,周身的氣勢也越來越冷。
明一震驚抬眸,“大人,您……您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