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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波十四橋

第五十章 月麟熏香

煙波十四橋 曾諸 2025 2020-06-30 05:18:36

  馬車行徑快速,一路顛簸,約摸半刻鐘后停下了,此時上來一位內(nèi)侍,語氣親和,讓延齡扶著他的手臂落車。

  延齡聽話照做,撩開車簾隨即施法透視出去,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站的地方竟是宮門前。那內(nèi)侍不知從哪抽出一根麻繩,一邊安慰延齡讓她放寬心不要害怕,一邊動作輕柔地將延齡的手綁緊,再留了一截揣手里牽著。

  內(nèi)侍與那假大夫交流了幾個眼神,并未說什么,而后朝假大夫福了個禮,就引著延齡入了宮門。

  里邊有接應的同伴,提了盞圓形燈籠,見人走近,接應的人先是舉起燈籠朝延齡面上照去,后才放心道:“主子好似歇下了,你進去的時候輕點?!睜恳育g的內(nèi)侍點點頭,隨即一前兩后繼續(xù)朝里走。

  延齡隨著那倆人走入一處宮殿,提燈籠的人到此折返,而牽引延齡的則是將她帶入了其中一間屋子。隨后延齡見他走到左邊的一面墻前,將墻上半人高的掛畫平移到旁邊,再推開畫后隱藏的門。繼續(xù)牽著延齡走入,反手再拉回掛畫,合上門,動作行云流水般流暢。

  所處之地是一間瞧上去沒什么特別之處的屋子,室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道不出名的氣味,好似草藥,又似辛香,不算難聞。薄煙氤氳,散在每個角落,也縈繞著側(cè)臥在紫檀長榻上的修長身軀。

  延齡記得那時雖是隔著‘千山萬水’,可還是能瞧清樣貌。再者天子之威不容忽視,且身型估計是整個王室宗親里最為高大的,太妃壽誕上瞧著他似乎比齊容與還高出半個頭。知曉是何人后,延齡甚感訝異,粗略琢磨了一番,便想那張大人莫不是成了某種陰謀下的犧牲品?

  引她來的人不知是什么時候走的,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始見長榻上的人睜開眼。

  “你不害怕?”齊令璟聲音很輕,近乎縹緲,不像是故意的漫不經(jīng)心,更像氣血不足的虧虛。

  突然聽到他說話,延齡有些來不及反應,下意識搖頭,后覺得不對,又點頭。哪有正常姑娘家被人綁架不怕的?當然得點頭。

  “想公子綁我來,不是為了問我怕不怕,公子何不開門見山?”

  齊令璟不回應,而是起身朝延齡走來,未著靴子毫無聲響,在二人兩步之距時,見延齡往后退了一步,他略微訝異:“你看得見?”

  延齡自是不認,“看不見?!?p>  “那你何以要退?”

  “你身上的月麟香?!比舨皇撬砩线@股香味,延齡怕是說不出什么借口來。

  齊令璟揚眉,“你識得月麟香?”這可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物什,縱使是將軍的月俸也不過買十來錢粉末,況且還是個粗人,哪有這等奢靡志趣。

  其實是之前在云香閣時,一位尋花客贈給延齡的,短短一截說是價值五十金,她覺得無用就轉(zhuǎn)送給了黃姑,被黃姑拿去磨粉做了熏香,味不算難聞,就依著黃姑天天焚上一點,大半年才焚完。

  “往年有幸得過一兩香末?!毖育g說的半是實話。

  齊令璟不疑,他看向延齡手腕的麻繩,道:“往前,我?guī)湍憬忾_?!?p>  延齡聽話向前走一步將手伸出去,三兩下功夫,雙手就得到了自由,她又迅速把手縮回來,左右換著揉了揉。

  齊令璟則是走回長榻拉起了屏風,又側(cè)臥下去,道:“眼睛上的布條自己摘了吧?!?p>  延齡隨即動手摘布條,待數(shù)層撤下,雙眼睜開,那張臉就像是被解開封印般,在朦朧青煙彌漫的房內(nèi)仍是讓人挪不開眼。

  如這般熾熱的目光對延齡來說是見怪不怪的,她避開齊令璟的視線,問:“還請公子開門見山,你讓人抓我來此,意欲何為?”

  “我要你的血?!饼R令璟直截了當,“煉制藥物。”

  “為何是我的血?”

  “我身患沉疴,只能靠藥物抑制,這些年嘗試配置了各種方子,皆是徒勞,縱使有些效果的,也僅能維持兩三日?!饼R令璟雙眸緊鎖著延齡,微瞇起眼,“連金環(huán)蛇的毒都傷不了你,想必你體內(nèi)定有什么特殊的東西?!?p>  “公子看起來不像是怏怏病態(tài)。不過公子既然能對一個藥物說那么多話,我想公子應不是個惡人?!?p>  “適量取血不至于傷人性命,姑娘若愿意,我會讓人每日三餐送來上好餐食蔬果足補所失。”齊令璟指了指延齡身旁的椅子,“先坐下喝口茶水,我倒是疏忽了,姑娘適才定被那幾個粗人給嚇著了?!?p>  話說她體內(nèi)可沒有血給齊令璟,縱使肯幫也是無門,延齡坐下后,想著要如何拒絕又能脫身,便把靠山搬了出來:“公子應知我是德宣將軍府未來的主母,將軍若是尋起人來,定會將整個國都翻個底朝天。不管公子是哪位大人物,我想應也是不愿與伍逸為敵的。”

  齊令璟面上閃過笑意:“自是不愿,不過姑娘現(xiàn)在處的地方,即便伍逸將國都來回翻十次,也是尋不著你的?!?p>  延齡不意外他會如此說,從喉間哼出一聲笑來:“我本以為你們抓我來是為了滅口,沒錯,瑾夫人是將所聽到的都告知了我,可你們不知的是,瑾夫人那日慌慌張張,除了張大人三個字,壓根再也想不起什么,但卻招來你們下毒謀害,當真是無辜至極?!?p>  “姑娘此話我信了,只要姑娘肯供血,可保瑾夫人一世安康?!?p>  用溫柔的語調(diào)說著冷血殘暴的話,為君者,理應如此,還是只能如此,延齡不懂。算一算時辰,這會兒伍逸應已知曉她被人擄了,也不知伍逸派來本是要護她回府的人有沒有出事,打不打得過那粗壯漢子,著實另她有些擔憂。

  既然來了,務必是要弄清楚的。延齡便不想再蹉跎下去,她目光一冷,穿透屏風直直看著齊令璟,把話挑明:“我實在好奇,王上身為一國之君,因何要去陷害忠臣?”

  齊令璟怔了片刻,突覺這姑娘令人驚訝的地方還真不少。不可方物的容貌,卓絕過人的膽識,見微知著,洞若觀火。他站起來,將屏風推合至一旁,少了一層遮擋,兩人相視的目光更是直接犀利。

  “孤告訴你,你就答應留在此處供血?”

  就算是我想給你,也給不了,延齡暗自唏噓,卻沒有明著拒絕,而是自嘲:“我以為我沒得選?!?p>  

曾諸

非常抱歉,最近斷更那么久,一是工作太忙,二是沒靈感,近期恢復更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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