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詭異的小丫頭(上)
“哎呀你又來了,雅罕?!睔W塔聽罷,惡作劇似的敲了雅罕的腦袋一下,讓她下意識的一愣,“凈說這種胡話,這樣才會讓那些大人嘰嘰喳喳的討論你呀!”
“嗯,雅罕之前是因為什么事情和你們在一起的呢?”我詢問歐塔,聽這失明小姑娘的談吐并不俗——至少比歐塔滿嘴的土話強多了,所以我覺得她之前有可能是受到過教育的。
然而歐塔卻莫名懷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默默地從溫蒂妮那里拉過雅罕的手,慢吞吞的說道:“咱們該吃飯了吧?這個神像就放這里也不打緊?!?p> 真是生疏的轉移注意力的技巧呢,我默默的腹誹道。不過這些小孩子都是命運悲慘的這一點不會有錯,而且造成他們這種局面的也往往都是大人,對大人懷有敵意和懷疑,也自然是理所當然。
以后總會有機會告訴我的吧?這么想著,我也就隨他們去了。
因為那兩個精靈實在是很在意這不祥的神像的事情,所以我便由著她們在神像周圍用細土和清水撒出了幾個辟邪的法陣,看著這兩個人十分認真的搞這些我并不能看懂的圖案,連我自己都覺得這隱蔽在粗糙石堆下的這尊深顏色的雕像也愈發(fā)的不討喜了。
“所以說,這雕像給你們什么感覺呢?”我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開口詢問她們道。
“唔……怎么說呢?”溫蒂妮有些傷腦筋的雙手抱胸,似乎她也無法用語言形容。
“就是放著不管就不行……這種感覺吧?”芙蕾雅說得也很含糊,“總覺得靠得太近就會有壞事發(fā)生?!?p> “太玄奧了……”我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精靈相對于其他種族,在一些事情上更敏感這也是事實。那一晚初次遇到魔族降臨,這兩個人就都被嚇得不成樣子,幾乎無法戰(zhàn)斗。溫蒂妮年紀小也就罷了,連芙蕾雅都站不住,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所以在這件事情上,至少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tài)度可能會更好一些。
我又問了一下她們是不是雕像上有魔族的氣息,結果她們都一起搖頭說不是。
那么關于這方面的事,應該還是得問那個小丫頭。
我離開了又在施加第二層祝福防護的兩個女精靈,轉過一面墻走進了這半塌的屋子,屋子里,伊歐娜正忙著和這群孩子一起圍在鍋子周圍,煮著奇怪的東西。
“喔!”孩子們一聲驚呼,咕嘟咕嘟的鍋子里爆出了一團紫色的蘑菇云。
相比較之下,乖坐在屋子角落里顯得有些落寞的雅罕反而可能是最幸運的,因為她完全不必在乎今天的早餐呈現出的是什么驚世駭俗的鬼模樣。
“能和你談談嗎?”我坐到了這個小姑娘的旁邊,掃視了屋子,歐塔還沒回來,應該是去撿干柴去了。
“是……格魯特大人嗎?”雅罕往旁邊靠了靠,似乎是想給我留出位置。
“不必客氣,叫我格魯特就好?!彪m然明知道她看不見,但是我還是對她露出了微笑。
不知怎么,這小丫頭像是感覺到我的微笑似的,也轉過頭來,對我報以友善的笑容。
“沒關系的,畢竟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是無法輕易報答的恩情啊。”
“唔……雖然可能很為難,但是還是請你說明一下,為何你會認定那尊神像是邪神呢?”如果是普通的小姑娘我可能會覺得很可愛,但是不知怎么,這個叫雅罕的小女孩總讓我覺得有些怪異,一種微妙的想要敬而遠之的感覺??赡芤彩腔谕瑯拥姆諊藲W塔之外,其他的小孩也是好像并不是很愿意和她一起玩——當然,也有可能僅僅是眼睛看不見而在玩鬧時有所不便。
“邪神嗎?”就好像是在細細品味這個詞語一樣,雅罕微微的歪了歪頭,“這樣啊,‘對凡人不好的神’,對于凡人來說確實可以被稱之為‘邪神’?!?p> “唔……”這話的遣詞十分古怪,就好像這小鬼不是凡人一樣。
“格魯特大人,您好奇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嗎?”雅罕突然問道。
“呃……確實是有一點點好奇?!彪m然直接問會覺得對小孩子殘忍,但是若是她先提出來的話,那這種負罪感自然就會減輕一些。
“我原本所在的那個部落,曾經非常的強盛。”她如此緩緩道來,“我的父母是部落的神職人員,所以我的地位應該也算是高的吧?總之在那里,我并沒有因為挨餓而發(fā)愁過。”
“但是之后,便是那個名為穆夏王的人,率領可怖的軍隊,將我們部落打敗,普通民眾尚且平安,但是像我父母這樣的人,便毫不留情的處決掉了,而我也被賣身為奴,輾轉無數買主的手里?!?p> “對于那時候的你應該是很辛苦的吧?”看雅罕的年紀比歐塔還要小幾歲,很難想象在她的身上遭受過的困苦。
“其實也還好,一開始的買家不過是想將我收做姬妾,再不濟也只是培養(yǎng)我,讓我稍大之后去陪侍客人,這樣最起碼可以茍活?!毖藕睂㈦p腿曲起,抱住了膝蓋,“然而,后來,一個高瘦白皙的男人覺得我不同平凡,所以用很高昂的價錢把我買下了。原本以為他也不過是和其他人一樣,但是沒曾想,他卻是想將我作為祭品,活祭給古神?!?p> “高瘦,白皙……邪惡的魔法儀式。”我想了想,這里也沒見過幾個臉白的,穆夏人的皮膚再淺也都得是棕黃色。
“尖耳朵?”我開口問道。
“是?!彼c了點頭,表情變得有些驚愕,“您見過他?”
“哼……見過不少?!蔽倚闹辛巳?,這小姑娘年紀尚幼,沒見過精靈,所以只覺得那是個普通的人類。
“嗯……總之那是個很可怕的夜晚?!甭犃宋业脑?,她的心中若有所思,“那是在一頂帳篷里,這個男人扒光了我的衣服,把我像羔羊一樣綁在了一個鮮血涂抹的圖案中間,大聲念誦著我聽不懂的可怕的話語。我當時害怕極了,拼命的掙扎,所幸他低估了我的力氣,繩子捆得并不緊,所以我在頭頂上開始匯聚出一團黑霧的時候掙脫了束縛,從他那里逃了出來,跌跌撞撞的,最終遇到了歐塔,被他好心的照顧了起來?!?p> 提到歐塔,原本隱隱浮現出恐懼之色的臉上,開始轉變?yōu)榘残牡男σ狻?p> 年輕真好呢。我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想。
“不過呢,在遇到歐塔之后,我才意識到……”她用她那雙無神的眼睛轉向了我的位置,那是一雙漆黑無物的眼眸,本應該正是水靈的年紀,這瞳仁之中卻看不到任何的光彩。
“我并沒有成功的逃走?!彼袷青哉Z一般說道,“我的視覺,我的嗅覺,我的味覺……都被永遠的留在了那頂恐怖的帳篷里?!?p>
阿肯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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