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過了幾天，李山高高興興，歡歡喜喜地右手提著兩斤豬肉，貼著紅紙，左手提著兩包糕餅還有一個紅布包裹，貼著紅紙，回到了高寨村。
他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從進(jìn)村的那一刻，就開始吸引起村里人注意。
“那不是李山嗎？”
“他不是走了，不回來了嗎？”
在田間做工的村民看著李山昂首挺胸，大步行走，行走如風(fēng)，一副春風(fēng)得意的樣子，就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兒，仰著頭，往路上探出頭來瞧，開始議論紛紛。
“林大媽，好久不見吶！”李山朝正在路邊彎腰澆菜的一位婦人熱情地打招呼道。
“是李山啊，你這是有什么喜事嗎？”那婦人弓起了身，一手扶著木桶，一手拿著一只瓜瓢，看到李山滿臉綻開的笑容，看著那貼著紅紙的物品好奇地問道。
不用李山解釋，那婦人憑借自己豐富的人生經(jīng)驗和眼尖的心眼，就已經(jīng)猜出了八九成，只是假裝成一副什么也不知曉的樣子。
“大喜事咧！”李山高興地大聲說道，一種幸福感從腹腔噴涌而出讓聲音充滿了力量。
林大媽最后百分百的確定，事情已經(jīng)肯定了，于是舉起手中的瓜瓢，大聲喊道：“大媽等著喝你的喜酒?。 ?p> 李山聽了心里喜滋滋地嘿嘿笑道，繼續(xù)往前走。
李山這神氣，從村口，就開始撒潑，田里的小孩兒像鳥兒一樣，一溜煙的功夫，就跑到了巧珍做工的田里。
“阿姐！阿姐！”
“怎么啦？”巧珍放下鋤頭，抬頭看見三弟林大財氣喘吁吁的樣子，急切地問道。
“阿姐，那個李山回來了！”林大財?shù)纱罅搜劬?，手舞足蹈的，大聲對巧珍說道，仿佛李山的回來，是一件多么激動人心的事情。
巧珍一聽，心里立即開始怦怦直跳，一點(diǎn)兒也沒有心思鋤地了。
但是在弟弟面前，她得保持大姐的鎮(zhèn)定。
“阿媽叫你撿的牛糞，你都撿得多少啦？”巧珍定了定神，佯裝一邊彎腰繼續(xù)給菜地松土，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她不能讓別人知道，她這段時間是多么急切地想看到李山。
“我已經(jīng)撿了大半籮筐了，石頭跟我一起撿的，他才撿得一小籮筐呢。”林大財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
石頭是跟林大財年紀(jì)相仿的男孩，住在巧珍家隔壁。
“那你還不快去，繼續(xù)撿，不然，等會石頭就超過你了！”巧珍提高了語氣督促著說道。
林大財一聽，就立即轉(zhuǎn)身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快的跑去。
李山一路張揚(yáng)著往林厚德家走，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這是要提親來了。
正好，這個時候，林厚德和莫婷都在家。沒有商榷好的巧合，總會給人增添多一層歡喜的氛圍。
李山來得特別是時候。不明白真實情況的人，還會以為今天林厚德和莫婷，是特意待在家里，等待李山的到來，他們心里應(yīng)該都早已經(jīng)認(rèn)定了這位未來的女婿。
李山進(jìn)門的時候，也感到特別的高興，他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那么的順暢，居然巧珍的父母都在。這種順暢無形中給他增添了自信，他忽然覺得，這個姻緣是必成的事，似乎老天都在幫助自己。
林厚德和莫婷齊齊地坐在廳房方桌上，看著李山提著禮物，大步闊步地走進(jìn)來，兩人臉上都掛著隨和的微笑。
“林叔，林嬸！”李山把手中的豬肉和糕餅一起放在餐桌上，用一種尊敬和氣的音調(diào)，微微低頭躬身微笑著喊道。
那聲音，聽起來響亮，但是，卻摻雜著一絲顫巍巍的調(diào)子。
李山雖然已經(jīng)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但是心里依然會情不自禁地緊張。這畢竟是自己人生第一次來提親。
“你太客氣了，這么多東西！”莫婷一看見李山這樣左右手提著禮物過來，連忙站起身來露出熱情的微笑，客套一番。
林厚德只是微微笑著，瞄了一眼桌上的東西，沒有站起來佯裝繼續(xù)搗鼓著自己的煙絲，頭也不抬，那樣子及其專注，仿佛容不得任何打擾，也無暇周圍發(fā)生的事情。
“你這是？”莫婷看著餐桌上放著的禮物困惑地問道。
“這是孝敬你們的！”李山看著他們笑著說道，眼睛順當(dāng)?shù)乜戳艘幌铝趾竦隆?p> 但是，林厚德淡然地很，他眼里只有他煙桿孔里的煙絲。
莫婷伸手用力的戳了一下他的手肘。
林厚德這才假裝反應(yīng)過來，慢慢地說道：“你真是有心了?。 ?p> “還有這個！”李山興奮地說著，立即從衣服兜里掏出來了一個紅紙封，手還是哆嗦一下，然后雙手捧著紅紙封，舉到莫婷和林厚德的面前，保持那憨憨的笑臉。
莫婷一看見那紅紙封，就知道了李山今日來的目的。
林厚德放下卷煙絲的手，不急不慢地站起身來，伸出右手，把紅紙封接過來，夾紙封的手指敏感地感受到紅紙封的厚度，他的心里油然而起一股滿意的歡喜，從里到外，卻不敢張揚(yáng)，還是保持著一個父親該有的嚴(yán)肅認(rèn)真。他朝莫婷遞過了一個眼色，那神情，帶著一絲考驗的等待。
在婚嫁這件事情上，一個父親的態(tài)度是及其重要的。
“林叔，林嬸，我今天是來提親的！”李山挺了挺直身子說道，站得跟軍姿一樣筆直，臉上一直保持著燦爛的微笑，眼里卻又游過一絲緊張害怕。
莫婷微微笑笑，看著餐桌上的禮物，然后一臉慈祥地對李山說道：“你寫給巧珍的信，我們都看了?！?p> 李山心里咯噔一震，差一點(diǎn)癱軟下來，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巧珍對于自己的私事，是這樣直白，把什么都與家人分享，好在他堅持著筆直的姿勢，很好地為自己做了掩護(hù)，遮掩他那慌張的凌亂。他從心里嘆息了一聲，幸虧自己寫的少。但是巧珍應(yīng)該明白自己的心意吧。
“我們，都尊重巧珍的意見，她愿意嫁給你，我們就沒有意見?！绷趾竦抡J(rèn)真地說道。
這個回答，讓李山的心一下子飛了起來，巧珍同意嫁給自己，他的臉上一下子就涌起抑制不住的喜悅，筆直的身板開始晃動起來，這個時候，他是多么的想看到巧珍。
“嗯，巧珍是我們的大女兒，雖然，沒有讀過什么書，但是，我們家還是很開明的，女兒的幸福，一定得要她自己喜歡才行?！蹦梦⑿χf道。
“巧珍呢？”李山笑著往屋子四周看了看問道，也不知道莫婷的說得話，他有沒有聽進(jìn)去。
“哦，她還在田里干活，你等著，我現(xiàn)在就去叫她回來?！蹦眯χf道，話音一落，她就一個人急忙忙地走了出門。
留下林厚德和李山兩個人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