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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有余溫

勸誡

竹有余溫 沈辭舟 2478 2021-05-20 15:54:37

  第二日,殷黎早早起了床,依舊是一副男子裝扮,她前往溫卓吾的房間,想要進一步商討接下來的事情,到門口時,發(fā)現門口并無侍從,便直接推門而入,誰知映入眼簾的便是溫卓吾赤裸的上身,白花的皮膚,以及略微隆起的肌肉都讓殷黎看直了眼,殷黎連忙回身道歉:“抱歉,是我太唐突了?!?p>  溫卓吾拿起身邊的白色長袍穿上,溫和的說:“無妨,殿下有何事?”

  殷黎咽了咽口水,緩緩回頭,發(fā)現他已穿上了衣服,有些許失望,但立刻回神,說道:“阿喻,左府離蕭府遠嗎?”

  “蕭府?侍中蕭岳年的府邸嗎?”溫卓吾坐下身,又拿起了茶杯。

  殷黎也順勢坐在了他旁邊說道:“正是,上次的宴會上,我與那蕭家公子蕭晉淵十分投緣,想這幾日找時間前去拜訪一番。”

  溫卓吾停下了手,又輕酌一口茶道:“殿下有話便直說,不必拿這些借口搪塞我?!?p>  殷黎見他已經看穿,也就不隱瞞了,說道:“蕭岳年乃忠于殷國的臣子,父君上朝時他每每諫言,但卻無作用,我想前去探望一番,想問問他的想法。若是他確實認為父君不可為君,或許可以把他為我們所用,未嘗不是一件好事?!?p>  溫卓吾點了點頭道:“雖不知蕭侍中心中到底是何想法,確實可以試探一番。左府離蕭府并不遠,你打算何時出發(fā)?”

  “現在?!币罄柩σ猓鹕碚f道:“還請阿喻著好衣裝,隨我一起。”說罷,便出門了。

  溫卓吾手指摩挲著茶杯,起了身。

  過了一會兒,溫卓吾出了房間,看到殷黎在溫卓吾院中的涼亭中趴著,笑了笑,輕叫了聲阿黎,只見殷黎起身看了看溫卓吾,問道:“阿喻,為何這個亭子名叫滿堂花?”殷黎剛來的那天便注意到,亭子上側刻著“滿堂花亭”。

  “因為這里曾經花開了滿堂,這是師父取的?!睖刈课崽岬交ㄗ恚枪ЧЬ淳?。

  殷黎點了點頭,心想著也不知道老師最近過得如何。

  二人又閑談一番,便出府了,梨人和旭文陪同著。走了莫約半個時辰,便到了蕭府。

  門口的侍衛(wèi)將一行人攔下,溫卓吾作揖道:“左銳之子溫卓吾前來拜見侍中,請二位前去稟報一聲?!?p>  侍衛(wèi)也恭敬的作揖道:“屬下不知是世子殿下,多有冒犯,屬下這就去稟報?!闭f罷,侍衛(wèi)急匆匆的跑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蕭晉淵走了出來,往里做了請的手勢,看到殷黎后,更是喜笑顏開,招了招手,殷黎見他如此歡脫,也笑了笑回應。

  蕭晉淵帶著溫卓吾和殷黎進了會客廳入座,說道:“父親稍后就來,讓我招待二位?!睖刈课狳c了點頭道:“無妨?!笔挄x淵坐在殷黎旁邊,悄悄戳了戳殷黎說道:“最近進展如何啊,我看你們二人一同出行,是否有了新的進展?”滿眼都是奸笑。

  殷黎撇了撇嘴道:“噓,小聲點!別瞎說了?!?p>  蕭晉淵拿手擋住嘴,附耳說:“放心吧他聽不見的,我跟你說…”

  殊不知二人的種種都被溫卓吾看的一清二楚,溫卓吾輕咳,殷黎便端正坐好,并示意蕭晉淵別再說話了。旭文見世子殿下咳嗽,有些擔憂,便前去憂心問候:“殿下,是不是著涼了?”

  溫卓吾輕翻了下眼珠,擺了擺手道:“無事?!庇挚戳丝匆罄韬翢o反應,還在和蕭晉淵“擠眉弄眼”,頓時提了口氣,沒處撒。

  又過了一會兒,侍中蕭岳年才徐徐而來,只見他身穿墨綠色衣袍,眼睛炯炯有神,兩鬢斑白,但是卻走的端正筆直,步履鏗鏘。

  到了溫卓吾面前停了下來,作揖道:“臣恭迎世子殿下蒞臨,不知殿下有何貴干?”

  溫卓吾也站起身回拜道:“卓吾上次家宴時與令郎蕭晉淵交談甚歡,今日想來府中拜見您,順道看看蕭郎?!笔挄x淵有些懵,看了看殷黎,殷黎起身作揖,卻不敢抬頭,溫卓吾用剛剛她的話來回應,這一說,便讓殷黎有些無地自容。

  蕭岳年看到溫卓吾身邊有個少年,問道:“不知這位是?”殷黎聽罷抬起了頭,叫了聲:“蕭伯伯!”

  蕭岳年大吃一驚,又立刻恢復鎮(zhèn)定,遣走了會客廳的奴婢們。

  隨后便跪地拜禮道:“臣參見公主殿下!”還未等蕭岳年跪地,殷黎便托住了他說:“蕭伯伯不必行此大禮?!?p>  蕭晉淵聽后差點一頭栽倒:“公…公主殿下?”蕭岳年回身怒喝道:“還不快快行禮!”

  蕭晉淵立刻作揖,但被殷黎攔下,說道:“無妨,蕭郎是我的朋友,不必再行禮了?!?p>  蕭岳年只得作罷,殷黎將他扶著坐下,蕭岳年道:“殿下今日來,不只是探望我老臣這么簡單吧。”殷黎說道:“是,我想和蕭伯伯單獨聊聊?!?p>  蕭岳年點了點頭道:“好,那便去我的書房吧。”

  書房內…

  “蕭伯伯,我這次出宮父君并不知曉,此次拜訪我想先問問您,您認為父君之道于民生來說,如何?”

  蕭岳年雙手作揖舉起道:“臣不敢妄言陛下之道,但如今陛下過于看重法制,百姓雖規(guī)言律己,但畢竟陛下身在高堂,無法設身處地深入人民去探尋法律之根本,民心所向才是基礎。”蕭岳年看著殷黎道:“雖不知殿下為何如此詢問,但臣相信殿下心地善良,定會為百姓著想?!?p>  殷黎點了點頭道:“我深知父君行徑雖有誤,但于百姓來說,亦好亦壞。我此番前來也是想勸誡一下蕭伯伯,若是他日父君言行有失,還望您莫要行諫?!?p>  蕭岳年怔了怔,道:“公主此言何意?老臣自陛下年輕時便跟隨左右,朝堂之事雖由陛下定奪,但我們這些做大臣的有意見也可以提,若來日世人訴說陛下的決策,那也是臣的過錯,故,諫言乃臣之本分。”

  殷黎頓時有些寒心,蕭岳年句句都為父君,為殷國著想,到底是因為什么,讓蕭家慘遭滅門。

  “蕭伯伯,有些事情若是放在朝政上說了,便會惹火上身,還請蕭伯伯謹記殷黎之言,萬一被有心人利用,難免會生出禍事?!币罄铔]想到蕭岳年也是個固執(zhí)的,蕭岳年站起身拂袖道:“陛下雖重罰,但我不相信他會誤解臣的忠心,諫言、讒言他還是分得清的,殿下,他是你的父君,自古世人都是崇尚一個‘孝’字,你要是為了陛下好,便莫要勸我?!?p>  殷黎扶額,起身說道:“蕭伯伯,您是看著殷黎長大的,殷黎雖是偷跑出了皇宮,但也未想做出有損皇家之事,我也只是想體察一下百姓之苦,我記得修建福天寺枉死的工匠們,也記得有多少百姓慘死獄中,有多少百姓只是犯了小錯而慘遭抄家滅門,可您一直在諫言,父君聽了您幾次,殷黎也曾勸過父君,他雖寵我,卻也對我的勸阻視若無睹,如今刑罰卻來越重,我們該如何去勸?再者說,您為父君諫言是好事,但多被許多奸臣視為眼中釘,若被人算計而禍及蕭家,您認為蕭家和您還能為殷國效力嗎?!币罄枭锨白饕镜溃骸耙罄瓒〞M我所能去勸誡父君,還請蕭伯伯莫要涉險,稍些收斂,殷國可以無殷黎,但卻不可無蕭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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