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得住硬刀子卻遮不住軟刀子,人心可悲啊......”
孤峰石臺,吳狄從修行中蘇醒,一雙金黃色的眸子盤旋不休,天地間彌散的信息能量如洪流一般流入眼中。
一入化神,千般智慧輪便發(fā)生蛻變。
原只能明察秋毫,而今卻可前知三日,后知三分。
如若有心看人,無論是皮囊外表,還是內(nèi)臟骨骼,皆無所遁形。
千般智慧輪,照徹諸天明。
若是大成,星宇之間,萬界之中,一切種種,皆入眼簾。
身影,倏忽從石臺消失。
大道上,寒風(fēng)如刀,積雪如蓋,老人抱著孩子依靠著大樹奄奄一息。
不知何時,一個年輕道人立在了他們身前,擋住了飄來的風(fēng)雪。
老者似乎察覺到什么,艱難的睜開眼睛,摸了摸懷中的孩子,還是熱的。
“年輕人,求求你幫我照顧孫兒,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老人老淚縱橫,想要磕頭,卻怎么也直不起身。
吳狄笑著摁住老人肩膀,摸了摸孩子的腦袋。
兩個人頓時被一股熱流籠罩,一股久未有過的溫暖從心中彌散開來。
少年也虛弱的睜開眼睛,迷迷蒙蒙中看到一個白衣道人。
“大哥哥......”
吳狄將少年抱在懷中,淡淡道:“跟我走吧,一切有我?!?p> 城門,昏昏欲睡的老虎瞇著眼睛看到遠(yuǎn)處一個白衣道人緩緩而來,身后跟著一個老者。
走的并不快,但是老虎依舊感覺到了熟悉,便捅了捅睡得昏沉的七尾黑狐,道:“鬼面書生,你看那人是不是眼熟?”
正睡得香的七尾黑狐朦朧中睜開眼睛一瞧,頓時眼如銅鑼,心卻涼了一半。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白衣道人已經(jīng)走到眼前,食月大種還在朦朦朧朧的流口水。
“哼?!?p> 頓時,食月大種和七尾黑狐耳邊如震徹雷鳴,驚得跳起來,剛要勃然大怒,一看眼前身影,頓時跪了下來。
兩股顫顫,幾乎要哭出來。
竟然是他!
他竟然出關(guān)了!
“吳狄大宗!”
兩人跪地求饒,吳狄卻是不給面子,一腳便將兩人踹入冰雪之中,喝道:“什么時候清醒了什么時候爬出來?!?p> 兩個煉氣大妖就匍匐在雪地中渾身顫抖,不敢直起身來。
一直等到吳狄身影消失,兩個人才偷瞧一眼,爬起來。
“出什么事了?”食月大種摸著腦袋。
七尾黑狐托著下巴眼珠連轉(zhuǎn),道:“應(yīng)該是又有人犯事了,而且是大事,不過我們還是安心守門,這兩天得老實,別讓他揪住小辮子?!?p> 他們因為罪孽深重,被罰五十年苦工,若是再犯下大錯,一輩子便沒了盼頭。
那身上枷鎖,醞釀著化神大宗的神念,萬里鎖魂,便是煉氣大真也不敢動手破開。
珍寶閣中,胖掌柜小心翼翼的掏出金柱子放聲大笑,臉上溢出得意,隨即對身邊黑衣人道:“今夜將那對祖孫拖到密林中斬首?!?p> “是,大人!”
黑衣人拱手,身影頓時消失在屋中。
胖掌柜將金柱子映在燈火下,上面刻著四個古文小字。
“歐陽九鑄?!?p> “哈哈哈,竟然是五百年前大鑄劍師歐陽九鑄造的神兵,哈哈哈哈......”
他在屋中張狂大笑。
自古以來,鑄劍無人可出歐陽家。
當(dāng)世鑄兵第一喚作歐陽明月,五百年前卻是歐陽九!
當(dāng)世名器前十,至少八柄出自歐陽家。
他鑄的兵刃,天下無雙!
哐當(dāng)!
突然,一聲爆鳴讓其笑聲戛然而止。
發(fā)生了什么?
抬眼看去。
明暗交錯的走廊里,一個白衣道人淡然而立,左手牽著一個小孩,身后還跟著一位老者。
他心中一跳,連忙看向那人面孔,當(dāng)場嚇得跌下座椅,當(dāng)場癱坐,渾身顫抖。
“吳狄......道人!”
吳狄冷著臉坐在主位上,問孩子道:“是這個人騙了你?”
“就是這個人,騙了爺爺?shù)慕鹬樱 鄙倌晖终乒窦t了眼,指著大叫。
跪在地上的胖掌柜頓時渾身一顫。
完了,一切都完了。
“求吳狄大宗饒命,饒命?!?p> 他抬手奉上金柱子,老者趕忙將其搶了回來,反復(fù)看看,是自己的寶貝沒錯。
“就是它就是它?!?p> 失而復(fù)得,老者不禁動容,大喜大悲之下竟然癱坐在沙發(fā)上,再說不出其他話來。
“大宗,小的知罪了,知罪了,求大宗法外開恩,饒恕小人?!?p> 這會兒,胖掌柜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吳狄道人雖然兇威赫赫,卻從不殺人,都是鎖上鐐銬,罰做苦力,心中頓時一松。
吳狄看他心思轉(zhuǎn)變,頓時笑了。
笑的無奈,乃至于無趣。
除了死亡,便沒了敬畏嗎?
那便還你們一個真正的恐懼吧!
雙眼微微轉(zhuǎn)動,胖掌柜過去三日做過的事情頓時讓他瞳孔一縮,而后大笑起來。
“好啊,好!”
“吳奇,珍寶閣掌柜,九離魔宮妖將,煉氣大妖,蟄伏珍寶閣,多行殺人越貨之事,因斬草除根,倒是落了個金牌子?!?p> “前日,吞掉流民稀有幻金,并在城外殺人埋尸,好,很好,我真是小覷了這個天下的妖魔?!?p> 說著,吳狄竟然咬牙切齒,此時才明白神通不敵人心的道理。
吳奇聽他說完,便嚇得逃竄。
肥胖的身體一展,化作一條黑色大野豬,撞開珍寶閣的墻壁,沖天而去。
街上人聽到爆鳴紛紛看過來。
“那是何物?”
“珍寶閣竄出來的......似乎是一頭黑野豬!”
那黑色大野豬迎風(fēng)而漲,轉(zhuǎn)瞬化作十丈怪物,一身皮毛生出倒刺,空氣被其擠壓出層層褶皺,身影剎那遠(yuǎn)遁。
幾乎眨眼,便到了城門口。
守門的食月大種和七尾黑狐只感覺身后一震轟鳴,便看到城門被黑色的龐然大物撞塌了。
兩人頓時大怒,當(dāng)即想要出手,卻發(fā)現(xiàn)一身實力被鎖住,只能揮舞著長槍大叫,卻使不上力。
那黑色大野豬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沖開城門便向外狂奔。
兩個人想要阻止卻被無形中大力蕩開,落地吐血。
“原來弱小是這般無力......”
“那頭大野豬跑了!”少年仰頭看著吳狄驚道。
吳狄輕輕一笑,摸摸少年的腦袋,道:“跑不了,看好了,我教你一招,混沌鐘!”
不知何時,他的右手已然擎起。
天空頓時被陰云籠罩,狂風(fēng)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路上的行人紛紛遮住眼睛,摁住衣服。
“發(fā)生了什么?”
有人抬頭看,便徹底失聲。
洛都之上,橫亙著一條不知多大的手臂,散發(fā)著金黃色的光澤,橫陳不知多少公里,向著城外抓去。
鐺!
只是剎那,一聲震耳欲聾的銅鐘轟鳴便響徹天際。
臨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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