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過后,葉罌剛沉睡入夢,便被嘈雜的手機(jī)鈴震醒。
那個熟悉的卡通人物閃爍著,久別重逢,讓她睡意頓失,輕輕滑過手機(jī)屏幕。
那張久違的笑臉顯示出來。突然,那神情變得萬分凝重,一時之間,倆人都沒有聲音。
“好久不見?!?p> 葉罌看著對面的女孩,如果不是那圓圓的大眼睛,或許可以裝作不認(rèn)識。
難道法國的水土可以改變?nèi)说臍赓|(zhì),還能改變?nèi)说耐饷玻?p> 袁圓高高的鼻梁,消瘦的臉,還有那微翹飽滿的嘴唇,那還有當(dāng)初可愛嬌巧的模樣。
不可否認(rèn),現(xiàn)在的袁圓,相當(dāng)時尚搶眼。
“葉罌,你有沒有良心,這大半年死到那里去了?”袁圓反應(yīng)過來,沖手機(jī)大聲吼叫。
葉罌忍不住把手機(jī)挪遠(yuǎn),無辜地看著她。
這已經(jīng)是袁圓幾十次發(fā)消息,原本沒指望會打通,想到高考,葉罌可能回到漢城,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
此刻,電話接通,她反而難以控制情緒。年前的時候,袁圓通過趙小澤才了解葉罌這學(xué)期沒有上課,無聲無息,消失在漢城。
自從奧地利回到法國,她們再也連聯(lián)系不上,甚至想,也許葉罌和杜宣瀅一樣,緣分盡到分別之時,她們一切安好便好。
“去了趟德國,剛回。”
袁圓激動不已的樣子,讓葉罌有些不適應(yīng)。
她畢竟習(xí)慣了那個陽光可愛的女孩,如今歐式時尚的女生,還需要時間熟悉一下。
葉罌邊說邊打開手機(jī)相冊,將德國拍的幾十張照片,全部傳送過去。
然后,她將手機(jī)擱在床頭,悠閑地躺著,知道這個電話會很久。
“噢!以后去哪兒能不能留個言?!痹瑘A放低聲音,正低著頭,翻看剛剛收到的照片,臉上的笑容立刻又回來。
“總算還記得我,這些照片,我都喜歡,怎么都是風(fēng)景,人呢?”
“人在你面前?!比~罌一向不喜歡拍照,心想你不是喜歡風(fēng)景嗎?問人干嘛?
突然想起那件事,她道“杜宣瀅回首城了?!?p> “是嗎?她回來挺好的?!?p> 袁圓的聲音散漫低沉,顯的心事重重,似乎對此事并不愿多提。
葉罌沒有再說及此事,或許她們在奧地利見過彼此,否則不會如此釋懷,那時應(yīng)該發(fā)生了什么。
如果小逸能回來,會不會為她回陽城,葉罌的答案是肯定的。
“明天高考,你呢?”葉罌轉(zhuǎn)移剛才的話題,既然袁圓不愿意提及,那么尊重她,避免她再傷心。
“我要回首城,以留學(xué)生的身份進(jìn)首大,手續(xù)差不多了?!?p> 袁圓欣賞完那些照片,抬起頭時,神情糾結(jié),她出一趟國,就變成華裔的身份,不知是悲是喜。
袁圓說要在法國呆五年,才一年多光景就回來,不選擇海城的航天大學(xué)而是去首城。
這驚天腹地的改變,現(xiàn)在的袁圓讓人也越來越不懂,原有的熱情消散許多,感覺有點冷酷,亦有些成熟。
“葉罌,你一定在疑惑我的變化,其實人都會變,樣子可以變,選擇也會變?!?p> “鼻子低整高點,臉胖減瘦點。可是心若變了,就真的沒有辦法,你明白嗎?”袁圓怏怏不樂,神情悵然若失。
半年時光,足以發(fā)生和改變太多的事情,堅強如她,如今也受傷很深。
葉罌悄然無聲,只靜靜地聽袁圓敘述,關(guān)于這一年,她發(fā)生的點點滴滴。
袁圓在法國的生活,盡善盡美,母親因為多年沒有照顧她愧疚,對她也百般呵護(hù)。
葉罌知道以袁圓的性格,當(dāng)然也會為母親著想,讓母親滿意。
袁圓的母親是時尚設(shè)計主編,對于女兒的長像,自然不太滿意。
葉罌眼前,袁圓這身行頭,都是母親為她打造的,從她做鼻子,打瘦臉針,設(shè)計時尚短發(fā)。
哎!終將青春可愛的小女生,活脫脫變成時尚界的新寵兒。
母親帶她去走巴黎服裝秀,在那里見到不少時尚界的女神。
原本這些對袁圓來說,無關(guān)緊要,既能讓母親開心,也堅持著自己的夢想。
從半年前開始,一切脫離預(yù)想的方向。
當(dāng)她在奧地利見到杜宣瀅,呼喊杜宣瀅,沒有回應(yīng)那刻開始,袁圓放下對杜宣瀅的執(zhí)著,看她變得更加美好,也為她開心。
當(dāng)她回到巴黎,將這一切告訴趙小澤,希望和他分享這段經(jīng)歷。
然而就在那天,趙小澤告訴袁圓,趙家產(chǎn)業(yè)將在首城上市,他們?nèi)叶紩ナ壮?,父母讓他考首大的生物系?p> 這件事之后,趙小澤對袁圓的態(tài)度越來越淡漠,幾乎不再主動聯(lián)系。
袁圓也有自己的驕傲,因此他們近半年都沒有再聯(lián)系。
法國的生活并非是理想,她一心想要做研究,對于時尚娛樂只是順應(yīng)母親而已。
深思熟慮之后,袁圓決定回到國內(nèi)。
首大有葉罌,還有趙小澤,雖然他們關(guān)系淡化,她還是想留在有他的城市,到少可以看見彼此。
聽到這里,葉罌內(nèi)心深深感動,她佩服袁圓的勇氣,能夠默默為一人付出,而不在意得失,結(jié)局卻出乎葉罌的意料。
一直以來,非??春盟麄?,一個陽光帥氣,品性俱佳;一個亮麗大氣,人格高尚,多么美好的一雙人。
“葉罌,其實我想不通,趙小澤不是那樣的,曾經(jīng)我們的心離那么近,在法國的日子我真得特別想他。”
“因為想著他會來,我便苦苦支撐,也有比他對我好的人,可是他們卻走不進(jìn)我的心,因為我的心里只有趙小澤啊!”
說到此處,袁圓已經(jīng)熱淚盈眶,看得出她真的放不下趙小澤。
“葉罌,我好痛苦,可是我做不到委曲求全的挽回,這是為什么?為什么趙小澤變了?”袁圓說到最后,泣不成聲。
除杜宣瀅以外,葉罌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可以交心談心的朋友。
“你也變了,外形而已,內(nèi)心如故?!比~罌的話似殘忍,卻一語驚醒夢中人。
袁圓哽咽在這里,是自己的改變影響到他們之間嗎?她開始懷疑自己。
“我不在乎外表,只是媽媽開心而已,如果越小澤因為這個,我們結(jié)束對彼此是否是幸事?”袁圓眼神透著無奈,神情若失。
葉罌想起在陽城的時候,袁圓和越小澤那段過往,依舊感觸。
“葉罌,你有很喜歡,很喜歡過一個人嗎?”
袁圓一直想知道這個問題,葉罌對感情如此淡漠,應(yīng)該不會像她這般受傷。
“有?!?p> “誰這么幸運?”
“我小爸?!比~罌詭詐地眨著眼。
袁圓對著鏡頭斜她一眼,倒沒再說什么。
葉罌從不將兒女情長放在心上,喜歡上她的人,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又不知聊了多久的時間,彼此才掛掉電話。
天未亮,葉罌躺在床上,不知不覺想起伍俊逸,她有很喜歡他嗎?
明天高考結(jié)束,她必須馬上趕去陽城。
目前已經(jīng)有夢魘和長生鬼的數(shù)據(jù),如果找到葉付留下的那份數(shù)據(jù),就只剩一半待查,潛伏的問題不大,最重要是判官和重生,可她現(xiàn)在毫無頭緒。
一清早,5點左右,鄧一帆就從母親家出來,獨自在小橋邊上等待。
如果葉罌回國,今天一定會出現(xiàn)在這里,半年不見,她還好嗎?
看著橋那邊的柳樹,鄧一帆想起第一次見葉罌的場景。
她冷漠地從他們身邊走過,柳條撫過她的肩膀,微濕的頭發(fā)披散在肩上,那么安靜,那么疏遠(yuǎn),可他依然想向她走近。
“?。∫环?,你回來了?!?p> 楊燦剛剛轉(zhuǎn)過小區(qū)內(nèi)的彎道,便看見前面的人,歡聲雀躍,沖上前跳起來給鄧一帆一拳頭,然后再給他個擁抱。
“半年沒見,還是這么短?!?p> 鄧一帆借此將楊燦整個人提起來,然后又扔下來。
楊燦痛得直叫,不停地甩手“哎呀,痛死人。誰短?你是大力士嗎?”
“現(xiàn)在葉羽都比你高,一個頭,二個頭?”
鄧一帆用手比劃著,笑的高深莫測,伸手?jǐn)]了擼自己的頭發(fā),許久沒如此放松,回到漢城心情大好。
在首城的時候,葉羽成天疑神疑鬼,跟著DAN不知道在忙什么。
鄧一帆問起葉罌,他總含糊其詞,葉羽應(yīng)該知道什么,為何不能告訴自己。
葉罌如果回首城,為何要隱瞞他們,難道又有危險?
“切,不跟你們比,小羽子不回來?”楊燦靠在鄧一帆邊上問他。
突然見到有些熟悉的身影,他感覺難以置信。
鄧一帆見楊燦的表情,立刻轉(zhuǎn)頭望去,也有些匪夷所思。
葉罌比在德國時,樣貌相差甚遠(yuǎn),那頭漂亮長發(fā)被齊肩短發(fā)替代,原本白皙粉嫩的皮膚,如今泛黑,腿筆直細(xì)長,身高已經(jīng)和自己相差無幾,全身上下英氣逼人。
看著葉罌邁著長腿向自己走來,雖看不出情緒,鄧一帆仍舊感覺親切。
他們曾經(jīng)一起,在火車上注視,在酒吧里等待,在德國經(jīng)歷生死,一切都?xì)v歷在目。
“葉罌?”楊燦半信半疑看著她,直感覺全身發(fā)冷,不免開口取笑道“你是殺手嗎?咦!好冷?!?p> “好久不見?!比~罌走過他們,輕聲問候,又再次回頭看著鄧一帆道“一起走?”
“好!”鄧一帆急忙跟上去。
三人都沉默不語,各懷心事,走過小橋,向著前面的街道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