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逃出天湖(2)
“藍(lán)冬呢,藍(lán)冬呢,演員跑哪里去了?”
伊默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都沒有看到女主演在什么地方。
“早起去湖邊背臺詞去了?!比巳豪镉腥撕暗?。
“那快去把她給我喊過來,收拾收拾要準(zhǔn)備開拍了?!?p> 吩咐完了事情后,伊默扭頭去看那輛和劇組的車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房車。
那是尚川的車子。
有時候她都懷疑這家伙不是來拍戲的,而是來旅游的。
那個叫李春的女的天天好吃好喝的供著,她偶爾也去尚川那里蹭過飯菜。
尚川終于從那里面下來,這一次沒有帶著口罩。
她聽到四周有不少吸氣的聲音,有些人都看得呆了。
“發(fā)什么呆,快給我動起來。”
伊默大聲喊了起來。
把閑在原地的劇組人員給催動,伊默迎了上去。
圍著尚川轉(zhuǎn)了兩三圈,上上下下看了個仔細(xì)。
“嘖,真不錯?!?p> 又停在尚川的面前,仔細(xì)審視起那張臉。
“就是感覺好像少了點什么東西,缺了點味道?!?p> 尚川微微一笑,“缺了什么東西?還不夠好嗎?”
大家不都是追求完美無瑕的皮膚嗎,現(xiàn)在還有什么不好滿足的。
“太……”
敏銳的藝術(shù)感讓伊默總覺得這樣的一張臉是有著什么地方有缺陷的,不過一時間說不出來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說,反正就是感覺少了什么。”
“你現(xiàn)在的這張臉,美則美矣,感覺就是缺了點什么味道,少了些人味。”
過猶不及。
就是看起來沒有缺陷,才覺得是一種缺陷。
點著頭搜刮著自己的思緒。
“我想讓人心中的信仰能帶著點人味,有點邪性,顛覆一些?!?p> “你這張臉找不出什么漏洞,到有些不像是真人,而像是廟堂里面的神像了,神味太重?!?p> 伊默雙手在眼前比了一個框,把尚川框在里面。
“嗯……”
尚川好奇地看著她,想知道她到底會說出什么話來。
伊默眨巴嘴,品味了一下感覺,試探地說道:“你點個痣吧,在眼角那一塊?!?p> 尚川的心底一緊,呼吸也跟著頓了一頓。
悄悄捏了捏拳頭。
“淚痣?”
對于這個詞他實在是再敏感不過。
“嗯?!币聊c點頭。
“你臉上什么地方都恰到好處,太過于和諧。比如你的臉太白,讓人看上去空空的,找不到重心在什么地方??淳昧司拖袷庆F里看花,看不真切又朦朦朧朧的,什么都記不住,就像夢里面見到的人,醒來就忘記了。”
“而點個痣就能破壞點你臉上那種整體完美的感覺,像是畫布上有了墨汁,這樣注意力就能集中起來,有個能沉底的地方。”
“這樣也能和完美圣潔的神像區(qū)別開來,像個人樣?!?p> 伊默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只不過尚川沒有想到自己化妝的第一原因是為了蓋住這個東西,現(xiàn)在化完妝還要把它點回去。
“那個誰。”伊默喊來一個在攝像機邊勾搭攝影師的男化妝師,“去找根眉筆來?!?p> 兩人坐在伊默的位置邊等著,不大一會兒那個男化妝師就把眉筆送了過來。
“鏡子呢?”伊默看著男化妝師手里的眉筆,皺了皺眉頭,“叫你拿眉筆,就沒點常識判斷?你還是個化妝師呢,到底怎么從業(yè)工作的?”
怎么這么不會來事?沒鏡子怎么看臉?
看著伊默有點要發(fā)火的樣子,尚川出言勸道:“好了,沒事的?!?p> 這伊默什么都好,就是這脾氣真不怎么好。
尚川出來當(dāng)了和事佬,伊默也自覺找了個臺階下,只不過臉色依然沒有松懈下來。
身為導(dǎo)演要壓得住人,不能事事都和和氣氣的。
“還不快去幫人家點個痣?”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p> 從男化妝師的手里接過眉筆,尚川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自拍模式。
野外拍攝終究是信號不怎么好,上面斗大的兩個“無服務(wù)”。
對著手機里的畫面在自己臉上那個熟悉的位置點上了淚痣之后,尚川把眉筆遞了回去。
“好了?!?p> 伊默在一旁撅著嘴,仔細(xì)看了看尚川的臉。
差不多就是這個感覺。
“嗯,應(yīng)該可以。稍微等一下,等她們準(zhǔn)備好了我們就開始拍,我現(xiàn)在先給你講講戲?!?p> 她也知道尚川是個沒有什么經(jīng)驗的雛鳥,雖然這個角色不需要什么高深的演技,但還是得花點耐心和他講一講。
“一會呢,我們會給你一個遠(yuǎn)景,你只需要從我指定的位置往攝像頭這邊走就好。不要有什么表情,就像是普通走路一樣,輕一點,慢一點。”
“然后我們會從你的腳部仰拍你,這是女主角醒來,迷迷糊糊的視角。”
“緊接著是你的臉部特寫,大概持續(xù)個幾秒鐘?!?p> “你要笑,但不要大笑,就是似笑非笑地那種,微微扯起點嘴角。大概幾秒后,再給我一個要哭的表情,就完成了?!?p> 尚川偏著腦袋聽著,禮貌地點點頭。
“懂了吧,很簡單的。”
指導(dǎo)完尚川,伊默拍拍自己的手,把四周的人注意力吸引過來。
“好了沒有,我要拍戲了?!?p> 擺放器材的人回答道:“差不多快好了?!?p> “藍(lán)冬還沒回來。”
伊默揮揮手,“好了,我們不等她,先拍?!?p> 那個叫做藍(lán)冬的女撲街演員從這幾天的接觸來看,很敬業(yè),她也很滿意。
她倒不擔(dān)心對方會出什么意外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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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電影對尚川來說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前前后后能有五臺攝像機輪流對著尚川。
天上的全景無人機,背面,側(cè)面,正面,甚至腳部都有人提著攝影機躺在推車上跟隨著他一起行動。
在這么一堆長槍短炮的圍攻下,有種被人窺探生活隱私的感覺。
尤其是這些東西還是冰冷的死物,有無數(shù)人會通過這些東西忠誠地記錄下來的畫面來看故事。
從監(jiān)視器里帶來的迷茫中清醒過來,伊默看了看四周同樣發(fā)著呆的攝影組成員。
就是這個感覺,那種讓人挪不開眼睛、屏住呼吸的反應(yīng)。
第一次她看見何蕾給她的視頻還有照片的時候,還以為那是人工合成加了無數(shù)特效的成片。
可何蕾卻告訴她那就是還沒修改過的一手貨。
現(xiàn)在親眼所見了,她也不得不承認(rèn)有些人天生就是為了被拍攝而生的。
畫面里的他和肉眼看到的他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可就是有種古怪的味道。
不過效果超出預(yù)料地好,伊默甚至有信心就憑這么幾小段畫面,被銘記在電影經(jīng)典鏡頭教學(xué)里。
壓下心底的高興,借著鐵面導(dǎo)演、片場暴君的人設(shè),伊默大聲喊了起來。
“你們發(fā)什么呆,膠卷不要錢嗎?浪費的錢都你們出?”
雖然現(xiàn)在的已經(jīng)不怎么使用膠卷,但從業(yè)拜師的比較早的人,或多或少都保留著這么一個口頭習(xí)慣。
這里面尤其是那個拍腳的分組最可恨。
讓他拍腳,拍著拍著畫面就上移到了臉上去。
這算個什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