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凌霄霄好像不一樣了

　　凌霄霄帶著妙綠來到后花園，先是到了她被救的地方四周看了看，似乎并沒有什么異常。她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飛檐亭，亭子在池中央，由一個小木棧道連著岸上，她順著小木棧道走到亭子里去，在亭子外側(cè)的石堆上發(fā)現(xiàn)了一段紅繩穿著的銅錢，紅繩的大半浸在水里。

　　凌霄霄剛想翻過去撿起來，妙綠又死死抓著她的胳膊，瞪大了眼睛問她：“姑娘你要做什么?！?p>　　在21世紀(jì)的時候，凌霄霄是出了名的獨(dú)行俠，吃飯逛街去哪都是一個人，身邊突然多了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對她束手束腳，凌霄霄雖然不厭煩但還是不習(xí)慣。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轉(zhuǎn)頭盡量和顏悅色地對妙綠說：“你看那有個紅繩，我去把它撿起來?！?p>　　妙綠松了一口氣道：“姑娘你怎么能翻亭子呢，多不文雅啊，還是讓我來吧?！?p>　　說著妙綠就麻利地翻了過去把紅繩撿了起來，原來紅繩上還系了一枚銅錢，她忽然偏過頭仔細(xì)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fù)炱鹆艘粯邮裁礀|西，才又麻利地翻了過來。

　　妙綠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另一樣?xùn)|西給凌霄霄看，凌霄霄接過來拿在手里反復(fù)看了看，是一片藍(lán)黑色的布片，邊緣參差毛躁，像是撕下來的。

　　“咦？姑娘，這銅錢上有字，香繡？”

　　凌霄霄望了妙綠一眼，接過銅錢：“你識字？”

　　妙綠委屈巴巴又疑惑地看著凌霄霄：“是姑娘你教的啊，我識不得還罰我抄寫呢。”

　　凌霄霄干咳的一聲趕緊轉(zhuǎn)移話題：“香繡是誰？你可認(rèn)識？”

　　妙綠搖搖頭表示沒聽說過。

　　凌霄霄看著手中的布片和銅錢，銅錢上的紅繩似乎是被扯斷的，她猜到應(yīng)該是有人在這亭子里推她入水，她慌亂中抓住了那人的衣領(lǐng)，扯斷了他脖子上的紅繩，還撕下來一點(diǎn)領(lǐng)子上的布。從布片的材質(zhì)來看，應(yīng)該是一件下人的衣服。

　　又在亭子里上下觀瞧了一番，沒有什么別的發(fā)現(xiàn)了，凌霄霄帶著妙綠回了房。

　　凌霄霄盯著兩個線索片刻想，如果是凌昭音想害我，那她這彎兒拐的也太大了，而且手段也太拙劣了，用一封假信逼我投水，她怎得認(rèn)定我真的會去投水？就算前主心智軟弱真的尋死了，這信模仿了謝東炳的筆跡，查起來若真牽扯了謝東炳，涉及人命他肯定是會撇清的。

　　想到這里她眼鏡悠地亮了，對啊，謝東炳，在事情間接牽涉到他之后，他非但沒有怪凌昭音用他做幌子，沒有去分辨，反而替她去求情。而且看似是求情，但其實(shí)更坐實(shí)了這件事是凌昭音所為。凌霄霄又看了看布片，顏色并不是凌府里小廝們著裝的顏色，凌府的小廝衣服都是灰色的。

　　凌霄霄越想越覺得對上了，內(nèi)心忍不住吐槽前主為什么會喜歡這么個卑鄙的人。

　　可是謝東炳為什么要治她于死地呢？

　　凌霄霄想到這里不禁問了問妙綠：“謝東炳之前可有要迎娶我的意思？”

　　妙綠被凌霄霄的問題嚇了一大跳：“姑娘你說什么呢？大姑娘家說什么嫁啊娶了的?！?p>　　凌霄霄有些尷尬地摸摸臉頰，復(fù)又問道：“我跟謝二公子當(dāng)真有意？”

　　妙綠莫名其妙地點(diǎn)點(diǎn)頭：“原是這樣的，謝二公子還說誓要與姑娘長長久久，可......”

　　妙綠說了一半突然住了口，小心地看著凌霄霄，似乎有什么差點(diǎn)說漏了嘴。

　　正當(dāng)凌霄霄又要問她，門口傳來了一個有些尖細(xì)的女聲，歡天喜地又抱怨連連。

　　凌霄霄起身朝院門迎出去，心里本能地涌起一股厭惡的情緒。

　　“小娘?！绷柘鱿雒鏌o表情地看著女子，來者正是她的生母宋姨娘。

　　根據(jù)前主的些許記憶，這位姨娘對她的感情，只有妓院老鴇對姑娘的感情，平素非打即罵，但盼望姑娘能賣個好價錢。

　　“嗯。你說說你個不爭氣的東西，多大點(diǎn)事還尋死覓活的去投水。不過你這丫頭片子還真好命，平昌王府這次納新，命我們凌府也獻(xiàn)上一女，娘為了你的前途，已經(jīng)幫你跟老爺說過了，老爺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而且過了門就是側(cè)妃呢。原本你這身份，將來頂多配個秀才嫁了，若要等這個窮秀才熬出頭，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這下好了，一步登天，能攀上平昌王府，你上輩子不知道積了多少德。”宋姨娘一進(jìn)門就喋喋不休，言語之中煞是得意，仿佛她已經(jīng)成了平昌王的丈母娘一般。

　　“那還真是多謝母親了，這樣為女兒的前途做打算?！绷柘鱿霭胧亲I諷半是好笑地回著她。

　　“哼，算你還有點(diǎn)良心，以后進(jìn)了王府有什么好穿戴也別忘了我這個生養(yǎng)你的親娘。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你這丫頭片子答應(yīng)的這么痛快，可是淹了回水把腦子洗清楚了？憑你也想嫁到吏部尚書家做正妻。你雖然繼承了為娘我的幾分美貌，但不過也就是個庶出丫頭。說到這里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王蓮愛那個賤人還想把這個名頭爭去給她女兒，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就算我們同為老爺?shù)逆?，得寵的和不得寵的哪個貴哪個賤她不知道嗎？”宋姨娘說繼續(xù)旁若無人的絮叨著。

　　凌霄霄不禁感慨眼前這位的雙標(biāo)之厲害，一會兒又說自己出身低賤，一會兒又說別個妾不如她高貴，她好像忘了凌霄霄的出身是拜她所賜，也忘了再得寵的小妾也跟“貴”沾不上邊。

　　凌霄霄不想再聽她廢話連篇了，截了話茬不客氣道：“女兒剛剛大難不死，也虧得小娘沒有為此日夜憂心悉心照拂，才騰地開手來與王姨娘爭這名位，我若真能嫁與王爺成為側(cè)妃，必不忘小娘的大恩。我去給夫人請安了，小娘要一同去嗎？”

　　宋姨娘瞇起眼睛打量了一番凌霄霄，嘖嘖不已：“呦，人還沒攀上高枝兒倒先和老子娘擺架子了，人沒淹死魂倒換了一遭，嘴皮子愈發(fā)厲害了，從前你那個唯唯諾諾的蠢樣子雖不討喜卻也沒有這般讓人生厭。倒是這沒事兒就往夫人屋里跑忙著獻(xiàn)殷勤的泥腿子樣分毫沒變。要去你自己去，老娘才不去看她臉色?！?p>　　說罷，宋姨娘一步三扭地走出了凌霄霄的屋，嘴里還罵罵咧咧些“不知好歹的東西”、“沒良心的小蹄子”之類的話。

　　妙綠看宋姨娘走遠(yuǎn)了，才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凌霄霄。

　　凌霄霄瞇起眼睛看著她：“你早就知道她要將我嫁去平昌王府的事？”

　　妙綠點(diǎn)點(diǎn)頭：“這事四五日前就收到信兒了，只是當(dāng)時沒定下指誰，昨日宋姨娘才爭來，剛落定就來屋里找姑娘了，見姑娘沒醒就說等你醒了她再來，我方才就想告訴姑娘了，又怕惹姑娘傷心，才住了口?！?p>　　凌霄霄有點(diǎn)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我有什么好傷心的，嫁王爺不比嫁個公子哥兒強(qiáng)？”

　　妙綠仿佛不認(rèn)識凌霄霄了一般看著她：“姑娘你真不難受嗎？我以為你.....算了，姑娘你能不為難自己就最好了。只是這平昌王府也并不太平啊?！?p>　　“我就說宋姨娘不會這么好心把我嫁到什么快活地方去，她看上的是聘禮。”

　　凌霄霄聽妙綠講完平昌王的“光榮”事跡，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