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沖,你不要太過份!”程處默擼起了袖子,冷笑道:“真當(dāng)耶耶怕你不成?”
長孫沖黑著一張臉,沉聲道:“程處默,這小子是隱太子余黨,你真要維護他不成?就不怕陛下怪罪下來,褫奪了程將軍的爵位,砍了你的腦袋?”
“真是笑話!”程處默晃了晃粗壯的胳膊,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他是誰耶耶能不知道?用得著你來說?”
長孫沖氣的咬牙切齒,猛然看向李承乾,沉聲道:“太子殿下,此人乃是李承義,隱太子的兒子,你也是見過的?!?p> 李承乾自然知道,他不僅知道李承義,還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可是他早就得到了李世民的吩咐,這事自然不能擺到桌面上,不然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周邵雖然只是一個縣子,但是對大唐貢獻良多,而之所以有這么大的貢獻,就是因為眼前這位名叫周斐的少年伴讀,若是沒有周斐,天知道周邵會不會把那些東西拿出來?
見李承乾不說話,長孫沖扭頭沖著獨孤謀道:“獨孤兄,你就不說點什么嗎?”
獨孤謀撇嘴,抱著膀子傲然立在一旁,看都不堪長孫沖。
其余的勛貴子弟也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笑呵呵的看著氣急敗壞的長孫沖。
至于李恪、李泰,也是冷眼旁觀。
“好!好!好!”長孫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怒極而笑,“任由隱太子余孽初入宮廷,將來出了事情,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說不定玄武門之事重演,到時候追悔莫及。”
“沖表哥!”李承乾終于開口了,他皺著眉頭道:“舅舅是如何思過的,沖表哥忘記了嗎?”
長孫沖猛然驚醒,后悔不迭,怒擊攻心之下,口不擇言,當(dāng)即拂袖離去。
程處默譏笑的聲音傳來,“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連說話的語氣都一般無二?!?p> 長孫沖一個趔趄,哆哆嗦嗦的,如同抽風(fēng)一般離去了。
程處默哈哈大笑,把護在身后的周斐拉了出來,得意的道:“弟弟,看你兄長牛逼不!”
“不看!”周斐憨憨笑道,與周邵相處久了,周斐也是個腹黑崽。
程處默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李承乾等人可不是他這個憨貨,愣了片刻,哈哈大笑。
程處默不以為意,拉著周斐,意氣風(fēng)發(fā)道:“不要怕那長孫沖,在長安這一畝三分地,他長孫沖還不能橫行霸道,再敢胡來,盡管找我,有為兄護著你,別說長孫沖,就連他爹來了都不好使?!?p> 一旁的秦懷道笑道:“處默,吹牛也要有點譜,這話要傳出去,人家大人找上門來,你可就慘了?!?p> 程處默滿不在乎的道:“怕他作甚?干不過就找家長,誰還沒有家長怎地?”
尉遲寶林嘿嘿笑道:“處默,程伯伯的板子可不好受??!”
程處默黑臉一僵,今天這事要是傳到老爹耳朵里,一頓板子肯定跑不了的。
“王夫子來了!”
轟隆隆,弘文館頓時亂了起來,所有人都著急忙慌的找自己的作為,不過一會會的功夫,便恢復(fù)了安靜,一個個搖頭晃腦,吟哦有聲。
王珪黑著老臉走了進來,弘文館發(fā)生的事情,自然瞞不了他,作為弘文館學(xué)士之一,輪番授課,今天就輪到他。
說實話,王珪這個人性情淡雅,志向深沉,不重名利,從不隨便交結(jié)朋友。
遍觀大唐,王珪的至交好友也不過三五人而已,李綱正是其中之一,顏師古也是其中之一。
這兩位特意傳話,讓他看著太子伴讀一點,免得被人家欺負。
原本以為這個名為周斐的少年不過是靠著哥哥的關(guān)系當(dāng)了伴讀,當(dāng)他看到周斐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這孩子是隱太子的兒子。
雖然不知道隱太子的兒子如何成了周家的兒子,而且還當(dāng)了太子伴讀,皇帝跟太子都視若無睹,甚至連李綱、顏師古都頗為照顧,但是王珪卻知道,這其中的緣由肯定不簡單。
他不愿涉入這種亂七八糟的漩渦之中,偏偏長孫沖那個不長眼的上來就揭穿了周斐,簡直是沒有腦子。
“今日講《論語:鄉(xiāng)黨》?!蓖醌曌谙壬祥_始講課。
“孔子于鄉(xiāng)黨,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廟、朝廷,便便言,唯謹爾?!?p> “朝,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與上大夫言,誾誾如也。君在,踧踖如也。與與如也?!?p>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饐而餲,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臭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肉雖多,不使勝食氣。惟酒無量,不及亂。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p> “鄉(xiāng)人飲酒,杖者出,斯出矣。”
“色斯舉矣,翔而后集。曰:“山梁雌雉,時哉!時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p> 。。。。。。
眾人跟著王珪一字一句的念誦《論語:鄉(xiāng)黨》。
忽然,王珪開口道:“鄉(xiāng)黨者:周制,一萬二千五百家為鄉(xiāng),五百家為黨。誰來說說,這鄉(xiāng)黨于我大唐,有何好處?”
李承乾作為太子,自然要做表率,當(dāng)即起身道:“鄉(xiāng)黨凝聚鄉(xiāng)里,開宗祠,維唐律。”
小胖子李泰當(dāng)即道:“鄉(xiāng)黨聚集,有助于社稷,凝聚人望,宣揚朝廷方略律法,更能懲奸除惡,維護綱紀......”
眾人紛紛發(fā)言,王珪聽了半晌,一直默不作聲,都是老生常談,說法不同,但是意思都是一般無二。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鄉(xiāng)黨中的鄉(xiāng)老、宗族,本就是大唐統(tǒng)治的根基所在,總不能說這不好吧?
“默誦《鄉(xiāng)黨》,臨摹一遍。”
“是,夫子。”
于是王珪開始閉目養(yǎng)神,眾人開始背誦的背誦,抄書的抄書。
作為太子伴讀,周斐自然是與李承乾挨著。
都是六七歲的孩子,除了程處默他們年紀大些,其余人年紀都差不多,不過一時半刻,就按捺不住了。
眼瞅著王珪似乎睡著了,一個個開始沒事找事,旺盛的精力需要找一個宣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