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她是恩賜也是劫

　　“姚阿姨，晚上好！”相比莫默緊張局促，肖言倒是淡定多了，語氣平靜，微微點頭跟莫默媽媽打招呼。

　　莫默：“媽，你...怎么下來了？”

　　莫默媽沒有回她，一臉溫和的看著她身后的肖言：“小言來啦，怎么不上去阿姨家里坐啊？”又轉(zhuǎn)頭責怪莫默：“嘿，你這孩子，你直接把小言帶到家里去啊，真是不懂事?！?p>　　肖言抬眼和莫默對視后，摸了摸自己耳垂，笑著說：“謝謝阿姨，不過我媽讓趕緊回家去，說家里來客人了?！?p>　　莫默深吸一口氣：“嗯，對，剛剛許阿姨打電話來了，說讓肖言回家，挺著急的?！?p>　　“哦，那行吧，那你趕快回家吧，下次再來阿姨家里玩兒啊。”姚儀對肖言招招手，“注意安全啊?！?p>　　莫默低頭小聲嘟囔：“就隔了一個門的距離，有什么好注意安全的?！?p>　　姚儀抬起手就要拍在莫默胳膊上：“怎么說話呢？”

　　就在手掌快要落在莫默身上時，肖言眼疾手快地一把攔住姚儀的手，被攔下后，姚儀和莫默被他這舉動驚住了，屬實有些反常，肖言松開手，尷尬的笑了笑，暗自吐槽自己慣性條件反射，于是轉(zhuǎn)移話題，“阿姨，我媽好像打電話來了，應該是催我回家，我先走了，你們快上樓吧，明天見。”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了，表面看起來挺正常，但他匆匆的腳步，泄露了緊張和尷尬。

　　莫默看他倉促離去的模樣，偷偷笑了聲，還真是大膽干當著我媽的面維護我了。

　　姚儀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納悶的說：“言言這孩子今天怎么有點奇怪?。俊?p>　　莫默撓撓頭，“不知道啊，媽，我們回家吧?！奔涌炷_步朝樓上走去，步子有些漂浮，還沒從夢幻的告白里回過勁兒來。

　　回家后，肖言本來想給莫默發(fā)消息，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回家了；結果打開手機微信消息已經(jīng)炸開了，男神天團群聊消息小紅點99+

　　打開群聊消息界面，全是司宇斌在線cue他上號打游戲。

　　他將聊天界面往上滑了滑，沒什么有營養(yǎng)的內(nèi)容，就關了，給莫默發(fā)了條消息。

　　司宇斌：艾特言哥，上號，王者峽谷見。

　　柯衡：馬上。

　　又來了，肖言汗顏：不來，忙。

　　司宇斌：忙個吊，是不是輸不起，小爺我今天買了新的皮膚，給你看看。

　　肖言：我真的忙，你們玩。

　　司宇斌：我這等你一晚上了，那你說，你忙什么。

　　肖言：忙著談戀愛啊

　　柯衡：......

　　司宇斌：......我聽你吹，和誰？來，給我看看

　　肖言：莫小默。

　　柯衡：牛逼。

　　司宇斌：臥槽，你不是吧，老子真是服了，你這他媽也太敷衍了吧，行了，別說了，趕緊上號。

　　肖言：滾你媽的，老子說真的，今晚在一起的。

　　司宇斌：我去，高冷腹黑老干部能談戀愛？我操了，莫小默？你們不是經(jīng)常吹胡子瞪眼的，這都行，你說你又不浪漫、嘴又毒，她圖你啥？

　　肖言：說了你也不懂，麻利的滾。

　　柯衡：速度還挺快，分享點經(jīng)驗。

　　肖言：私聊。

　　司宇斌：？？？

　　肖言脫了外套，靠坐在臥室沙發(fā)上，手機鈴聲響起。

　　他呵笑了一聲，按了接聽：“喂，怎么打電話過來求經(jīng)驗？怕我在電話里說不清楚？”

　　柯衡洗完澡站在陽臺上，任由晚風吹亂他的頭發(fā)，手上夾著煙，低頭抽了一口，麻痹心頭上的煩躁，這是他戒了很久的煙，沒想到今晚又抽起來了。

　　肖言聽手機聽筒里沒發(fā)聲，只聽見熟悉的細微嘴唇吐煙的聲音，知道對面那人已經(jīng)很久沒抽煙了，估計出了什么事。

　　打趣道，“怎么回事？我談戀愛，你抽什么煙，該不會因為衡言cp破裂，心里難受吧?！?p>　　對面那頭低低笑了幾聲，“說什么呢，少他媽自戀??！”

　　“呵呵呵，行，那你說今天怎么了，我們走之后，你們一定發(fā)生了什么吧，晚上剛回家，我媽就跟我說寧婉心情不好，還說明天早上就走，”肖言停頓幾秒之后，壓低聲音，“阿衡，你肯定不會無緣無故跟她生氣，還專程打電話過來，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柯衡靠在陽臺欄桿上，吸了口煙，吐出來，“我姑姑的死，大概跟她爸有關?！?p>　　對話兩邊都陷入沉寂，肖言知道柯衡對他姑姑的死有多在意，而寧婉的媽媽和肖言媽媽是閨蜜，這件事對肖言來說是很為難的。

　　咳咳，肖言清了清嗓子，語氣嚴肅：“阿衡，別在意我，我知道這件事對你有多重要，按你自己的想法做，有需要隨時找我?！?p>　　電話那頭輕笑：“誰在意你啊，又他媽自戀，不過你動作倒是挺快啊，還沒畢業(yè)就拿下了？”

　　柯衡將手里的煙頭抖落在陽臺的煙灰缸里，討論起肖言和莫默談戀愛的事。

　　肖言：“還行，你別說，挺緊張的，也很沖動，不過當時只想著一定要讓她成為自己的，不想別人覬覦，也不想后悔；現(xiàn)在感覺還不錯?！?p>　　柯衡想起和童謠之間的距離，沉悶的苦笑了聲：“行，你們開心就好，兄弟其他的也不多說了?！?p>　　肖言感到他似乎有些情緒：“你怎么樣？你和童謠？”他知道柯衡和童謠之間的事，對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很清楚。

　　“我也不知道，”柯衡將煙杵滅，雙手放在欄桿上，眼睛遠遠地看著天上朦朧地星空，“我和她之間的聯(lián)系也等同于我們之間的距離，如果不是因為她父親和我姑姑的死，我們不會再認識，可就是因為這樣，我很清楚的知道，她不會在這件事解決之前和我在一起?！?p>　　沉默一會兒之后，他又低沉地開口：“阿言，你知道嗎？我害怕，是真的害怕，她眼睛里沒有對生活的期待，一片灰暗，有時候她離這個世界很遠，我怕我抓不住她，如果不是因為對那件事的執(zhí)著，她可能根本就……”柯衡沒再繼續(xù)往下說。

　　肖言也很清楚，他認識了解童謠之后，發(fā)現(xiàn)她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女生，但是她對一切都很淡漠疏離，刻意回避與人之間的距離，似乎不想留下什么，也不想讓人記住她什么。

　　“阿衡，以前我們開玩笑說，以后什么人能把你這個渝城小霸王拿住，當時我想象不到有什么人能拿捏住你，后來我看見童謠之后，發(fā)現(xiàn)只有她，只有這個女生能讓你感受到真正地快樂，你變得越來越有人氣兒了，我很慶幸是她，也同樣感到不幸，為什么偏偏是她，她眼里的滄桑和創(chuàng)傷并不是誰都能承受的，阿衡，你要付出的代價，一定會很大?！毙ぱ缘恼Z氣很復雜，但他還希望柯衡能夠自己想清楚。

　　柯衡笑了一聲，自嘲道：“沒辦法，我認了，這個女孩兒，為她做什么都值得。也許在別人看來，她是我的劫數(shù)，但在我心里她是恩賜?！彼麚P著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和彎彎的月牙，眼神篤深幽邃，卻干凈澄澈，想著那個人，像星星閃著光。

　　她是我的恩賜也是劫！

　　這句話神圣又震撼，能說出這話來，看來他這個兄弟真是栽了，肖言疲懶地靠在沙發(fā)上，搖搖頭，輕聲一笑：“看來你還真是栽得不輕，行，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了，兄弟怎么都支持你。”

　　柯衡舔了舔后槽牙：“最近寧航在聯(lián)系渝城四大家族，你幫我查查你們肖氏跟他在聯(lián)絡些什么？他能把那么大的案子在柯氏的調(diào)查下壓得一點風都不漏，絕對有人在中間幫他?！?p>　　肖言冷哼了聲：“哼，看來你在這兒等著我呢，彳亍，過幾天給你消息?！?p>　　柯衡：“那沒事了，掛了，我要給我家小孩兒講題?！?p>　　肖言還沒開口吐槽，手機里已經(jīng)傳來嘟嘟嘟掛斷聲，他一挑眉，將手機扔在沙發(fā)上，氣笑了：“靠，還真是狗??！”

　　童謠靠在床邊，將被子捂在頭上，感嘆道，今天晚上還真是熱鬧啊，她和莫默、沛兒三人的微信群，消息不斷。

　　莫默特別興奮的跟她們分享，今晚初戀過程，沛兒顯得比那位戀愛的人還要興奮。

　　沛兒：哇塞，我走之后，你們真的勁爆嗎？早知道我就不跟著去了，你們還能多點時間相處，嘿嘿，我就說肖言喜歡你吧?。ㄇ罂洫劊?p>　　莫默：是是是，我們家沛兒不僅是學霸，情商也是超高的。（臉紅）

　　童謠：……厲害（冷漠臉）

　　沛兒繼續(xù)八卦：你們親親了嗎？（興奮）

　　莫默：……謠謠還在呢，不許說這種18j的話題，教壞小孩子。（憤怒）

　　童謠：……（？）

　　童謠坐起身來，低垂著眸子，笑著看群里，莫默跟她們的分享，她說她感覺很開心很幸福。

　　幸福??？這個詞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了。

　　門外面，何曼云和喬弘凱正在激烈的爭吵，很難想象，一個看起來溫文而雅的紳士男人和一個溫柔賢淑的女人竟然能罵出這么難聽的詞語。

　　童謠不清楚他們今晚因為什么爭吵，不過自從她來到這里，這種事情也經(jīng)常發(fā)生，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喬弘凱在責罵何曼云。

　　她每次都是安安靜靜地回到房間，將房門關起來，做自己的事情，盡量忽視外面尷尬又熱烈的吵鬧聲，還有木木刺耳的嚎哭。

　　哭聲讓她心口陣陣發(fā)疼，木木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并沒有比她幸運多少，在這個家里，父母激烈的爭吵從沒避著這個小孩子，任由他隨意哭鬧，甚至還會把他關在房間里；在他們難以入耳的對罵聲中，童謠還能夠分辨出她的名字，罵她，這是每回吵架必備的環(huán)節(jié)，有些麻木了，她一時不知道該心疼自己還是八歲的木木。

　　看似精致完美的生活，實則處處都是傷痕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