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告別了魔法小店后,蒂安娜和我又接著到附近的店鋪轉(zhuǎn)悠,把預(yù)計會在探險中用到的工具和食物一一買齊。至于武器方面,據(jù)蒂安娜所說,她們家族素來是用劍的,所以有著專門的佩劍,而且她也自夸是用劍的好手。
既然如此,她和魔法教的淵源一定屬于貴族和奢飾品間的相互吸引吧。
俗話說貨比三家,在看了其它附魔商品的店鋪后,我終于發(fā)覺那家魔法小店的價格一點都不親民,一件長袍可以賣到一千盧克,而一雙靴子更能要價到三千。相比于一般的店鋪,魔法小店賺了十倍有余,不知它的東西究竟是用什么材質(zhì)做的。
不過,這都和普通的平民沒什么關(guān)系就是了,我身上的錢大多來自“養(yǎng)父”撥給我的預(yù)算,加之自己也是心有愧疚,并沒有接受太多金錢,所以要我掏出幾千盧克就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了。也許,這幾家店的物品之間也沒有那么大的差距呢。
所謂不賺窮人的錢就是如此吧,盡管都是一個種族,甚至一個國家的人,消費觀念也可以迥然不同。這些雖然看上去低端并且人們打心眼里也認為是低端的商品,只要變得昂貴起來也可以引來駐足的目光。
蒂安娜對冒險的準備看得十分重要,可我總覺得這是她為購買奢侈物所找的理由。因為這些衣服、首飾甚至食物都飽含著魔力的加持,所以我想就算是七人眾也無法一刀刺破這層防御吧。
當(dāng)然,這里的七人眾只是單純調(diào)侃,說不定他們已經(jīng)變成了六人眾,也說不定他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突破這些防御。要是他們本身就是很強的家伙,還用得著躲迷宮里偷襲別人嗎?我倒覺得還是石頭人更具威脅。
“就這么多了嗎,梅洛小姐?”
要是再陪她逛上一圈我可能得先歇上好幾天。
“嗯,這些就足夠了?!钡侔材葷M足地笑了笑。
“那我們約個時間吧,明早可以嗎,我想先休息一天,畢竟我也是才折騰回來的。”
“沒問題哦。”一改之前的憂郁,她變得爽朗多了,我猜測這才是她本來的性格。
我與她揮手告別,雖然說好了要先休息,我卻沒有回到旅店,而是往一條狹長的小路走去。
先前看過地圖,作為王城的琉璃艾爾道路橫平豎直,顯得特別規(guī)整,大概是為了方便來往繁雜的馬車吧,但也不是說城里就沒有阡陌的小道了,在琉璃艾爾偏僻的一隅,有一座精心建鑄起的教堂,那是拜神所賜的地方,早已經(jīng)存在了千百年。
教堂的周圍原本是很熱鬧的,或許是缺少信徒的緣故,現(xiàn)在變成了一塊荒廢的土地。若是讓我來分辨,我絕對無法認出它,明明它之前是那么的明麗神圣,不像如今這樣破敗不堪。對此,我并不感到意外,如果我是地上界的生靈,也不會信仰一個莫名其妙的神明,更別提這個神明連自己都不甚了解。
出于好奇和疑惑,我還是來到了這個教堂,它曾是信奉心神之人的朝拜之所,如今已荒無人煙了。
才剛剛?cè)肭铮厣系目葜∪~卻遍地都是,好像它們不是剛從樹上掉落,而是早已經(jīng)在地上堆了數(shù)百年。因為是關(guān)于我的教堂,所以它荒涼成這個樣子總讓我覺得自己很失敗,但是話說回來,本來我也不清楚教堂是自己何時建起的,可能這對我來說更像是某個食物腐爛了。
走近教堂,映入眼簾的是庭院里豎起的神像。在神力的庇護下,它依舊嶄新如初,讓這座教堂看上去至少不是什么邪神的居所。因為是舊時的自己所做,所以它的樣子也讓我十分好奇。明明確是一模一樣的自己,神像卻做出了向天空伸手的姿勢,換做是如今的我,絕對會選擇懷抱胸口之姿,這樣會更加地神圣且貼合心神的形象。
這倒是無關(guān)緊要的,我來到這座教堂是為了確認這里是否也藏著記憶。魔法小店那提醒了我教堂的沒落,況且雖說那首詩里記載了迷宮和森林,可沒有說只有這兩處,要我選出地上界最有可能的地方的話,肯定不會漏過自己的教堂。
譬如是某位瘋狂的信徒在拜謁時使出了古老的秘法什么的,這種事……也是可能會發(fā)生的吧。
推開教堂的正門,走過一排排長椅,我發(fā)現(xiàn)前廳堆放著的雜物久久無人打掃,而那些雜物之上,一尊有別于庭院那的神像嵌于廳堂后的正中央,之所以說是有別,是因為這尊神像是以左手伸向上方,而且它所蘊含的神力也豐富得多。
我想這就是人們用于祈禱的神像了,于是我也想象自己是一個信仰心神的教徒,雙手合十,向著神像做祈禱狀。也許是自己不夠虔誠,神像旁并沒有產(chǎn)生異樣,這應(yīng)該不算是祈禱結(jié)束了,如果沒有任何神力浮現(xiàn)就算是祈禱過了,信徒們也會大失所望吧。
于是,我輕抬左手,指間的戒指與神像相望了,終于,借助著神力間的共鳴,周圍散發(fā)出彌彌微光,光點浮散,似乎是過去的我與現(xiàn)在的我在進行對話一般。
當(dāng)然了,這只是神力之間的反應(yīng)罷了,只是因此就自顧自地感傷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我這樣就像是作弊般強迫這里把我認作是信徒,可我的內(nèi)心并沒有那般虔誠,如同此處早就散去的信徒們一樣。換言之,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心神能拯救什么,這究竟是多么的可笑啊。
暗粉色的柔光中,少女放下了戴著戒指的手,在這寂靜而安詳?shù)慕烫美?,借著從天窗射下的午間陽光,連這幾道柔光也顯得依稀難辨。
但是不知怎的,我驀地能從中將這微光區(qū)分為兩道,一道暗,一道亮,亮暗交織而盤旋,像是久未重逢的故人。
我突然間好想哭,看啊,它們并非永別,終究又相遇了。
只是闊別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