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啪”的一聲,他努力的眨眼,渾濁的頭腦似有片刻的清醒,當看清她驚恐的小臉和滿臉的淚痕時,臉上現(xiàn)出不解和迷惑,還有一剎那的后悔,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磁啞的聲音傳來,“對不起...悅兒...我瘋了,但是我忍不住...你快走...離我越遠越好...”雖然他說讓她走,但壓著她身體的身軀卻誠實的不動,然后吳佁仁眼睜睜的看著他眼中的清明轉為渾濁。
他的頭再次垂下來,吻上她的眼、唇,一路劃著到了脖頸,他伸手拉扯她的領口,白皙的脖子便露了出來,就像獅子看到了獵物,只一口,脖子上就留下了一個鮮紅的印記。吳佁仁嚇得歇斯底里的大叫,雙臂揮舞著使勁打他,而他像個怪物感知不到疼痛,兩手輕松的把她的手臂握住,上舉,再由一只大手鉗住,她便失去了反抗能力。她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不再掙扎不再反抗。她的安靜令他放松了警惕,鉗住她的手松了一些,她便抓緊時機抽出手奮力把他掀倒在一邊,翻身爬起,立刻繞到屋子另一邊,中間隔著一張桌子。
張一星搖晃著起來,踉蹌著向她走來,一邊走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別走...別走...你說你...喜歡我的...還說...我長得好看...你已經(jīng)是...我媳婦...了...是你給我下的毒...不能...不管我...”
吳佁仁繞著桌子躲他,把桌上的西瓜統(tǒng)統(tǒng)擲過去,“你胡說八道,我怎么可能是你媳婦”,待西瓜擲完了,順手端起桌邊的一盆水,向張一星迎頭潑去。不偏不倚,一盆水整個澆到張一星身上,從頭到腳全部濕透,他晃了晃,眼睛一翻便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冬至在門外聽著里面的動靜,相比上次的甜言蜜語、繾綣旖旎,在門外的他聽得甚是口干舌燥、心跳加快。這次動靜鬧得太大太激烈,令站在門外的他感到左右為難。
不同尋常的水響和“咚”的結結實實摔地上的聲音,繼而吵鬧不休的屋內(nèi)轉為安靜。
冬至側耳細聽,心中暗呼不好,轉身推門進屋,只見張一星躺在水里,不遠處的吳佁仁臉色蒼白的呆呆看著,手里還拿著一個木盆。來不及多想,冬至把昏倒的張一星抱到床上,立刻著手除去身上的濕衣裳。嚇傻了的吳佁仁木漲漲地跟過去,呆滯地看著冬至除去他身上濕衣服。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渾身上下通紅一片。
張一星就這么chitiaotiao地躺在床上,像一只煮熟的大蝦。而此時這只大蝦眼睛緊閉,牙關緊咬,正劇烈的抽搐。冬至拉過薄被把他蓋上,又抓起一塊軟布迅速卷成長條,用力掰開他的下顎將長條塞進去,轉頭看著還在發(fā)呆的吳佁仁大吼,“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請大夫?!北粐樞训膮莵倘室粋€激令,忙不迭的往出跑。
她想跑得快些,再快些,無奈腿發(fā)軟,全身一點勁兒也沒有,只能無力的喚著,“蕓荳...蕓荳...”
蕓荳從院子里跑過來,遠遠的看著吳佁仁臉色蒼白,虛弱的似隨時都會暈倒,緊張的問,“怎么了?怎么了?”
“快...快去請大夫...快...十萬火急...”
蕓荳立刻急急轉身出去。因為是臨時住下,所以這院子除了幾個洗衣做飯的粗使下人,沒有請管家打理,只能蕓荳親自去附近的醫(yī)館請大夫過來。
吳佁仁醒來已是次日中午,睡了很久,夢里很亂,老是被人在追趕不停地逃,躲到那里都不行。睜開眼那種無依無靠無助的感覺還縈繞著她,絕望的感覺揮之不去。頭昏沉沉的,身上的疼痛讓她猛然想起昨日發(fā)生的事情?;蛘呤菈??她僥幸地想,手腕上的青紫提醒她殘酷的現(xiàn)實,避不進夢里。
蕓荳呢?蕓荳哪去了?吳佁仁坐起來四下張望,屋里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
也不知道張一星怎么樣了。她想去看看,剛一有這個想法,心下不由的開始害怕,怕得發(fā)抖打顫,不知道是怕他昨日的發(fā)瘋,還是怕她對他的傷害。她起來到桌邊倒水,杯子在手指邊轉來轉去就是拿不住,正在這時蕓荳從外面進來,看她一眼倒杯水遞到她手中。
吳佁仁接過水緊緊握住,生怕杯子從手中滑走,伸出舌尖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斂眉問,“他怎么樣了?”
蕓荳沉默,臉上現(xiàn)出嚴肅的表情。
蕓荳的樣子讓吳佁仁的心一下懸到嗓子眼,喉嚨發(fā)緊,她不敢再問,害怕聽到什么可怕的消息,拿在手中的水杯不可抑制的抖動,杯中水順著手腕流下。
蕓荳趕忙把杯子拿下,用帕子給她擦干手,半晌才低聲地說“還沒醒...昏迷了一夜...大夫給他扎了針,也開了藥,身上的紅潮已退盡,只是人仍是昏迷,藥也灌不進去?!?p> 吳佁仁聽畢僵住,腦袋又木漲漲地痛。她強迫自己冷靜,做了幾次深呼吸后,穩(wěn)穩(wěn)地倒杯水喝下,嚴肅地看著蕓荳,冷冷地說,“倒底有什么事瞞著我?為什么張一星說我中過毒,而且是他幫我解的,什么叫我已經(jīng)是他媳婦了?還有他說的那些奇怪的話,我真得說過嗎?你都知道些什么,為什么要瞞著我?”
吳佁仁此時心頭有極大不滿,尤其想到昨天自己呼救時,蕓荳沒有及時出現(xiàn),心里就不由一陣陣的發(fā)寒,枉自己把她當親姐妹的護著,關鍵的時候她卻背叛了自己?!媸侨诵母舳瞧ぐ ?,吳佁仁在心里哀嘆一聲。
兩人雖是主仆,但身為小姐的吳佁仁從沒把自己當個下人對待,打罵喝斥更是沒有,今日看小姐破天荒的變了臉,蕓荳嚇得臉都白了,立刻跪下哭著說:“小姐你別生氣,我都告訴你。上次你不是中暑,實際是中了迷藥...”
蕓荳把那日吳佁仁忘掉的情形全部講給她聽。
“這么說,張一星說得都是真的?他真得幫我解了毒,我也真和他有了...肌膚之親?”吳佁仁難以置信,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這么重大的事情,既然一點印像沒有,太不可思義了。
“大約...是的,因為小姐你的言辭太...太...我后來就走開了,次日二少爺說你折騰了一夜,而你又說身上疼,后面的事其實我也是事后猜得。”蕓荳紅著臉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