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佁仁不知道,昨夜她在藥力作用下,對張一星極盡挑逗,在他的臂彎中沉沉睡去。看著懷中甜甜睡去的吳佁仁臉色逐漸由紅變白,張一星懸著的心終于稍稍放下。
冷靜下來后,另一種擔心又如一條蜿蜒爬行的毒蛇,悄悄鉆進心中,他開始擔心她醒后的反應。雖是她主動糾纏,但她中了毒神智不清,自己這時候應該清醒理智,可是他要如何才能理智?自己喜歡的人那樣溫柔的躺在懷中,他怎能無動于衷。
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漢子,怎么能忍?
他在心里為自己辯解一句,仿佛吳佁仁正氣乎乎地瞪著他。一想到這會令她難堪,甚至可能再也不理自己,他便立時慫了,他總不能說是你勾引的我。該想個什么辦法曚混過去?雖然一夜未眠有些疲累,卻仍是困意全無,天剛蒙蒙亮就起來,令同樣一夜未眠守在屋外的冬至把張孝蘭從被窩中抓過來。
在一間空置的房間內,冬至使了些手段逼問。這種讓人痛苦而又不留痕跡的法子,做了多年王府護衛(wèi)的冬至極有經驗,看到張孝蘭痛得躺在地上死去活來,也不承認吳佁仁的突然失常跟他有關,只說這種情藥他從來不知。終于還是缺乏證據,張一星無法,只能放了他。
回到住處,張一星整個上午心里都如揣了兔子一般忐忑不安,不知如何解釋昨夜的事情,直到發(fā)現(xiàn)吳佁仁醒來,對自己昨夜神智不清時候的經歷完全忘記,才靈機一動撒了個謊。
他實在太怕失去她了。
“那個老婆婆大約就是張孝蘭說的老母親?!眳莵倘仕妓髦治觯凹偃缢媸巧8?,我們在周府他還有所忌撣,一旦我們不在這里了,那周小姐就真得太危險了?!毙乃紗渭兊膮莵倘手幌胫苄〗惆参#€沒有從保護周小姐的思維中出來。
張一星扶額,這個周小姐到底對她有多好,讓她這樣心心念念,“周小姐我會找人在暗中保護,你大可放心?!?p> “真的,你保證?一定不能讓她出事,她那樣單純、善良,什么也不懂,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難怪周小姐喜歡你,你竟這樣在乎她?!睆堃恍撬崃锪锏乜此谎邸?p> “什么喜歡我?紅口白牙的污人清白。”吳佁仁不滿地白他一眼,氣乎乎地扒了口飯。
“我說錯了嗎?周小姐看你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你沒發(fā)現(xiàn)嗎?要不昨日知道帕子被你送給我后那樣傷心?!?p> 吳佁仁一愣,是哦,昨日周小姐的反應是有些反常,自己一直想不明白,如果真如張一星所言,自己把她當姐妹,她要是把自己當異性倒是解釋得通了。
看著她不說話,張一星調侃著說,“不過月余時間就俘獲小姐芳心,佩服!”邊說邊躲開吳佁仁打他的手,連連告饒,“好好好,不說了...不過昨日經你一鬧,周府上下均知道你女子身份,再在府中待下去也不合適?!?p> “就算知道也不至于不合適吧?”吳佁仁苦惱地嘀咕,“男子身份可以,怎么女子身份反而不可以了?”
“別人不說,就周小姐而言,她對你芳心暗許,現(xiàn)在知道喜歡的原來是位女子,你讓她如何自處?”
周小姐正值豆蔻年華,鮮花一般的年紀,常年深鎖閨中,猛然見到吳佁仁這樣英俊瀟灑、氣質儒雅的男子,難免春心萌動。懷著怎樣激動的心情繡好的帕子,又是鼓起怎么的勇氣把它交到吳佁仁手中,轉眼發(fā)現(xiàn)帕子在另一個男人手中,怎么讓她不難過?現(xiàn)在她知道自己心儀的男子原來是一位漂亮女子,不知道該羞愧成什么樣子。
吳佁仁本來連著二頓沒吃飯,肚子餓得饑腸轆轆,一想到周小姐此時的心情,心里也似塞了一團棉花沒了胃口,不由放下筷子。
坐在一邊的張一星看在眼中,立刻把筷子重新塞到回她手中,“人家自做多情,你跟著難受什么勁。這些如果不愛吃,我再讓廚房做,但是必須得好好吃飯。”為了讓她多吃飯,他的語氣中多了一絲命令的口吻。
吳佁仁默默用筷子扒拉著碗中的飯粒,低垂眼睫,良久說道,“我下午再去見一見周小姐,總要道個歉才好?!?p> “去吧,早去早回。”張一星冷眼旁觀,若不讓去她怕是一口也吃不下了。身體瘦得那樣,昨夜又不曾睡好,眼睛下邊有著一抹青黑的陰影,張一星心疼地盛一碗雞湯放到她手邊。
下午吳佁仁回來,一反出去時的郁郁寡歡,心情愉悅地坐到桌前喝茶。
張一星細細盯著她,好奇地問,“這么快就把為你傷心的人治愈了?”
吳佁仁得意地斜晲他一眼,捉狹地說,“你想知道?想學習一下為了以后被你傷心的人,還是傷你心的人?”
張一星本來興致博博的準備聽她自我吹噓一番,一聽此言立刻站起來往出走,邊走邊喊,“冬至,出去找房子,找一處大些的,可以和這個人遠點...遇不上的那種...”
蕓荳撇撇嘴角,小聲嘀咕,“那怕是除了宮里和王府,別處再沒有這樣的房子?!?p> 吳佁仁坐著,大約是昨夜沒睡好的原故,身上還是有些無力,不覺間想起剛才和周小姐見面的情形。
許是沒想到她會來,他去時周小姐正在坐在琴案前垂淚,見他進去忙站起急急地拭淚,“聽說先生昨日病得不輕,怎么不多休息,授琴有什么要緊的?!?p> 吳佁仁看她的眼睛有些紅腫,略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昨日病得是有些突然,惹得小姐擔心了,小生給小姐賠罪。”說著深深一揖。
周小姐聞言臉上突現(xiàn)一絲驚喜,愣愣地看著吳佁仁,似有話要說又顧慮重重地低下頭,說出口是“先生真得無恙了嗎?”
“頭還有些暈,張公子已在外尋住處了,我們不日就搬出去,這樣更便于我們身體康復。”吳佁仁說得極不好意思。
“你們...搬出去?”周小姐睜大眼睛看著她,“難道...難道...你真得...”周小姐終于還是忍住問道,一張嬌俏美麗的小臉如一張紙似的慘白。
“是的,”為了打消周小姐對自己的惦記,盡管吳佁仁不忍看她淚光點點的眼睛,但還是迎著目光,“我是...女子...是張公子尋找的人,機緣巧合在你家相遇,欺瞞小姐實在情非得已,請小姐見諒?!?p> 周小姐聽完立刻心如刀絞,生平的第一次春心萌動就這樣生生的斷送在一位女子身上,讓人真是既羞愧又無奈,只能暗暗垂淚。
吳佁仁看在眼中,心中也很不好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索性上前拉住周小姐的手說,“你別難過,你我相識一場也是緣份,若你想我了讓人給我?guī)г挘冶銇砜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