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佁仁回到房中默默流淚,緊跟著的蕓荳抓著她的手心疼的察看傷勢,一邊拿帕子包扎一邊絮叨,“有話不能好好講麼,怎么還動上劍了,看這許多的血...袖口都沾上了。”
吳佁仁坐了好一會也不見張一星追來,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生氣,抽抽嗒嗒哭了好久。
“別難過了,再哭眼睛都腫了,喝口水吧?!笔|荳拿起桌上的茶壺倒杯水遞給她,吳佁仁伸手接過。
“還喝。”吳佁仁一飲而盡,哭了這么久嗓子都干一起了。
“好。”蕓荳趕緊又倒一杯,好歹止了哭。
喝畢,坐在桌邊愣愣地發(fā)呆。
蕓荳守在一邊,看包扎的傷口止了血,不再多言。
“怎么這樣熱?!卑l(fā)了許久的呆,吳佁仁煩燥的扯了一下衣領(lǐng),拿袖子扇風(fēng)。
蕓荳立刻取出她平時用的折扇,緩緩為她扇著。
“我自己來。”她搶過去,“再拿一柄大扇子扇,太熱了?!眳莵倘室幌乱幌驴焖俚纳戎?,尤還嫌熱。
蕓荳到隔壁房中取來一柄蒲扇,進(jìn)到屋中忽然立住,驚恐地盯著她的手,驚呼,“小姐,你的手...”
吳佁仁有些遲頓的看向剛才受傷的手掌,雪白的帕子已染得鮮紅。
“這是怎么回事?我剛才明明看見已止了血的,怎么又開始流了,這可怎么辦?”
吳佁仁對蕓荳的話毫不在意,抬手使勁把領(lǐng)口往下拉,浸透的帕子染得領(lǐng)口斑斑血跡。
吳佁仁反常的舉動引起蕓荳的注意,她看看門外暗下來的天色,雖說是夏季,太陽下山后氣溫也不是太熱,可眼前的吳佁仁不光滿頭大汗,臉頰也紅彤彤的似著了火一般。
“小姐,怎熱成這樣,你哪里不舒服?”看到吳佁仁這樣,蕓荳忽然一陣害怕,眼中盛滿擔(dān)憂。
“我熱...這里難受...”吳佁仁不勝煩燥的用手握拳捶打著胸口,衣襟上沾染的血跡更加鮮艷、刺目,像是由內(nèi)而外的滲出。
“小姐...你別嚇我...”蕓荳再也忍不住,哽咽著握住她的手,無意中碰到胸口,大驚,整個手掌壓上去,立刻觸電似的收回,哭著抓住她的肩膀,“小姐,你的心怎跳得這樣快?像擊鼓一樣?!?p> “嘿...擊鼓...”吳佁仁傻傻地重復(fù),平時古靈精怪的眼神變得有些呆滯。
“你坐在這里...別動...我去找二少爺...千萬別動...我去去就來...”六神無主的蕓荳嚇得不知所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搬救兵。
蕓荳慌慌張張地朝張一星的小院跑去,不遠(yuǎn)的路程卻像是走了一年,甚至更久。
“二少爺不在房中?”好容易到了,侍候的婢女卻告訴她這樣一個消息,尤如睛天霹靂將她劈得不能動彈。
“你知...知道...道他去了...哪里?”蕓荳急得語無論次,努力控制顫抖的雙手。
婢女看她急得這樣,想了想,“好像聽說周大人找他商議事情?!?p> “哪里?在哪里?”蕓荳抓住婢女的手。
見她搖頭,便轉(zhuǎn)身匆匆走了。
蕓荳在周府中四處尋找,嘴里兀自不停念著:“二少爺...二少爺...”
“蕓荳,”一聲低沉的聲音傳來,冬至從廳中出來,看到她蒼白的臉上露出慌亂的神情,敏銳的眼中透出探詢的光。
“冬至哥哥,”蕓荳哭著上著一把拉住他的手,“二少爺呢?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聽到動靜的張一星馬上出來,急切地問。
“小姐病了?!笔|荳像是見到救星一般,拉住張一星的手臂,渾身抖得如秋風(fēng)中的樹葉,隨時都會倒下,“熱...一直熱...傻了...”
“你說什么?”張一星聽不懂,看她抖成這樣,那種久違的不安又似某次傍晚的離別,突如其來。
“小姐...滿臉通紅...心...咚咚跳...傻了...傻了...”蕓荳努力保持最后一絲清醒,眼神有些渙散。
“她在哪里?”張一星的心立刻揪成一團(tuán)。倒底還是出事了,她現(xiàn)在怎么樣,要不要緊,為何熱,為何滿臉通紅...一霎間張一星心里冒出無數(shù)個念頭,個個都讓他擔(dān)心的抓心撓肝,抓著蕓荳急切地問。
“房中...”蕓荳說完最后二個字,腿一軟向后倒去,被站在旁邊的冬至穩(wěn)穩(wěn)接到懷中。
冬至將蕓荳打橫抱起,放到屋內(nèi)的座椅中,轉(zhuǎn)頭對不明所以的周大人說,“看好她?!北憔o隨張一星匆匆而去。
二人來到吳佁仁房中,房門大開空無一人。張一星四處察看一番,沒有什么異樣。
“找?!睆堃恍顷幊林?,臉色乍青乍白,低沉的聲音中似凝著冰。
冬至身影一閃,直奔后院而去。
張一星找遍周府前后院,花園、涼亭、空著的客房,最后連柴房這種地方都找了一遍,哪里都沒有跑。
一會功夫為何突然傻了?神智不清的她會不會失足落井?會不會被壞人拐走?不會不會不會...可能躲到哪里去玩了。張一星心里七上八下的浮現(xiàn)各種可怕念頭,一邊又自己安慰自己,一顆心慌到不知該如何安放。
預(yù)備到門口看看,門房見他慌張的樣子,好心的對他說,“吳公子半柱香以前出去了,不過看著不大對勁,身上有血?!遍T房老頭對這個面目英俊的公子很是留意。
“可看清去了哪里?”張一星背后似有蜈蚣在爬,一陣陣的涼意朝后脖勁子蔓延。
“朝東邊去了?!崩项^指指前方。
“去稟報周大人,讓人都出來找?!睆堃恍菕佅乱痪湓挘汲鲩T去。
發(fā)現(xiàn)吳佁仁不見了,張一星由開始的緊張、擔(dān)心,變成現(xiàn)在徹底的慌了,受著傷、流著血、神智不清,心里閃出無數(shù)念頭,每個都讓張一星心驚膽顫后悔不已。
當(dāng)時為什么要跟她吵架,為什么不追出去,為什么沒保護(hù)好她,張一星陷入深深的愧疚和失去她的恐懼中,恨不得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