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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綏年

第二章:塵封日記

并非綏年 如若然 1273 2020-04-12 08:27:27

  李伊伊行尸走肉地回到臥房,坐在寫字臺前,拿起那本塵封五年的日記本。

  日記本上的鎖已經(jīng)有了斑駁的銹點(diǎn)。

  紙張已經(jīng)發(fā)黃。

  一股陳舊的味道隨著書頁的翻動飄散出來,讓她憶起一些久遠(yuǎn)的,她以為嫁他后,已經(jīng)剝離的歲月。

  她讀了起來。

  我在屋場坪里不停地轉(zhuǎn)圈,轉(zhuǎn)著轉(zhuǎn)著,轉(zhuǎn)出了靈感。腦子里突然涌出這么一首詩來。

  遠(yuǎn)處青山搖曳好

  艱難裹足攀登渺

  人轉(zhuǎn)心轉(zhuǎn)山自轉(zhuǎn)

  屋在山角離山遠(yuǎn)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還蠻喜歡的,所以跑去屋里拿筆,想記下來。

  因而聽到了不該聽的話。

  “三司神,本來在奶奶家吃得好好的,看到我們這邊有好吃的就要來我們這邊吃,哪里有肉哪里蹭,難怪長得那么胖,死胖子。華華,呆會你多吃點(diǎn),不用管她。”

  是母親憤怒得讓人恐慌的話語。

  “媽,我知道啦?!?p>  李華華甜膩得讓人惡心的回應(yīng)。

  我在外頭,能想像出母親扭曲的臉,和她壞笑著撒嬌的樣子。

  我恨我不會撒嬌,永遠(yuǎn)都不會。

  “為什么走的不是三司神,而是你二姐,都怪你奶奶那個閑事老太婆,都怪三司神……。”

  母親開始回顧前塵往事,聲音漸漸變得哽咽。

  悄然地,快到門口時,我的雙腳像長滿了根的植物,駐扎在了門口,再也走不進(jìn)去。

  蒼白的陽光打在我身上,映襯著我的僵硬。

  門半開著,從屋內(nèi)投射出半抹黑,我篤定她們誰也沒有看到我。

  我更加肯定,即便看到了我,母親也不會終止她的回顧。

  自從李曄曄走后,母親一直叫我三司神,指責(zé)我胖卻是第一次。

  我胖么?

  比起骨瘦如柴的李華華,我是胖了那么一點(diǎn)兒,可是母親不是比我更胖么。

  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不是我選的,是他們?yōu)槲疫x的。

  我今天只是想吃媽媽做菜的口味,所以對大家說要跟媽媽吃。

  媽媽做了什么,我發(fā)誓我并不知道,直到此時,都不知道。

  媽媽的聲音消停后。

  我等了許久才進(jìn)了屋,之前一直在進(jìn)與不進(jìn)間來回掙扎。

  光影都沒怎么變,也許沒多久吧!

  一進(jìn)門檻,我下意識地看到桌子上擺了兩個盤子,三雙筷子。

  一盤是醬紅色豬肉,看著垂涎欲滴。

  一盤是豆沙糍粑,源源不斷地散發(fā)出誘人的香味,從芭蕉葉里沖奔出來,一共四個。

  父親帶著大姐,四弟去別人家里吃酒了。

  我也想去,但沒被挑中。

  只要大家都想去,我就不會有機(jī)會被挑中。

  豆沙糍粑媽媽給自己做了兩個,李華華做了兩個。

  大抵是我說要吃,她們看到我來,才動筷子吃。

  我意識到我的突然介入,給她們添了麻煩。

  我沒有吃,只是找紙與筆,就在那個房間寫詩。

  我很慶幸,這詩,我一個詞都沒忘,淚也沒有灑在紙上,它干凈、完整。

  她們已經(jīng)開吃,討論著食物的香甜咸淡,讓我忍不住吞了幾口唾沫。

  誰也沒喊我。

  我很想吃,但母親的話,就像一根芒刺。

  如果我吃了,那根芒刺大抵會刺穿我心窩。

  把記憶中的詩騰挪到作業(yè)紙上后,我大聲問奶奶,還有飯嗎?

  奶奶一邊回我,一邊往這邊走來。

  “你說要跟你媽吃,我把剩飯喂豬了,我去給你做?!?p>  我看著頭發(fā)已然斑白,一臉難為情的奶奶,我只能說不用了,已經(jīng)吃飽。

  我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兩聲。

  母親肯定沒有聽見,她只聽到了我后面說的話。

  我前腳走出她跟李華華所在的堂屋,她后腳將僅剩下的一個糍粑收進(jìn)了廚房!

  “華華還有一個,等下你餓了熱熱吃。”

  母親的話語中滲透出深濃的愛意。

  我承認(rèn),她很愛孩子。

  但轉(zhuǎn)念即成悲涼。

  因?yàn)槟切┧龕鄣暮⒆又袕膩矶紱]有我。

  仿佛我是奶奶的女兒,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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