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路見不平（二）

　　看到阿寧兇神惡煞的模樣，還有思之身后的慕修寧、王公公以及若干侍衛(wèi)，那幾人頓時嚇得雙腿一軟，跪地求饒：“姑奶奶饒命，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姑奶奶。”

　　“上?。窟€楞著干嘛？給我上！”中年男人連踢帶打。

　　見沒有一個人起身，他只覺得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像個慫包似的，哭著喊著求饒命。

　　“像你們這樣的人，就該下地獄?！卑庪p目微閉，手中的劍閃著耀眼的寒光。

　　思之正要阻止，卻被慕修寧搶先一步。

　　他伸手攔住阿寧，搖了搖頭：“你一個大姑娘家，動刀動槍的干啥？他們雖然有錯，又罪不至死，你……”

　　阿寧狠狠瞪了他一眼。

　　慕修寧便心虛地閉上了嘴，那雙攔住阿寧的手，像碰到碳火一般，趕緊收了回來。

　　“是啊是啊是啊，這位爺說得沒錯，我們再也不敢了，饒我們一命吧。”那幾人連連磕頭。

　　“饒了你們也可以?！彼贾樕蠋е嫖兜男Γ骸安贿^……死罪可免，活罪難逃?！?p>　　“這樣吧，作為彌補，你們把身上的銀子留下，都給這位姑娘。”

　　“另外，每人互扇二十個耳光，聽不見響聲的不算?！?p>　　“至于那個領(lǐng)頭的，你，加倍！”

　　云天瞅著思之，覺得這個姑娘的性子，還有些……可愛。

　　他左肩中了一劍，強勢不算嚴重，但也影響了行動。為了不讓大家發(fā)現(xiàn)，云天這一路都走在最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是是是?！边B同中年男人在內(nèi)的幾個人都連連答應(yīng)。

　　接下來，便是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

　　“大點兒聲！”

　　“聽不見！”“那誰？說你呢，沒吃飯是不是？叫你用力，用力！”

　　慕修寧倒是嫌事還不夠亂，在一邊看起了戲，還不忘作弄一下人家。他這個紈绔子弟，看起“猴戲”來，倒是一套一套的。

　　“笑死爺了，就你們這群慫包，也敢恃強凌弱？”慕修寧撿了顆小石子，對準中年大漢的臉，胳膊向后掄了三圈，用盡全力扔了出去，還不時回頭大笑，對云天說：“云兄，你看這人，臉紅得像個猴屁股。本來就丑，這下更加丑得沒臉見人了，哈哈哈?！?p>　　云天不置可否，只是略微點了點頭。

　　左肩上的傷口很深，只是不致命。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肩上傳來的劇烈的疼痛，可是他早就習(xí)慣了。

　　“我說，你怎么不說話，跟個啞巴似的，這可不像你啊?！蹦叫迣帥]頭沒腦地跳起來，在云天肩上拍了一下。

　　云天眉毛微微一皺，忍著沒有叫出聲來，只是勉強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把慕修寧的手從肩上移開，一個人默默走開。

　　慕修寧覺得他不太對勁，叫了一聲“喂”，又覺得沒趣，便去幫人扇耳光了。

　　在他耳里，那些耳光的聲音實在是不夠脆、不夠亮、不夠響。沒辦法，云天不理他，阿寧也不理他，他就只好親自示范，讓大家看看耳光應(yīng)該怎樣打才夠爽。

　　七個人，一共一百六十個耳光，慕修寧還沒打完一半，便覺得手掌又紅又燙，像被碳火烤熟了一樣。他一直以為打人很容易，沒想到扇耳光竟然也是個技術(shù)活，看來這人還是適合被打，一輩子都是挨打的命。

　　云天默默待在一旁，好不容易已經(jīng)止住血的傷口，被慕修寧一拍，又重新裂開來。他身著三層白衫，每一層都被血水浸透。要不是披了件黑袍，想必身后已是血淋淋一片。

　　他習(xí)慣了受傷，也習(xí)慣了一個人蹲在屋檐下，望著陰沉沉的下雨天，獨自舔舐傷口。

　　有時候，云天會不由自主地羨慕起思之。因為她可以撒嬌，可以躲在別人背后，受人保護，而自己只能被推出去，獨自面對血雨腥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