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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當(dāng)海盜很緊張

第一百一十六章 權(quán)位之爭

  轉(zhuǎn)天清晨,二條城內(nèi)一處偏僻的角院里,盛開著一株絢麗的茶花,花蕊清香宜人,花朵絢爛多姿,雖然茶樹不甚高大,但勝在滿院留香,一樹花開如一城花開,花香醇厚,將這處小院襯得無比雅致。

  茶樹開在院子中央,旁邊就是一間低矮的和室,木質(zhì)地板從地面抬高了半個小腿的高度,避開地面濕氣,精致的紙門緊閉,顯然,里面居住的人還未起床。

  但院子的大門卻被打開,德川忠長信步而入,身后跟著兩名端著托盤的小廝。

  見紙門未開,德川忠長不禁愕然止步,在茶樹下來回走了兩圈,詢問守在紙門跟前的仆役:“聶桑還沒起床嗎?”

  “天剛亮就起來了,在院里打了一趟拳,跑了幾十圈,又回去睡回籠覺了?!逼鸵郛吂М吘吹幕卮鸬?。

  “回籠覺?”德川忠長一呆,繼而一笑:“聶桑果然方外高人,連睡覺都這么與眾不同?!?p>  “小的去請他起來?”仆役試探的問。

  “不必了,聶桑昨日服侍大將軍大半日,為驗看福壽膏的效果又徹夜不休,讓他多睡一會也罷,我就在這院里等一等。”德川忠長搖頭擺手,示意仆役不要驚動聶塵,自己轉(zhuǎn)身在茶樹下一塊石頭上坐下,靜靜的等待。

  仆役退開,院里靜下來,天上云卷云舒,風(fēng)里花開花落,穿著尋常中式家居長袍的德川忠長坐在石頭上,本身仿佛也化為了一塊石頭,動也不動。

  太陽在云端時隱時現(xiàn),春日如暖風(fēng)撲面,照拂萬物生長,滴水檐下夜間積攢的露水在陽光下飛升入云,枝頭上鳥雀爭鳴,樹干上蟲蟻爬動。

  動靜之間禪意頓起,仿佛時間停滯,這處小小院落孤懸于人世之外。

  好半天之后,那扇紙門終于打開了,聶塵睡眼朦朧的打著哈欠,倦懶的走出。

  石頭一樣僵化的德川忠長在那一刻瞬間恢復(fù)了人形,笑著站起來,聶塵沒想到竟然有人在院里等著,大吃一驚,一見是德川秀忠的二兒子,趕緊疾步下了臺階,拱手施禮。

  “忠長大人何故在此?小人失迎了?!?p>  德川忠長和藹的扶住他的肩膀,道:“聶桑言重了,昨夜父親大人精神大好,與聶桑談?wù)撍幚碇勒劻四敲淳?,我在旁邊?fù)責(zé)翻譯通事,也受益匪淺。聶桑又為觀察父親大人病情是否會有反復(fù)而守在寢室外至三更天,連我這為人兒子的都自愧不如,今天我為聶桑等候一陣,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聶塵嘴角抽了抽,打著哈哈一笑而過。

  昨天在德川秀忠房里,磕了藥的大將軍的確精神不同尋常的大好,連覺都睡不著,面色泛著潮紅跟聶塵聊天,燃盡了兩只蠟燭都不肯罷休。

  聊天的內(nèi)容全是探討藥理的,在這方面聶塵一竅不通,好在德川秀忠的意思不過是想刺探下聶塵對醫(yī)藥之道的理論深淺,叫來陪聊的兩個倭醫(yī)全是老頭子,不懂西醫(yī),聶塵胡侃了一通后世血壓、血糖、脾肝肺腎的養(yǎng)生理論,生拉硬扯,這方面他每年體檢的時候醫(yī)生都會說一大把,現(xiàn)在說出來,就是欺負(fù)倭人沒見過世面,侃得倭人們一愣一愣的完全開不了口。

  德川忠長眼見兩個頂尖御醫(yī)被聶塵說得瞠目結(jié)舌,一副不經(jīng)事的童子面對大學(xué)士的表情,心中震驚,加上吸了福壽膏不僅不頭痛了,還自覺精神好了很多,療效明顯,于是對聶塵的信任愈發(fā)的強(qiáng)烈,也更加的親近。

  至于半夜以后德川秀忠藥勁過去,昏昏睡去之后聶塵還自愿守在他的寢室之外,完全是由于害怕德川秀忠第一次嗑藥后會不會睡死過去,這家伙一次就上了量,一旦嗝屁之后要及時逃走,所以為防萬一必須守著他,了解他的身體狀況。

  這個表現(xiàn)落在倭人們眼里,那就是徹頭徹尾的忠誠了,人人都交口稱贊聶塵醫(yī)者父母心,不但自發(fā)獻(xiàn)藥,還如孝子一樣徹夜守護(hù),實在是難得的好人。

  個中緣由,唯有自知,聶塵被德川忠長衷心的稱贊,老臉緋紅,襯得兩個黑眼圈愈發(fā)的明顯。

  德川忠長感動得快要落淚,連忙轉(zhuǎn)身從小廝手里接過托盤:“聶桑,來,其他的容后再說,先吃點東西,這是我二條城廚師精心做的早膳,我特意送過來的?!?p>  托盤上,放著幾樣精巧的碗碟,有精米飯,腌制的脆蘿卜,魚干,味增醬湯,以及涼拌海帶。

  這些東西比起聶塵在路上啃的飯團(tuán),不知好了多少倍,估計倭國貴人平日吃的也就這個樣,聶塵嘴里津液大起,也不客氣,接過去就在門口的地板上擱下猛吃。

  東西花樣很多,分量卻不多,狼吞虎咽后,碗碟都見了底,聶塵還覺得只吃了七分飽。

  等他吃完,抬頭才發(fā)現(xiàn)德川忠長正舉著一雙筷子,面露驚訝:“聶桑好飯量,這是兩人份的定食,聶桑竟然一人就吃了個干凈?!?p>  聶塵伸出去舔嘴角的舌頭都差點怔住了,怪不得飯碗有兩個,湯碗也有兩個,原來人家是打算跟自己一齊吃的。

  場面尷尬無比,東西已經(jīng)下肚,又不能吐出來,聶塵訕訕的看了眼托盤,把還剩下一點點的骨頭的鰹魚盤子端起來:“大人還沒吃?要不……將就吃點?”

  德川忠長大笑起來:“聶桑說哪里話,我德川家一頓早飯還是請得起的,聶桑請進(jìn)屋坐,我等下吩咐廚下中午的飯食要加大一點分量?!?p>  仆役早已在屋中擺下茶水,兩人在屋里對坐,忠長坐的主位,聶塵陪坐一旁。

  對話毫無營養(yǎng),德川忠長東拉西扯的套近乎,談?wù)撘恍┞檳m從事的生意,這沒有隱瞞的必要,實話實話的告訴他是跟著李旦做海商生意,另外有間面館。

  幾句話之后,就扯到了煙館身上,德川忠長大方的表示,自己名下在京都有些鋪面產(chǎn)業(yè),愿意拿出一些來供聶塵挑選,算入股也罷,算投資也罷,總之希望聶塵笑納。

  這樣的要求聶塵心知肚明,無非是昨天德川秀忠的一席話起了作用,征夷大將軍對頭疼忍無可忍,痛不欲生,對緩解疾病的聶塵喜愛得不得了,跟這樣的紅人接好關(guān)系,有利無害。

  表達(dá)完意思之后,德川忠長稍稍遲疑了一下,有點面紅的說道:“聶?!麓卧诖髮④娒媲皯┱劦臅r候,可否提及我一下,告訴父親這福壽膏的制作,其實我早已知曉,并且在其中起了點作用…….”

  說著,他猛地伏下身子,鄭重其事的拜了起來:“這是個不情之請,但事出無奈,還請聶桑通融,因為父親曾許下若言,我和兄長兩人,若是誰能找到治療他頭痛病的法子,選擇大將軍繼承人時就會多加考慮,為了我的將來,所以……拜托了!”

  德川忠長把腦袋在地板上重重一叩,發(fā)出一聲悶響,驚得聶塵手足無措,趕緊起身去拉他。

  不過還沒拉動,就聽外面有人大聲喊道:“德川家光大人駕到!”

  這一聲好似一聲發(fā)令槍,德川忠長兔子一樣迅捷的蹦了起來,面色倉皇的朝后門逃去,一邊跑還不忘告誡聶塵:“聶桑,我兄長來了,我先走一步,不要透露我們剛才的對話,拜托拜托!”

  他連說兩個拜托,然后消失在后門口,德川忠長前腳剛跑,德川家光后腳就進(jìn)來了。

  聶塵苦笑著迎上去:這倆兄弟一定要選擇同一時間來見自己嗎?

  德川家光的風(fēng)格和他弟弟完全不同,人未進(jìn)聲先進(jìn),大嗓門的聲音可能連剛逃出后門的的德川忠長都聽得到。

  “聶桑,我來看你了!”囂張的德川家光哈哈大笑著,走進(jìn)屋里,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地上的托盤:“聶桑剛吃完飯?來,我給你帶了些消遣的玩意兒?!?p>  他手一招,幾個倭女就盈盈款款的走了進(jìn)來,排成一排,撲成雪白的臉上微微一笑,露出幾口被漆染黑的牙齒。

  “這是我手里最好的藝伎,聶桑昨晚辛苦了,來讓她們給你解解乏?!钡麓夜獠粺o得意的道:“我是經(jīng)過家康姥爺親口所定的大將軍繼承人,這些藝伎唯有我才有資格圈養(yǎng),整個京都城都沒有比她們更好的了,聶??梢员M情享用,呵呵呵!”

  他大刀金馬的坐下,端起剛才德川忠長喝了一口的茶水就灌,然后抹抹嘴,對還沒回過神來的聶塵拍著肩膀道:“聶桑,你醫(yī)治我父親有功,日后待我當(dāng)了大將軍,一定賜你武士身份,聶??勺鳛槲业募页迹硎芤皇栏毁F!”

  說罷他雙掌一擊,幾個狀如女鬼的藝伎就搖搖擺擺的晃動身體,在門外樂師的音樂聲中跳起了舞。

  聶塵眨眨眼,逢場作戲一樣向德川家光道著謝,痛苦無比的欣賞歌舞。

  他心頭在想著起床后發(fā)生的一切,腦子里對倭國征夷大將軍府邸里的一些事情,開始有了清楚的認(rèn)識,一些原本沒有思考到的想法,漸漸浮出了水面。

  也許發(fā)財,不是唯一的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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