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楚柯的房門口,非九站在門口,停了下來,回過頭問他:
“我的房間在哪?”
此時軍營里多數(shù)的房間都已經(jīng)熄了燈,這三更半夜的,還真沒幾個人有他們這樣的閑情逸致,出去吹風賞月。
楚柯上前一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臉頰上浮起了兩片紅暈,一雙眼睛不自主的兩邊胡亂瞥不敢看非九的眼睛。
“你是我的隨從,自然是要睡的離我近些?!背卤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么波瀾,就好像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話說出來,他心里有多心虛。
楚柯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有分寸的人,可自從遇到非九,他就開始變得貪心不足了,只想時時刻刻都和她待在一起。
當然也是因為,軍營里沒有女子,而除了他和襄王有單屬一人的房間,其他的多是數(shù)人一間。
他怎么可能會讓非九去和其他男人擠在一間屋子里。
“和你睡一間?”
非九依舊站在門口,那兩條秀氣的眉頭皺在一起。
楚珂以為自己此言引起了她的反感,心里不由的一陣緊張和懊悔,她現(xiàn)在心里一定覺得我就是一個舉止輕浮的浪蕩子。
可他不是?。?p> 楚柯倒是想開口給自己辯解,可又張不開這個口,誰讓他其實心里也有私心??!
“那個……”楚柯人站在房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
明明,他平時最是臨危不亂的。
可平日那些引人稱贊的長處,在非九面前都消失不見了。
“我睡哪?”非九向前一步,走進房中,左右打量著這房間,這屋子倒是不小,多住她一個應該也不成問題。
楚柯一愣,見她面色如常,看著他的眼睛里沒有嫌棄和厭惡。
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然后指了指屏風后。
“我的臥房里有一個隔間,你就住在哪吧!”
他們現(xiàn)在站在的位置算是一個算不得太大的堂屋,往里走用屏風隔開的就是楚柯的臥房,而那偌大的臥房一角,兩個比人還高的衣柜并排著,在臥房中隔出了一間小小的屋子。
那本來是留給貼身小廝守夜時休憩的,但楚柯一直都沒有讓小廝伺候的習慣,所以一直都沒有留過這個位置。
而今天因為非九,他一早就派人整理了出了這個隔間,不僅把衣柜盡可能的向前移,衣柜和墻之間還用厚實的棉布做了個簾子。
而那隔間里,下午剛買的新床,比楚柯自己睡的都要寬大,那上面的被褥都是用京都今年剛出的新棉做的,光是運來邊境都耗了幾個月的時間,被面是柔軟的錦緞,就連枕頭的枕芯都是用的暖玉。
平常人家的隔間都是只能放下一張床,但楚柯硬生生的給隔成了一個小些的臥房,仔細算的話,這隔出來的房間,比楚柯現(xiàn)在睡的地方還要大上一些呢。
那里面不僅有床,還放了一套梳妝臺,雖然看起來平平不奇,但仔細看,做工十分精細考究。
非九倒也不客氣,走進隔間里,就直接坐到床上去了,不錯,很軟和。
“雖然你現(xiàn)在名義上是我的隨從,但我也知道男女有別,為了不引起別人懷疑,就委屈你暫時住在這了?!背逻@會兒冷靜下來,總算是把自己的想法給表達了出來,這一句話正好向非九解釋了,自己不是登徒子,雖然存有私心,但絕沒有輕視不尊重她的意思。
其實非九倒是沒想那么多,算算她都已經(jīng)活了三百一十五年了,心里對那些繁文縟節(jié)早就已經(jīng)不怎么在乎了。
而楚柯一個區(qū)區(qū)活了二十三年的小年輕,她還真不會想到,這個小年輕會對她這個老不死的動歪心思。
雖然想起來了之前在皇宮夜夜相望,今天一天楚柯又對她關懷備至,但非九只覺得,不過是因為自己不死又會法術,所以容易讓人產(chǎn)生興趣和好奇而已。
可能,只是楚柯的好奇比普通人更濃一些,畢竟,不是誰都見過她起死回生的。
“算不上委屈,我既然已經(jīng)當了你的隨從,自然是要和其他人一樣的?!狈蔷盘秩嗔巳嘌劬?,也已經(jīng)很深了,她的眼睛都有些發(fā)澀了。
以前倒是沒想過給別人當手下,非九倒是覺得挺新奇,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非九自然是要接受這個新身份所帶來的責任和待遇。
只是非九不知道,別人家的隨從可沒有這樣大的隔間住。
“之前廊晨就是住在這的嗎?”非九想起那個被自己打的昏迷不醒的男人,抬頭問道。
“我現(xiàn)在把這里占了,他睡哪?”
“他搬到其他屋子里了,你不用擔心他,安心住著就好?!逼鋵崳瘸繌臎]在這房里住過,何來搬走一說。
不過是楚柯怕非九疑心他是在騙她,所以說了一個謊。
提起廊晨,楚柯順便開口問了一句:“我那時看見廊晨是被人抬下去的,他可有大礙?”
畢竟是跟了自己十幾年的人,楚柯心里自然也是不想他出事的。
但廊晨被打時,他也是看到了,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廊晨打到求饒,打的有多慘,可想而知。
“放心,不過都是些外傷,看起來可怖而已,其實睡一覺就沒事了?!彼冀淮^讓她手下留情了,而且,廊晨只是對她不太友善,她還不至于狠下殺手。
打幾下練練手,這事也就過了。
她這個人雖然睚眥必報,但善惡還是分明的,只要廊晨以后不再針對她,她倒是想和這位同僚和睦相處。
畢竟,同為將軍的隨從,廊晨可比她多有十幾年的經(jīng)驗呢!
“我保證,明天一早你就會看到一個生龍活虎的廊晨。”非九笑著寬慰楚柯那顆擔心的心,只是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那就是,人雖然生龍活虎,但那張臉還能不能認出是誰,可真有些難說。
她既然這樣說了,楚柯也就安心了,又跟非九說了幾句話,見她小臉上有了倦意,楚柯便識趣的轉身離開,出去后,還不忘幫非九把簾子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