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公子雖是著急回家,但一路上也把該交代的事交代的清清楚楚,之前談過的商家都已花錢入駐了江淮,隨后又聯(lián)系了沿路的商號,他們開始了下一步的計(jì)劃。
鐘侯川回去后帶著阿墨收拾了東西,三人下山了,正式踏上了尋找游四方的路。沿路游山玩水,好不愜意,路上若遇到不平之事,幾人還會默默伸出援助之手。三人溜達(dá)到西臨郡的時(shí)候,見很多人都扛著東西往商鋪?zhàn)摺?p> 阿墨不解的問道:“商鋪如今不賣東西改成收購東西了么?”
鐘侯川看著眼前的樣子很是滿意,隨后笑道:“一路以來,我看到很多人都在往商鋪送東西,特意去問了問,據(jù)說是有外商需要大量的鹽,愿意以高出一倍的價(jià)錢收購食鹽,這些百姓就把家里多余的鹽拿出來賣了,商鋪不花一分錢從中收取一些利息,自是樂意幫他們收購的?!?p> 一提到外商,長鯨就想到大當(dāng)家,隨后問道:“該不是老頭的手筆吧……”
鐘侯川解釋道:“放心,這種有風(fēng)險(xiǎn)的生意我才不會讓咱爹做呢,外商雖然集中在綠林郡交易,但也有很多在各地散落做買賣的。”
幾人又往前行了一段,只見有家商鋪很是熱鬧,走近了一看,才知道有人在商鋪里和店家起了爭執(zhí),大家都在圍觀看熱鬧。
店家:“你跑我店里來鬧事你還理直氣壯?我不管,你今天必須跟我去官府?!?p> 鬧事者:“我進(jìn)你家商鋪那也是看得起你,再說了,我拿你東西了么?嗯?剛剛不是脫衣服給你檢查了么,我身上沒有你家的任何東西,你看了我的身體,我還沒找你要錢呢……還敢抓我去見官,喲,就你,還想抓我?想都別想?!?p> 鬧事者轉(zhuǎn)身要跑,被看熱鬧的人群圍住,這個(gè)人撒潑道:“你們湊什么熱鬧?難道我還拿你家東西了?”
眾人搖頭,只是笑,這人索性耍賴皮到底,脫下靴子,又開始解腰帶道:“行,今個(gè)兒我就讓你們都看看,我清白著呢……”
周圍看客笑的前仰后合,店家又趕緊上前阻止道:“我這是做生意的地方,你在這鬧什么?誠心破壞我生意是吧?”
那人邊脫衣服邊反駁道:“既然你們都不相信我,那我就證明給你們看,你給我一邊去……”鬧事者把店家推到一邊去,又開始脫衣服。
眼看那人快脫的差不多了,鐘侯川急忙把長鯨旋身拉進(jìn)懷里蒙住她的眼睛,這人有些似曾相識,鐘侯川又仔細(xì)看了看,輕聲對長鯨道:“他沒穿衣服,你就站在這別轉(zhuǎn)身,我過去看看?!?p> 長鯨嗯了一聲,鐘侯川借過走上前,撿起地上的衣服,那人正沿著圍觀人群轉(zhuǎn)圈,以示清白,鐘侯川一把抓住他,把衣服披在他身上,笑道:“師傅,別來無恙啊?!?p> 這人轉(zhuǎn)頭定睛看著鐘侯川,久久移不開眼,等鐘侯川幫他把衣服穿好了,用力的拽了一下他的胡子,這人才反應(yīng)過來,隨即跳到鐘侯川身上抱著他不撒手道:“師傅的好徒兒啊,你居然還全須全尾的站在我面前,我不是做夢吧,你咬我一口,你咬我,你咬我試試。”
游四方擼起袖子露出胳膊遞到鐘侯川面前,鐘侯川毫不客氣的一口咬下去,差點(diǎn)咬出血來,游四方隨即一巴掌拍到鐘侯川身上道:“小兔崽子,誰讓你咬那么重的?!?p> 鐘侯川笑道:“好多年沒咬了,想念的緊。”
游四方跟個(gè)三歲小孩一樣抱著鐘侯川不撒手,哭嚷道:“你讓為師傷心死了,你個(gè)兔崽子,沒良心的小東西……”
長鯨聽到兩人的對話,剛轉(zhuǎn)身就見到鐘侯川正在給那人穿衣服,又尷尬的轉(zhuǎn)過身來,又過了一會兒,聽到游四方的哭嚷聲才轉(zhuǎn)身過去,阿墨驚掉了下巴似的,圍著游四方看了好久,也沒認(rèn)出這人是當(dāng)年教自己的師傅,一直沒敢認(rèn)。
店家上前道:“原來你們跟這個(gè)瘋子認(rèn)識啊,那好,我和你們說,這人剛剛……”
不等店家說完,游四方又撒開鐘侯川過去捂著店家的嘴道:“就你有嘴是吧?叭叭叭的吵死了……”店家扳不開游四方的手,十分委屈的瞪眼看著鐘侯川。
鐘侯川走過去把游四方拉過來同店家致歉道:“實(shí)在抱歉,給您造成困擾了,我?guī)煾翟斐傻膿p失我來賠?!彪S后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店家。
游四方見錢眼開的又迅速搶過來道:“給他這么多干什么?我又沒拿他東西?!?p> 那店家到手的銀子還沒捂熱就被搶走了,頓時(shí)來了脾氣,游四方說什么也不肯把銀子給他,長鯨打開自己的荷包,拿出一塊碎金遞過去道:“這個(gè)夠了吧?!?p> 店家接過去立馬揣懷里,笑呵呵的道:“夠了夠了。”
游四方見自己搶回銀子有人又遞給他一塊碎金,心里極度不平衡,又過去搶,嘴里嘟囔道:“不行,給我換回來……”
長鯨中途截胡,把游四方擋在身前,游四方又立馬換了副笑臉道:“咦?這又是誰家的閨女?長的真俊啊?!?p> 長鯨拽著游四方出了店鋪,游四方一路癡笑著看著長鯨,進(jìn)了一條小巷,長鯨才撒開,游四方上前癡笑道:“你是誰家的閨女啊?”
鐘侯川無奈的把長鯨拉到身后,板著游四方的肩膀道:“師傅,你正經(jīng)一些?!?p> 游四方探頭看著長鯨,不說話,鐘侯川又用力拽了一下他的胡子道:“這是我媳婦兒。”
游四方噘嘴瞪著鐘侯川,意不平的罵道:“果然還是那個(gè)沒大沒小的小混蛋?!?p> 阿墨上前用手捏著游四方的臉道:“你是師傅?”
游四方看見阿墨也有些詫異,隨后無情的打著阿墨的手道:“我讓你沒大沒小。”
阿墨條件反射的把手伸回來,還是不敢認(rèn),隨后游四方追著他打了一頓:“連師傅也不會叫,你要欺師滅祖么?一個(gè)個(gè)的全是沒良心的兔崽子?!?p> 阿墨這才確認(rèn),樂的抱起游四方原地轉(zhuǎn)圈圈,嘴里不停的叫著師傅,游四方拍打著阿墨,阿墨完全沒反應(yīng),直到游四方暈的趴在阿墨肩上,阿墨才慢慢停下來問道:“師傅你怎么了?”
游四方暈的沒力氣打他:“小兔崽子,你給我等著,我這把老骨頭經(jīng)得起你這么轉(zhuǎn)悠么?”
阿墨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縫,鐘侯川上前道:“師傅,你剛剛演的又是哪出?”
游四方見鐘侯川就有些生氣,剛要起身打他,頭又開始暈,于是停在原地道:“你這個(gè)小沒良心的,剛剛那些錢夠我喝多少酒了?你說給人就給人,管不了你是吧?”
鐘侯川道:“你也不看看你剛剛為老不尊的樣子,不給錢能了事么?我五歲起就給你收拾爛攤子,怎么現(xiàn)在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老樣子,一點(diǎn)長進(jìn)都沒有。”
游四方聽著來氣了,上前一掌拍過去,鐘侯川退了幾步,長鯨眼疾手快的接住他,游四方見到長鯨又立馬換了一副笑臉,長鯨看著游四方的樣子,感慨著男人心,海底針。
鐘侯川對著長鯨道:“沒事的?!彪S后又一臉難纏的看向游四方,想了片刻。
鐘侯川:“這樣吧,我先給你去打一壺酒,然后去客棧要幾個(gè)房間,在慢慢談?!?p> 游四方傲嬌的拒絕道:“誰要跟你去住客棧,老子有的是住處。”
鐘侯川又無奈的妥協(xié)道:“好好好,我去給你打酒,一會兒我們跟你去你那,行吧?!?p> 游四方傲嬌的氣哼一聲,鐘侯川遞了阿墨一個(gè)眼神,隨后帶著長鯨去打酒,游四方上前道:“你自己走就算了,你把我閨女留下啊?!?p> 阿墨上前拉著他道:“師傅,你安分些吧,公子和夫人去給你買酒,很快就回來了。”
游四方瞅著長鯨和鐘侯川的方向小聲問道:“他倆真成親了?拜了天地了?”
阿墨很堅(jiān)定的點(diǎn)頭稱是,游四方又罵道:“成親這事怎么能沒有師傅呢?這是欺師滅祖?!?p> 等長鯨和鐘侯川回來,游四方喝著酒了,才傲慢的帶他們?nèi)プ约旱淖√帲@不過是個(gè)殘破的舊廟,長鯨好奇的四處觀看,到了廟里面,游四方拉著袖子擦了條板凳沖著長鯨笑道:“閨女過來這坐,我給你擦的可干凈了。”
長鯨十分歡喜的過去坐下道:“謝謝游四方師傅。”游四方立馬跟花癡一樣,把酒壺揣在胸前,看著長鯨有些害羞的道:“沒想到閨女居然認(rèn)識我,還念出了我的名字……”
游四方扭扭捏捏的剛要坐到長鯨身邊,鐘侯川搶先一步落座,看著游四方十分純真的笑著,游四方立刻變了副嘴臉,氣的把酒壺重聲擲在桌上,看了看鐘侯川又看了看長鯨,游四方又一尥腳,坐在了桌子上。
阿墨笑而不語的在旁邊坐下,隨后鐘侯川問道:“現(xiàn)在可以說剛剛怎么回事了吧?”
游四方嘟嘴不說話,鐘侯川又試探性的問道:“你該不會是把這破廟里的乞丐全趕出去了,自己鳩占鵲巢吧……”
游四方氣的跳下桌子道:“你這個(gè)欺師滅祖的混賬東西,看我不收拾你…..”說著卷起袖子就要揍鐘侯川,長鯨趕忙攔著,擋在鐘侯川身前。
游四方一見長鯨,那拳頭又軟了下來,好生賠笑著,長鯨問道:“為何剛剛游四方師傅會同商鋪老板扯鬧起來,他們欺負(fù)你了么?”
游四方戲癮一上來,就癟著嘴委屈要哭,手向前伸,似要拉長鯨的樣子,鐘侯川中途把游四方的手按到桌子上,游四方的戲癮被鐘侯川無情斬?cái)嗔?。游四方罵道:“你學(xué)學(xué)人家?!?p> 隨后游四方又抬著屁股坐到桌上道:“這兩年來,不太平,什么焚尸案,草菅人命又是河決度牒征費(fèi)的,如今剛好些,又出現(xiàn)了外商大量購買精鹽,我總覺得不對勁,這不,今天路過那,一時(shí)好奇進(jìn)去看了看那些人典賣的東西,誰知他們發(fā)現(xiàn)了就說我意圖不軌,我都脫衣服給他們看了,他們還不信,非要拉我去官府,一群不講理的兔崽子……”
鐘侯川會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原來如此啊,那師傅還真是受委屈了呢。”
游四方:“那可不,好不容易遇到你個(gè)小兔崽子,你居然那么大方的就給錢,我說你這樣的人怎么也娶的到媳婦兒?你不怕遭天譴的么?”
鐘侯川笑道:“是啊,我這樣的都娶到媳婦兒了,師傅怎么還是孤家寡人一個(gè)?”
游四方轉(zhuǎn)頭找東西,看見酒壺就拿起要砸過去,鐘侯川立馬縮到長鯨后面抱著她道:“我這樣的不僅娶到媳婦兒,我媳婦兒還特別護(hù)著我,你說氣不氣人?”
游四方氣的胡子都快翹起來了,看著長鯨擋在鐘侯川身前,他又下不去手收拾他,氣的在屋里滿是撒潑打滾,阿墨拉他半天他不起來,沒辦法,阿墨跟抬什么似的把他抬到桌子上,游四方看見縮在長鯨身后的那張得意的臉,又轉(zhuǎn)身背對他們,想了想覺得不好,他又側(cè)坐著,發(fā)現(xiàn)側(cè)邊能看見鐘侯川,他又轉(zhuǎn)了個(gè)方向,身側(cè)對著長鯨,側(cè)背留給鐘侯川,為了遠(yuǎn)離鐘侯川他還往前挪了一段,幾乎擦著桌子的邊緣坐了。
鐘侯川見差不多了,才收斂些正襟危坐起來,隨后阿墨坐于游四方面前問道:“我找了師傅好幾年,師傅這些年去哪了?”
游四方摳著手回想,鐘侯川小聲道:“看來不識路又忘了去過哪了?!?p> 游四方剛拎起酒壺,鐘侯川又迅速的躲到長鯨身后,游四方想了半天道:“只記得去過杏花村,去過墨陽,反正還去過很多地方,都忘了?!?p> 隨后游四方才反應(yīng)過來問道:“我還沒問你們呢?你們怎么找到這來的?”
鐘侯川怕又被游四方揍,示意阿墨說,阿墨會意道:“我是在杏花村認(rèn)識公子和夫人的,后來發(fā)現(xiàn)公子和夫人也在找你,我們便一起來尋你了,還好遇到你了?!?p> 游四方道:“難為你們還記得為師,還知道還尋一尋,為師這些年過的也很是凄慘?!?p> 鐘侯川道:“過的很是凄慘?是不是沒錢打酒喝?”
游四方指著鐘侯川道:“你現(xiàn)在最好一次性結(jié)清我這輩子的酒錢,否則我今天就打的你滿地找牙。”
鐘侯川又縮到長鯨背后道:“我有媳婦兒護(hù)著,不會的?!?p> 游四方聽如此說,脫下靴子就要打鐘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