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白鶴轉(zhuǎn)身開門,門外一女子款款作揖:“公子萬福,小女子這廂有禮了”聲音甚是悅耳,說完便自顧進了房門。
待女子進屋,見屋內(nèi)羅英在,先是一愣,然后掩口一笑,頓時屋里春光一片。
羅英見那女子進屋,一身素雅收腰托底羅裙,只腰間系一根淡紫色鏤空玉蘭流蘇絲帶。面目姣好,掩口笑時,露出一段手臂白皙如玉。
羅英看看自己身上漁家粗布衫,不由自慚形穢。片刻由羞轉(zhuǎn)怒,質(zhì)問道:“白鶴,她是何人?”
白鶴還未回答,那女子接口道:“這位妹妹好生厲害,我自然也是來伺候白公子的,卻不知白公子歡喜這種情調(diào)”
白鶴正不知如何面對羅英,見羅英生氣,正好看一出好戲,倚在門上,微笑看羅英如何動作。
羅英回味了片刻,才明白那女子什么意思。走道白鶴面前,怔怔的望著白鶴。
白鶴依舊面帶微笑說:“羅英妹妹,既然來了,那大家一同吃酒吧……”
羅英目中起一層水霧,羞愧,惱怒,難過齊上心頭。暗自告誡自己不可在此人面前落淚,眼淚卻不由流了出來。舉手一記耳光打在白鶴面頰上,白鶴并不躲閃……
待得羅英跑出房門,白鶴面上依然一副痞賴笑容……。
那女子上前撫摸白鶴面孔柔聲道:“這誰家妹妹,竟如此兇悍,可打疼公子了”
白鶴撫開她手臂笑道:“她都走了,你為何還不走?”
那女子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公子,你是讓我也走嗎?”
白鶴盯著那女子道:“你要留下來陪我喝酒,還是要看我殺人?
白鶴面帶笑意,又緩緩道,“回去告知樂一寧,若再安排人過來,就備好棺材一并送來……”
那女子被白鶴目光看的身上發(fā)冷。不敢多言,轉(zhuǎn)身出了門。
白鶴打開酒壺,昂頭喝下多半壺后,倚在桌邊,輕聲哼道: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p> 當?shù)谌龎鼐埔姷讜r候,兀自嘟喃:“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終于昏昏睡去……
第二日晌午,白鶴兀自沉睡。門外有人敲門,聽見掌柜的聲音道:“公子,有客人上門求見……”
白鶴道:“請他上來吧,再幫我?guī)┚扑蟻怼?p> 片刻后,有人推門進來。那人從樓下走到門前,竟無一點聲息。
進門后一蒼老聲音道:“拜見公子……”
白鶴道:“秦長老不必多禮,請自便?!比缓蟾吆埃骸拔业木扑趺催€未到?”
秦長老本名秦易,頗為沉穩(wěn)。自小隨城主慕容淵長大。慕容淵接管昆侖城慕容家族時,秦易成了秦長老,距今已有二十余載,少有人還記得秦長老原本姓名。
秦長老見白鶴尚未醒酒,嘆氣道:“公子,你清減了……”
白鶴見秦長老頭發(fā)花白大半:“秦伯……”
白鶴本待說,秦伯,你也見蒼老了。話到口邊改為:“秦長老,建康府的貨物可齊備了?”
秦長老道:“建康府李堂主甚是穩(wěn)妥,貨已經(jīng)帶來這邊,明日即可一同出發(fā)”
白鶴點點頭高聲喊道:“酒水怎么還未上來……”
又對秦長老道:“秦長老,待會陪我吃酒……”
秦易看著白鶴長大,曾經(jīng)那無憂無慮的孩子,只有他敢扯自己的胡子?,F(xiàn)今見他如此作踐自己。忍不住勸道:“公子,你少吃些酒水,保重自己身子?!?p> 白鶴笑道:“秦長老,我有分寸……”
次日一早,樂一寧已候在悅來客棧門口,見白鶴與秦長老出來,拱身請安:“公子,秦長老……”
白鶴,秦長老點頭示意。
到了四海堂處,查驗了貨物,建康府與揚州府兩路人馬并一路,均換了“龍威鏢局”旗號。放了炮仗,殺畜祭旗。趟子手大喝一聲:“龍威……出發(fā)……”
那趟子手姓胡名彪,為人機警,使一手好刀法。是龍威鏢局出類拔萃人物。此次樂一寧安排他跟鏢走動,亦是為照顧好這二位瘟神。
大隊人馬出動走正陽門往太康城方向,與尋常走鏢并無二致。
待人馬走遠,樂一寧收斂面孔笑意,轉(zhuǎn)頭問身邊人:“雷護法那邊有消息嗎?那封自修到哪了?”……
白鶴只躺在車內(nèi)喝酒睡覺,秦長老在下首閉目打坐……,一路打尖住店,自有胡彪安排。
不一日,車隊出定州府,進入大名府境內(nèi)。此處為兩府交接處,匪患不斷。胡彪早派探子去打前站,卻不見探子回報。不多時見車隊后不遠處,有四五人馬緩緩跟著。再前行,又多出十幾人,與先前那伙人馬并不交談。
胡彪知是被黑道盯上。心下冷笑,此次出鏢,樂堂主吩咐不可出一絲差錯。龍威鏢局幾乎全部人馬出動,再加上建康府人馬,共計兩百號人馬。
此時見尾隨兩隊人馬也不過二十人,心下篤定,也不去管他。
待車隊剛進大名府境內(nèi),走不過十里路,隊伍前遠遠被一群人馬擋住前路,那人馬分四方站立,每方七八十號人,身著不同服飾,加起來怕有三百多號。又聽得隊伍后馬蹄聲起,回首望處,后面又多了百十號人。
胡彪心下暗自吃驚,他出鏢四處走動,自然熟知各處黑幫。這條道上最大的黑幫“紫竹幫”也不過百來號人馬,他先前已安排探子去打點,送些過路費。非是怕他們,只不想多惹事端,驚擾了車內(nèi)二人。
眼下這情景,只怕定州府,大明府附近黑幫均聚到了此處,更為甚者,其中那“飛馬幫”“洛山幫”兩伙人本是河間府幫派,這次竟然也來趕這趟渾水。
胡彪曉得避無可避,待行到近前,走出車隊大聲道:“四海過境,龍威借道,胡彪在此拜見各位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