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晴歸來
風雅居后面連著一道門直接與東風閣相連,如今的東風閣有三層樓,精美的雕漆;裝修得大氣而不俗氣。
兩個男人一老一個婦人身邊一個年幼的孩子帶著一個一天只能躺著的年輕人,他們初來乍到,在那座大牌坊下乞討。一身臟亂不堪,蓬頭垢面,不撩開都看不清還有眼睛;婦人男子打扮,老人一雙瞎眼。龍城的人也是大氣,出手就是幾個銅板,省著還能存下一點。
小孩盯著風雅居站在門口兩米遠的地方,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看著絡(luò)繹不絕的客人,看著里面忙忙碌碌;看著有人吃不完剩下的,可小孩子卻依然站著,吞咽著口水,肚子咕咕叫也不闖進店內(nèi)偷搶。
店里的小二看見了,就把客人沒吃完的給收到一起端了出來遞給了他;小孩連忙鞠躬不停的說著謝謝。捧著一碗好吃的往家人身邊跑,把好吃的都給了自己的娘,娘又把吃的讓小孩喂給爺爺,她自己一點一點的撕下來喂給那個不能動彈的人。為娘的只能嘬著手指上殘留的味道,還沒吃上幾口,一大碗吃食都被踢翻了,這一踢到好,菜沾了一個姑娘的裙擺上,低眉看著,十分生氣;坐在左手邊的人便起身。
那幾個身強體壯還當著乞丐,對著他們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保護費交了沒有啊;小孩子的娘被打在地上趴在,被發(fā)現(xiàn)是個女的,更是玩味心起。小孩保護著自己的娘上前幫忙,被一個踉蹌摔得老遠,撞到了男子的跟前;小孩還是上前幫忙,那個不能動彈的人一口咬在了他的腿肚子上,疼得咿呀唔呀;對他一個勁的猛打。風雅居的人發(fā)現(xiàn)那邊遭到圍觀,便管事的出來,他還沒動手,那個男人動手了;摔得人仰馬翻。
哼,竟敢在龍城撒野,找死!
澤爾好好教訓教訓,讓他們張長記性。
管事的看著那個女的,發(fā)現(xiàn)竟是洛一塵;澤爾生氣著,因為你們弄臟了他家主子的衣服。人也教訓了,被逐出了龍城。小孩和他的娘對著兩位那個連忙的磕頭,謝謝。可惜婦人的衣服扯得七零八落,該遮的都快遮不住了;風雅居的管事的正義解開自己的衣服就給裹上了。
傷的傷,餓的餓;正義帶他們進風雅居給吃飯。
不,不;我們……。
而那個不能動彈的男子眼看見了洛一塵便閃過了頭,一個勁的滾著小孩子的手,想走。
啞巴叔叔,娘啞巴叔叔說走。
好,走,走;你牽著爺爺。恩公,衣服改日我洗干凈了還你。
站??!我覺得你很眼熟啊。
澤爾一把拽著不能動的男子往后,往上舉起。
啊……不要,不要;求求你們了。他不會說話,他不能動,他受了很重的傷。過去就算你們有什么仇的,看在他都這份上了就放過他吧!
洛一塵撩開了他的發(fā)髻,與他眼睛對視;原來是你。
端木晴!把人給我?guī)Щ厝ァ?p> 是!
啊,小姐,小姐;求你發(fā)發(fā)慈悲。
公子,你就放了他吧!
正義上前說話,洛一塵看著他,雖然沒有了外衣,但是真的很帥。
正義,好好把家照看好,我真為你驕傲。
謝謝公子!
我們走。
澤爾扛著端木晴走了,小孩牽著瞎眼的爺爺,與娘一起跟著追了上去。地宮之中,澤爾把人放倒了最里面的石臺上;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洛一塵。雖然傷得跟廢人一般,可眼神卻依舊那般凜冽。
那些人就在拱門之外的房間里,小孩撒開瞎眼的爺爺朝著里面跑了進來,卻被擋在了拱門外。
你們要對啞巴叔叔怎么樣?。?p> 澤爾外面太吵。
澤爾把簾子放下,外面的聲音穿不進來;洛一塵與澤爾檢查著。澤爾不敢相信自己檢查著的,松開了手。
澤爾!?
主人,他的四肢都被折斷,七經(jīng)八脈被封,有口不能言,不能喊;這人已經(jīng)廢了。
廢了,廢了就再長起來就好啦;澤爾按住他,別讓他亂動。
主人放心吧,他這樣也沒法動。
我是說把他的頭按住了,免得咬舌自盡。
是!
洛一塵說:這里有碎骨,必須清理,有脫落必須重新固定,至于這長歪了的斷骨,得打斷了重新接。
澤爾聽著就感覺疼。洛一塵出手了,只聽得端木晴嗚咽之聲此起彼伏,咬著木棍,痛到昏厥。幾個時辰,不斷的運功,洛一塵都消耗得有些疲憊了。敷上了續(xù)骨膏藥,打上夾板;綁上繃帶,才算結(jié)束。
門開了,洛一塵與澤爾走出;三人迫不及待的往里闖,那個女人的眼里很是有不一樣情緒。女人小心翼翼的輕撫著端木晴的額頭,輕輕的捧著他的手,眼中有淚,是喜極而泣,是什么!
去給他擦身!
我來吧!
你一個女子為他擦身……?
這些年都是我給他擦身的,他不能動彈,都是我來做的。
你和他什么關(guān)系?
還沒有關(guān)系,他因為癱瘓了也怕連累我,我們還沒有成親。
也就是說你有那個意思?
嗯,恩人,多謝你活命大恩。
你可知我為何要救他?
您心好,心善,慈悲。
少給本公子戴高帽,他是本公子失蹤多日的未婚夫,怎么你還是嚷著要嫁給他?
壞人,你是壞人。
小孩子指著洛一塵大叫,還扔東西;洛一塵一個眼神,三人都飛出了屋子。
這里是本公子的地方,撒野也要看看天有多高。這個男人你從今往后都不許碰,那只手碰我就剁那只。澤爾帶他們都下去。
洛一塵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那么生氣,可她的確是發(fā)火了;一個月過去了,端木晴的傷明顯好轉(zhuǎn)。
住在這里的女人都換上了干凈的衣服,挽上發(fā)髻,簡單的修身,修飾,出落得風韻猶存,她以自己的勞動力換取住宿與食物,一個月的時間他們一次都沒有被允許見過端木晴。
這一天洛一塵叫女人前來問話,看她緩步走來,婀娜多姿,簡直就是窈窕的大家族里小姐,說話得體,規(guī)矩,知進退。
參見玉公子。
叫什么名字???
小蓮就好,奴婢王家女。
王曉蓮,那小孩呢?
王滿意。
嗯,你們?yōu)槭裁磿善蜇さ??看你的樣子知書識禮。
奴婢從小家境不好,一早賣進了王家當了童養(yǎng)媳,少爺待人彬彬有禮,教奴家讀書識字。
嗯!
孩子是少爺與夫人的,少爺成年后偶遇了一女子,大家閨秀,娶她為妻,可不得家里待見,生的孩子都是女娃,更是地位低下;夫人求我?guī)退映???蓻]想逃出來后竟發(fā)現(xiàn)懷孕有三月,十月懷胎生下一個兒子,可她卻撒手人寰了。當我?guī)е⒆踊氐酵跫业臅r候,卻看見大門給貼了封條,我也只找到了哭瞎了雙眼的老爺。
哦,這么說你還是德行兼?zhèn)涞呐?!端木晴呢?p> 啞巴……不是,不是;少主是七年前他倒在我們臨時住的山神廟里。
王曉蓮我告訴你,若是你有半個字的撒謊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不敢不敢。
退下吧!
奴婢告退。
王曉蓮……
公子!
你見識過我的力量嗎?
公子什么意思?
洛一塵伸出手直接讓她體驗了一把什么叫做親眼看著感受著魂靈被抽離身體的瞬間,收了法術(shù),魂靈回到了她體內(nèi);王曉蓮眼含熱淚的抽搐的蹲下身。
沒有了言語,瑟瑟的顫抖,大口的喘息,吞咽著口水,恐懼著稱霸了一切。
害怕嗎?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你的話有半點虛假,我就親自把你魂靈抽離,讓你成為一個聽話的木偶存在。
公子不……不……不敢……我不敢……
本公子不在乎背叛,不過膽敢背叛我的人就得承受得起那份代價!
洛一塵走了,留下了一個半天都站不起身的女人。一個小孩來到身邊,叫喊了好半天才把人叫回了魂;女人抱著孩子就是一頓哭,哇哇的埋頭哭,嗚咽的抽泣。
娘,你怎么啦?你別哭啊,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
沒,沒,沒。
小孩扒開女子的跑了,朝著花園了的洛一塵跑去,拿著石子丟了過去,給接住了。他站在三米開外沖著洛一塵嚷嚷著:壞人,壞人。洛一塵回首,沒有苛責;稚子無辜,她不會去傷害,如果再這么惹人厭的話。小孩被他的眼神嚇得踉蹌的坐到了地方,洛一塵本能的伸出手口中喊著:小心。
壞人你欺負我娘!
我什么時候欺負你娘啦!?
剛剛,就在剛剛。
是你娘不與我說實話,她現(xiàn)在仰人鼻息在我的手下存活,還不乖,不該教訓?你不乖的時候你娘沒教訓過你?你們都得靠著勞動換的報酬,那么就不能有紕漏,誰都不想自己養(yǎng)著一個白眼狼,被咬一口。
我娘做錯事了?
是?。?p> 對不起,我娘她肯定是不小心的,你能不能不懲罰她。
一碼歸一碼,不能混為一談;你放心,我會讓人好好的照顧你,教你讀書識字明辨是非將來做一個有用的人。
姐姐……
現(xiàn)在是姐姐?
我發(fā)現(xiàn)你其實不壞就是脾氣不好,我想知道啞巴哥哥他怎么樣了?你都不許我們?nèi)ヌ酵?p> 你讀過書,說話很有條理。不是不讓你去看他,只是現(xiàn)在正是緊要關(guān)頭,他的骨頭正在重新的長,是非常難受的,澤爾每天在他身邊不讓他亂動已經(jīng)很吃力了。
哥哥會站起來嗎?
呵呵有我在當然。
他真的是你的……應該怎么說,是夫君?
呵呵人小鬼大知道的詞還不少,是與不是不是那么重要,他身體好了,去哪里都是他的自由,我從不強求。
姐姐對我說話為什么這么溫柔?
你是孩子,不管大人的世界里怎么樣,不該把你扯進來。
我可不可以提一個要求……
什么?
可不可不不讓我娘做那么多活兒。
可以。
真的!
你和你爺爺只要每天少吃一頓就可以了,不付出就沒收獲,你乞討向人下跪求人施舍,他們有同情心有善心你們才有飯吃,他們也可以對你們視而不見,因為那是他們付出后應得的,沒有必要非得分給你。孩子活就要活得有尊嚴,靠著自己的雙手你才能吃的飽飯,如果你更有能力了,你才可以幫助到更多的需要被幫助的人;現(xiàn)在的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分擔不了你娘的辛苦??赡憧梢院煤米x書,好好強身健體,十年以后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養(yǎng)活你的娘親你想養(yǎng)活的人。
這些話年幼的孩子聽得懂嗎?經(jīng)歷過磨難的自然懂吧,沉寂了片刻,他跑掉了;幾十米處停下回身鞠了一躬跑掉了。
洛一塵呵呵的笑著,心情有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