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尸位素餐
“胡鬧!”
幽州刺史郭勛看著面前案幾上那封血書,氣得吹胡子瞪眼。
他這幽州刺史信奉無為而治,根本不理政事,整日里就喜歡呼朋喚友飲酒作樂,今天也不例外,作陪的正是廣陽太守劉衛(wèi)。
劉衛(wèi)在旁見到本來還很嗨皮的刺史在看完下面人遞來的血書就大發(fā)雷霆,早已心知怕是大事不妙,連忙問了個究竟。
“何人遞來的血書?”
郭勛一指案幾上那封血書,氣極反笑道:“又是那廣陽縣令無事生非,當今天子圣明,天下大平,哪有什么反賊?你且看看這血書上寫的什么東西?!?p> 說著,郭勛示意劉衛(wèi)上來拿那血書一觀。
劉衛(wèi)笑著拱拱手,隨即起身上前,拿起了郭勛面前案幾上那封血書仔細一看,頓覺眼皮子猛跳。
當年廣陽縣令朱涇幾次上書請兵,他也都看過,但是沒有一次像這次寫得那么讓人膽戰(zhàn)心驚,稍微定定神,故作輕松的將血書放回案幾上,回到了席上坐下。
“郭刺史以為廣陽縣令為何遞此血書?”
郭勛嗤笑道:“還能為甚?定是有意邀功獻媚,妄想加官進爵。若非老夫慧眼明察,他日此人定為朝廷大患,其心可誅也?!?p> 狠狠批判了幾句,郭勛仍然不解氣,又補充道:“太平道雖妖言惑眾,卻也安守本分,又怎會聚眾鬧事?”
劉廣想想也是。
太平道在幽州地界傳道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他這個太守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廣陽郡內(nèi)有太平道聚眾鬧事的事情,倒是廣陽縣令此前幾次三番出兵鎮(zhèn)壓,結(jié)果卻丟了個縣尉。
想到這里,劉廣不免哂笑了下,也沒把朱涇命人連夜送來的血書放在心上,繼續(xù)與郭勛把酒言歡,暢談詩詞歌賦,好不逍遙自在。
而廣陽縣令朱涇手書的這封血書便被華麗的無視掉了,很快被郭勛吩咐下人當成廢紙扔進了垃圾堆里。
……
廣陽縣距離薊縣并不遠,在廣陽縣發(fā)生了數(shù)以百計太平道信徒被殺一事很快便傳揚到了薊縣城內(nèi)。
一時間,城內(nèi)熱議。
太平道在幽州地界傳道多年,因為地理位置以及各種原因,很快便發(fā)展壯大,成了連官府都不敢小覷的龐然大物。
突然聽到有人居然敢在廣陽城里屠殺數(shù)以百計的太平道信徒,全城震動。人人都像是如聞天書一般難以置信。
“公子,袁兄弟在廣陽縣又做了件大事?!?p> 周叔外出辦事,聽聞廣陽縣里又鬧出了這么一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大事件,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袁逸,于是歡歡喜喜找到了正在府內(nèi)練武的公孫續(xù)。
公孫續(xù)押運糧草返回薊縣后,便在城里等著袁逸,沒有即刻返回遼東屬國,聽到周叔得到了袁逸的消息,連忙放下銀槍,纏著周叔要問個明白。
當?shù)弥獜V陽縣里發(fā)生的那件大事多半就是袁逸所為,公孫續(xù)頓時喜出望外,即刻就要命人備好坐騎前去廣陽縣去找袁逸。
北地不比中原繁華,人往高處走,水才往低處流。
但凡有些才華的人第一選擇自然是繁華的中原,而不是苦寒的北地。
公孫續(xù)有心想為父親招賢納才,也沒別的心思,就想多親近親近袁逸,搞好了關系,自然可以有機會留下人才。
“公子不可?!?p> 周叔見公孫續(xù)又不經(jīng)大腦就要冒冒失失前往廣陽縣,連忙一把拽住了他,苦勸道:“袁兄弟既是在廣陽城內(nèi)斬殺百余太平道妖人,想必廣陽縣境內(nèi)太平道猖獗,公子不可小覷。不如想個借口,求來刺史應允,帶上親兵再去尋袁兄弟不遲?!?p> “如此也好,想必袁兄弟此番獨木難支,定是需要援手?!?p> 公孫續(xù)想了想,覺得以袁逸對太平道的那態(tài)度,恐怕不會只殺這么一場,于是略一思忖便想到了法子,即刻帶上周叔興沖沖的去了郡守府。
“公孫瓚之子求見?”
郭勛二人也是散漫慣了,平日里無事也都整日飲酒作樂,直到此時兩個人已是醺醺然,聽到下人來報稱公孫續(xù)求見,不免愣了下。
“公孫瓚也不是個好東西,教出的兒子也是斗勇好勝之徒。”
已是醉意盎然的郭勛此時說話也粗鄙了許多,隨口便是幾句吐槽,引得太守劉衛(wèi)放聲大笑,擊掌稱贊。
“鮮卑,烏丸等族怎敢欺我大漢?”
“若非公孫瓚無事生非,招惹鮮卑烏丸,又怎會年年招來禍事。”
劉衛(wèi)的一句話頓時得到了郭勛的一聲贊,一副老子倒霉攤上了這么個喜歡無事生非的屬下真心要短命十年的厭惡表情。
“就說本刺史有要事在身,問他為何而來,若是小事,便隨他去吧?!?p> 郭勛哪會搭理本就看不順眼的公孫瓚之子,隨口就打發(fā)下人前去傳話,至于公孫續(xù)來郡守府是為了什么,他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想聽。
下人領命出來遞話,公孫續(xù)聽完,先是一怒,轉(zhuǎn)念間又覺得郭勛這么做實在是太體貼了,倒是省了自己絞盡腦汁想出的借口。
于是公孫續(xù)隨便胡謅了兩句,說是要出城練兵,交待那個下人轉(zhuǎn)告郭勛,隨即便揚長而去。
過得不久,公孫續(xù)帶著周叔以及百余親兵策馬揚鞭出了城,分辨了下方向,隨即直奔廣陽縣而去。
……
“一個懂得撒豆成兵的太平妖道可是個BOSS,沒理由浪費。”
袁逸坐在案幾前自斟自飲,心里很快已經(jīng)有了決定。當務之急就是盡快升級,免得兩年后太平道起兵作反,結(jié)果自己依舊是個鶸,要是碰上管亥這種黃巾悍將,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
昨晚一戰(zhàn),他殺了近百人,其余都是阿牛打殺的,可惜除了在客棧前射殺的那幾個親兵,其他都是太平道信徒,貢獻的經(jīng)驗值基本等于沒有,完全不劃算。
這年月講究的是民不舉官不究。
被殺的太平道信徒家里知道袁逸二人端是殺人不眨眼,連太平道都不怵,更清楚平日里仗著太平道的威風沒把官府看在眼里,現(xiàn)在哪還敢上門找事。
而縣令朱涇更不會因為太平道信徒而得罪兩個可以制衡廣陽太平道的義士。
因此,鬧出了這么大的風波,他和阿牛倒也相安無事。
再飲了一盞酒水,袁逸叫來正在照顧六個嬰兒的阿牛,讓他去把掌柜找來。
阿牛老實巴交的點頭,轉(zhuǎn)身就去前面找掌柜,不多時便將人給“請”到了袁逸面前。
經(jīng)過昨夜那一戰(zhàn),袁逸二人已經(jīng)可以做到小兒止啼,掌柜被阿牛“請”到了袁逸面前,嚇得面無人色,跟鵪鶉一樣索索發(fā)抖。
“你可知那太平妖道在何處?”
袁逸瞧見掌柜被嚇得不行,不由輕笑了下,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來了個單刀直入,直接詢問石袞會在什么地方。
掌柜一聽,臉色更是發(fā)白,苦笑道:“小老兒聽聞那太平仙……不,是太平妖道就在城外某處莊子。具體在何處,請恕小老兒不知?!?p> 回應他的則是咣當一聲響,一塊金餅子落在了案幾上,看得他眼睛有點發(fā)直,咽了咽口水,心一橫,賠著笑道:“小老兒記起來了,就在此處。”
說著,掌柜用食指沾了點酒水,在案幾上畫出了一副簡易地圖,雖然有點抽象,不過總算能讓袁逸看得明白。
“就在城外十里?”
袁逸哭笑不得,哪知道石袞居然這么狂妄大膽,居然就住在離廣陽城十里外的莊子里,也不怕被官府堵在了老窩里頭。
揮退了喜滋滋捧著金餅子千恩萬謝的掌柜,袁逸尋思道:“廣陽太平道已經(jīng)成了氣候,怕是比黑虎寨更難對付,得想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