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佛寺北。
周李儒放出靈螢后又派郭裕飛去玉佛寺門口蹲守,囑咐他只要虎開山領(lǐng)著眾人進(jìn)了廟門,就立刻返回,他們便動手救人。
當(dāng)下也無事可做,便又潛回盛草之中去聽二僧聊天。
一大壇酒,已去半壇,釋字二僧都有些醉了。
釋怨說:“老弟,你真的喜歡那嵐風(fēng)門那個(gè)女弟子?”
虎展旗支棱起耳朵,周李儒……嗯也支棱起耳朵。燕若絹眉頭蹙起,悄悄扭過身走遠(yuǎn)了。
釋嗔喝得有些飄飄然:“嘿嘿……或許吧……總覺得她跟別的女人不太一樣?!?p> “什么時(shí)候喜歡上的?”
“或許……是山巔比武那次……”
釋怨嘆一聲說:“可惜……可惜她是嵐風(fēng)門的弟子,若是尋常百姓擄過來,留在寺廟里給你享用就是了……”
釋嗔吃驚地說:“師兄,這怎么可以,廟里哪藏得下那么多女人?”
釋怨“呸”了一聲:“藏不下?那他方智干什么一個(gè)接一個(gè)的捉?哼哼……只有他可以?咱們就不可以?”
釋嗔默然。
釋怨又說:“唉……方智和尚小肚雞腸,我犯下大錯(cuò),在這里恐怕永無出頭之日,師弟,我要走。你隨我走不走?”
“什么?你要走?”
“正是!天底下宗派多了去了,干嘛非得吊死在金佛寺?我跳出門墻,還俗,另尋出路。哪怕給富商大戶做個(gè)看家護(hù)院也不在這里念假經(jīng),助紂為虐了!”
又說:“師弟,你跟著我,咱們一道還俗,我保準(zhǔn)你吃香的喝辣的,想喝酒便喝酒,想吃肉,便吃肉,看中哪個(gè)姑娘了,也不必單相思!”
釋嗔搖了搖頭:“不……我從小孤苦無依,若不是師父救我,我或許早死了,我怎能舍他而去?我還是要待在這里的?!?p> 釋怨嘆了一聲:“你這就是在寺廟里待久了,外面的花花世界都沒見過!”忽然壓低了聲音,“你碰過女人沒有?”
釋嗔把頭一低,搖了搖。
釋怨哈哈一笑:“你放心,老哥我雖然要走,但仍認(rèn)你這個(gè)兄弟,臨走之前,我?guī)阆律?,去山州主城見識見識。體驗(yàn)體驗(yàn)‘天下第一絕妙事’!”
聽到這里,虎展旗望向周李儒悄聲問:“天下第一絕妙事,是什么事?”其實(shí)她倒不是完全不通男女之事,只是較為朦朧,且釋怨那句“你碰過女人沒有?”壓得極低,她就未往男女情愛上聯(lián)想。
周李儒自然知道何為“天下第一絕妙事”,但倒不好意思直接言明,訥訥地說:“就是……就是找老婆。”
“找老婆?找老婆是終生大事,還能‘體驗(yàn)體驗(yàn)’?”
“呃……呃……這個(gè)……這個(gè)……我也不大知道了?!?p> 虎展旗狐疑地看著周李儒:“我從你眼神中看出你似乎知道,你騙我?!?p> 周李儒心念急轉(zhuǎn),忽然臉頭朝前探,嘴巴在虎展旗粉唇上輕輕一啄:“就是這個(gè),比這個(gè)……還那個(gè)……”
虎展旗瞪圓了眼愣了愣,心中漸漸明了了。
釋字二僧一面喝一面聊,過了一會,釋怨開始向師弟描述他做過的“天下第一絕妙事”的種種細(xì)節(jié),虎展旗面紅耳赤,就要走開,并扯周李儒一同走。
周李儒巋然不動,頭也不回地說:“你過去,我留在這里監(jiān)視他們,此事不容有失?!?p> 夜色越來越濃,二僧酒喝盡了,又換一壇。
在第二壇酒喝到一半時(shí)候,郭裕飛回來了,低聲說:“師父領(lǐng)著人來了,已進(jìn)了寺門?!?p> 周李儒說:“好,咱們動手!”對三人囑咐,“待會兒我將二僧引去前院,你們就在這里等著,切不可先沖進(jìn)去救人,一定要當(dāng)著眾宗派的面救出女子,讓方智無可辯駁!”
“明白!”
周李儒悄悄出了草叢,朝南潛行一段上了小路,繼而長身而起,大模大樣地沿路前行。
釋字二僧喝得已有些昏昏呼呼,瞧見路上走來一個(gè)人,心中打個(gè)突,愣怔幾息后才反應(yīng)過來,騰地站了起來,厲聲吼叫:“是誰?”
周李儒劍已出鞘,倒轉(zhuǎn)劍尖,拱手一揖:“在下嵐風(fēng)門虎宗主座下大弟子周李儒,見過二位高僧?!彼f完,又往前走了幾步,已在燈火之下。
釋字二僧自然認(rèn)識周李儒,但這時(shí)候好似不認(rèn)識了。
這是什么情況?又是什么操作?
對頭宗派的大弟子,夤夜十分,攜刃入寺,而且是大大方方,毫不遮掩地在寺內(nèi)禁地走動。二僧對視一陣,撓了撓光頭,困惑至極。
釋怨和尚皺著眉頭說:“你來這里干什么?”
周李儒說:“哦,我聽聞貴寺擅囚女子,特來解救?!?p> 這話一出,二僧猛地一驚,“嗆啷、嗆啷”兩聲響動,已抽刀在手。釋怨上前一步兇狠地說:“你聽誰說的?我們這里是佛門凈土,怎么可能私藏女子!你這也忒血口噴人了!”
這時(shí),房中女子已然被驚醒,聽聞有人來救,大為激動,但卻又都懾于方智淫威,恐丟性命,一個(gè)個(gè)不敢做聲呼救。
周李儒說:“哦?沒有嗎?”指了指二僧身后房屋,“我怎么聽說女子就在那屋子里?”
“少他媽的放屁,里頭沒人!”
周李儒說:“哦……原來沒人?那想必是傳聞有誤。既然如此,在下告退?!闭f著扭頭便走。
?。???
二僧對視一陣,再次撓了撓光頭,驚呆了。
草叢中郭燕虎三人看到這里都強(qiáng)行忍笑。
待周李儒走出十步,釋怨“哇”的一聲大叫:“他媽的,金佛寺禁地豈能是你想來就就來,想走就走的?停?。 闭f著跟釋嗔一同往前追去。
周李儒加快腳步,手上捏出三印,使出旋風(fēng)訣,身子御風(fēng)而起,疾速飛動。
二僧急追不舍。
一轉(zhuǎn)眼三人均已在十丈之外,釋怨又說:“師弟,你回去守著!怕是調(diào)虎離山!”
釋嗔點(diǎn)頭,折返回去,緊握大刀,守在大屋門前。
屋內(nèi)女子都聚在門口,沿著門縫往外看,釋嗔吼道:“看什么看?該睡覺,便去睡覺!”
眾女子嚇了一跳,紛紛跑回床上。
周李儒出了后院,眼前便是一座大殿,兩旁則是回廊,他若是直接飛過大殿,那釋怨必然跟丟,說不定就放棄不跟了,于是便飛入回廊。
他雖是御風(fēng)而行,但對寺內(nèi)通道并不熟悉,要頻頻減速過彎,釋怨卻對回廊各處了如指掌,雖以雙腿奔跑,但也能緊緊咬住周李儒。
兩人一個(gè)逃一個(gè)追,穿廊過院,很快逼近到大雄寶殿。
這時(shí)候眾宗宗主以及胡閣主,孟將軍都在里頭正為山州百姓祈福,忽聽一聲大叫:“來人啊!救命??!殺人啦!”
正是周李儒所發(fā)。
殿內(nèi)眾人都是一驚,而虎開山則大為振奮,他知道計(jì)已得售,方智離死也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