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人,玉樹獨身來到灰妖的府門口,探望灰妖是他常會做的事情,卻被告知灰妖早些出門去了還未歸來。悻悻轉身,卻見灰妖步伐輕松神情愉悅地自街的那頭走來。
見到灰妖,玉樹的笑意更濃了,眸中也有了神采:“天色已暗,你去哪里了?”
“我去了藍染那邊,他倆初來乍到,對這里的一切都還不熟悉,我們應當多照顧他們一些?!?p> “嗯,沒錯。”灰妖所說的,在玉樹看來都是正確的。斂去笑容,擁有一雙細長眼的玉樹是一副溫潤如玉的長相,看著灰妖的眼神,深情款款。
“別站在外面了,進來坐吧?!?p> 月明星稀,坐在寂靜的花園內(nèi)共飲一杯,是他們經(jīng)常會做的消遣。
灰妖和玉樹共事幾十年,倆人互相之間的了解頗深,不是親人更似親人。拿了兩壺美酒,親自炒了兩盤炒菜,月光之下,對飲成三人。自斟一杯酒,灰妖一飲而盡,而后發(fā)出滿意的長嘆,為了在藍染面前塑造一個好形象,晚飯的時候她都熬著沒有喝酒呢。玉樹望著豪邁的灰妖,臉上帶笑,眼中含情,正是這樣子的灰妖,讓他愛了這些年。
“這樣子的天氣,坐在月下喝一杯小酒,最愜意了?!?p> “灰妖。”
“嗯?”聞聲側偏過頭。
玉樹從袖中掏出一只羊脂玉的鐲子,玉質上等,摸上去清涼透心,他再一次將這只珍貴的鐲子遞與灰妖:“我想來想去,這只鐲子還是最適合你,你就收下吧?!?p> 玉樹生前是個貴族,也是死神中唯一的人類,他母親是城主的妾侍,這只鐲子便是母親留給他的遺物。玉樹十分珍愛這只鐲子,直到死的那天都不曾離開他的身,他要將這只鐲子送與他畢生最愛之人。
“玉樹……”見到鐲子,灰妖面露難色,“這是你娘留給你的遺物,太貴重了,你不應該送給我。”
玉樹對自己的情,灰妖看在眼中,明白在心,只是多年的友誼已讓她把玉樹當成了唯一的親人,她對玉樹真的提不起愛情。
手停留在半空中,玉樹笑得尷尬又失落,不知道是第幾次被灰妖拒絕了,可他就是不死心。將手鐲收回,舉起酒,大茗一口,有些苦澀的味道吞入腹中。
“灰妖,我們同一時期入冥城,數(shù)十年了,你有沒有想過找個人照顧你?”心情郁悶的人總是容易醉一些,醉了,話便自然而然的多了。
明顯一愣,灰妖只能用喝酒掩飾不自在:“有你和千影的照顧就夠了,你們倆就是我最親的親人,你是我最親的弟弟?!?p> 弟弟,苦澀又充滿諷刺的一個稱謂,他要的豈是一個弟弟的身份。
灰妖起身,走到小橋流水邊,舉頭望明月,感嘆道:“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永遠和你們在一起?!?p> 玉樹望著灰妖修長的身影,又是一杯烈酒灌入喉中,辛辣之味直達胃部,似火燒一般。
午夜,藍染已然熟睡,風神樂鬼鬼祟祟地乘著羽葉出了冥城。
許絲予坐在臥房內(nèi)靠窗的椅子上,單手支在窗欄上,愣愣地出神??耧L四起,窗戶“噼里啪啦”互相拍打著。有了先前的經(jīng)歷,許絲予迅速起身關上窗戶而后小跑出寢房躲在長廊柱子的陰影中。明知偷聽是可恥的,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想要知道銀龍和風神樂之間的談話內(nèi)容。
銀龍和云獵也在第一時間意識到是風神樂來了,前者前往園子迎接,后者則如先前一般躲在了許絲予身后。
“樂兒,你來了?!彪m未約好,但銀龍話語之間透露出來的意思似乎早就料到風神樂會來。
“銀龍,我打聽到死魂石的下落了,是在冥王手中。只是,連現(xiàn)有的死神都不知道冥王將死魂石藏于何處,我們?nèi)羰窍胍〉?,怕是要花費一番大功夫?!?p> “放心吧,我會順利拿到死魂石然后帶你回去的。不過,只復活你一人。”
“自然是只為我一人。”風神樂笑語,她得先穩(wěn)住銀龍,“我為他生,為他死,他卻到死都只想著那個人類。對了,你與那個人類女子相處如何?”風神樂話鋒一轉,順利將話題轉移到銀龍身上。
人類女子,難不成說的是自己?許絲予暗想。仔細想來又覺得不對,藍染沒理由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面喜歡上自己。
提到許絲予,銀龍神色明顯一頓,他為何如此抗拒聽到藍染喜歡許絲予?他對人類,不會動情。
“只是瞧著她可憐罷了,屆時也會帶她會人界。你知道的,對于螻蟻般的人類,除非他們自尋死路,否則我是不會為難他們的?!?p> 螻蟻,已從銀龍口中聽過多次,之前聽只覺不屑和鄙夷,現(xiàn)在聽來,竟猶如一根針扎在心上陣陣刺痛。
見許絲予神色微變,云獵猜透了她的心:“與其次次都躲在這里偷聽,不如等風神樂離去之后正大光明地去問問他,到底把你當什么?!?p> 許絲予扭頭輕睞云獵一眼,一個字未吐,默默轉身走回寢房,她怎會無緣無故愛上一個妖呢,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