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大廳，忽然變得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被炸向空中的碎屑重新灑落地面的希簌聲。
“你不是……”
白晨張了張嘴，明明他自己就可以做到“起死回生”，可看到這一幕發(fā)生在別人身上，還是讓他震驚不已。
“我的禮物，收到了嗎？”
程禎沒有理會白晨的詫異，而是揚了揚下巴，指向白晨的手腕。
白晨一愣，接著明白過來程禎的意思：“那朵花，是你給我的？”
“Bingo?！背痰濣c了點頭，聲音在沒有先前那般穩(wěn)重，反倒多了幾分輕佻，“還記得剛才在上層控制室，我在快‘死’了的時候，抓住了你的手腕嗎？”
被他這么一提醒，白晨這才想起來，確實是有這么一回事。
“就在那個時候咯?！背痰澊蛄藗€響指，接著看向跪坐在彈坑里的核心，“不過看樣子，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啊。”
似乎為了應(yīng)證他的話一般，核心的身上發(fā)出一陣讓人牙酸的噼啪聲，接著緩緩站了起來。
他腳下的凹坑里，甚至看不到一絲血跡。
“你也算跟這家伙交過手了，看出來什么沒。”程禎開口問道，語氣似乎很是輕松隨意。
白晨看向那個握著唐刀的怪物，眼神沉了下來：“空間?！?p> 無論是天空堡壘近乎詭異的內(nèi)部構(gòu)造，紅臺的無限循環(huán)，再到剛才那一枚出現(xiàn)在白晨身后的炮彈，這一切都是因為空間的扭曲。
“聰明?！背痰澔顒又约旱氖种福又赶虬壮?，“我個人不太喜歡不公平的戰(zhàn)斗，所以這次就讓我?guī)蛶湍愫昧??！?p> 他從自己腰間抽出一枚仿佛手電筒一般的黑色圓柱，接著輕輕旋動。
赤紅的光從圓柱一段猛然竄出，程禎轉(zhuǎn)動手腕，光柱在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弧。
那不是什么手電筒，那是一柄長劍的劍柄。
“光劍，這玩意兒你應(yīng)該沒見過?！背痰澋穆曇羲坪跤行┑靡?，“倒不如說你見過就有鬼了?！?p> “你到底是誰？”白晨終于忍不住問道。
“不是說了嗎，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背痰澓鋈粨P高了聲音，“小心！”
破空之聲，緊隨其后。
白晨猛地振臂，黑色獵刀擋在胸前，耀眼的火星飛濺而出。
核心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飛身而來，那柄雪白的唐刀映著白晨的眼睛，寒光閃過他的面龐。
“斬！”
白晨用力擋開核心的一擊，借力轉(zhuǎn)身揮斬向他的脖頸。
空氣之中蕩起漣漪，光幕再次出現(xiàn)在核心身前，他大步前邁，整個人穿過光幕，就這么消失在白晨眼前。
那凌厲的一刀揮空，白晨卻又聽到身后傳來刀鋒劃破空氣的聲音。
“當(dāng)！”
一聲鳴響。
白晨回頭，只看到另一道光幕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核心刺向自己心口的刀尖卻被赤紅的光劍擋了下來。
核心一擊不中，再次穿過光幕，身形倏忽閃現(xiàn)至數(shù)十米之外。
白晨看向身后的程禎，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震驚。
這個手握光劍的士兵，似乎是眨眼之間閃爍到了自己身后。
“不是說了嗎，小心點。”
程禎看向白晨，語氣與其說是責(zé)怪，倒不如說更像是前輩對后輩的顯擺。
“你是怎么做到的？”白晨忍不住挑眉。
“能夠擺弄空間的家伙，可不止他一個啊?！背痰澱局绷松碜樱Φ?。
下一秒，他的身形忽然消失。
站在遠處的核心下意識地舉起手中的唐刀。
“這兒呢！”
程禎的身影從核心的頭頂閃現(xiàn)而出，手中的光劍直至他的頭顱。
核心抬手振臂，風(fēng)衣如鷹翼般掠起，唐刀橫擋在自己頭頂。
“叮！”
刀劍交錯，火星四射。
“愣著干什么？”落地的程禎朝白晨猛呵。
白晨這才反應(yīng)了過來，黑色獵刀在手中轉(zhuǎn)出一朵寒意森森的刀花，整個人如飛射而出的箭矢一般沖了出去。
核心剛剛當(dāng)下程禎的一劍，身形還尚未站穩(wěn)，白晨手中的獵刀就已至身前。
他腳尖輕點，身后再次出現(xiàn)光幕，整個人迅速地穿了過去。
“往哪跑！”
程禎一聲呵斥，張開手掌，接著用力攥緊。
核心身后那道搖曳的光幕忽地如同太陽曝曬下的水坑，四散著消失不見。
白晨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他大跨步向前，揮刀斬向核心的胸口。
一聲悶響，刀刃輕而易舉地劃破了核心的風(fēng)衣，割裂皮肉的觸感傳到白晨的掌心。
可奇怪的是，獵刀上卻沒有一滴鮮血濺出。
“再來！”
程禎揮動光劍，從側(cè)翼刺向核心的左肋。
核心向后閃身，右手的唐刀在空中迅速切換至左手，擋下了程禎的一擊。
可他的右側(cè)卻因此露出了破綻。
“喝！”
一聲怒吼。
白晨自下而上揮刀挑去，寒光一閃而逝。
一道黑影旋轉(zhuǎn)著從核心身上飛出，掉落在不遠處。
那是他的右臂。
核心似乎終于感受到了憤怒，他沒有再理會左側(cè)的程禎，腰背猛地轉(zhuǎn)動，白色唐刀仿佛出膛子彈一般飛射而出，刺向白晨的胸口。
可白晨根本就沒有躲閃。
黑色獵刀，斬向核心的脖頸。
電光火石間。
白色唐刀輕而易舉地穿透了白晨的胸腔，鮮血自傷口迸射而出，濺落一地。
但這一次，白晨的獵刀要更快。
黑色的虛影從核心的脖頸處一閃而過，緊接著金屬斷裂的聲音響起。
那顆戴著面具的頭顱，像是被拋向空中的皮球一般，飛向了遠處，接著“咕嚕?！钡卦诘孛嫔蠞L動，最終停下。
白晨依舊保持著最后的揮斬姿勢，鮮血從他的傷口流淌而出，沿著貫穿胸膛的白色刀刃滴滴答答落下。
程禎站在一旁，手中的光劍“簌”地一聲消失不見，只剩下黑色的劍柄還在手中。
“結(jié)束了?！?p> 白晨低著頭，抬手攥住面前核心手中的唐刀刀柄，咬牙用力拔出。
鮮血再次迸濺，染紅了核心那件黑色的風(fēng)衣。
已經(jīng)失去頭顱的身子，緩緩跪坐在地，卻并沒有倒下。
白晨緩緩站直了身子，走到那顆孤零零的頭顱旁，揭開了戴在他臉上的慘白面具。
可他的手指卻忽然停在了半空。
面具下，依稀可辨是一張人的面孔，可卻看不見裸露的皮膚，只剩下暗紅色的筋肉附著在灰白的金屬顱骨上。
白晨猛地回過頭去，看向那支被自己斬斷的手臂。
斷裂的關(guān)節(jié)處，露出灰白色的合金骨骼，透明的液體從手臂斷口處緩緩流淌而出。
“喂，你不會真以為核心就這兩把刷子吧。”程禎似乎看出了白晨的想法，輕笑一聲，“得了吧。如果在這里的真的是那個家伙，我可不會出來替你出頭?！?p> “你到底是誰？”白晨轉(zhuǎn)頭，皺眉看向程禎，“別跟我說你是什么中樞士兵?！?p>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
“什么？”
“不管你做什么，都會有貴人相助。”
記憶的畫面瞬間閃現(xiàn)在白晨的眼前，他似乎又回到了中城區(qū)那條喧嚷的商業(yè)街，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白晨明白了面前這個人究竟是誰。
程禎看到了白晨的表情，滿意地拍了拍巴掌，接著抬手摘去了頭盔。
那頭純白色的頭發(fā)，分外扎眼。
“喲，又見面了，小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