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白晨怔怔地看著手中的斷刀。
“我說過,在這個云頂城,大概沒有什么值得我害怕?!饼垖佒种械墨C刀,玩味地欣賞著白晨的表情,“至少,你不是其中之一?!?p> 他的眼神微微閃爍。
下一秒,虛影劃過。
白晨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整個人忽地被掐住脖頸生生提起。
龍將抬手,從白晨的耳垂輕輕捻下那片透明的通訊設(shè)備,嘴角微微勾起。
“如果你能聽到的話,最好現(xiàn)在就想辦法逃吧,逃得越遠越好。如果被我抓到的話,你大概會死得很慘?!?p> 他對著通訊輕聲開口,好似情人間的甜言蜜語,可措辭卻狠毒得像是惡鬼。
說完這句話,龍將的指尖輕輕用力,這塊精巧的通訊設(shè)備瞬間化作齏粉。
白晨咬著牙,猛地一記鞭腿甩向龍將臉頰。
可龍將只是輕描淡寫地抬手將他拋了出去,就像隨手丟掉的垃圾。
白晨在地上翻滾幾周,勉強停住身形。
可他剛剛抬起頭來,只聽耳旁破空聲再起,面門被飛身而來的龍將狠狠一腳踢中,整個人再次旋轉(zhuǎn)著橫飛出去。
“轟!”
一聲悶響,白晨的身體死死撞在石墻上,整個人倚靠著墻壁緩緩癱坐。
“怎么了,白晨?剛才的豪言壯志呢?”龍將掰了掰手指,“來?!?p> 白晨晃了晃腦袋,一抹鼻血,狠狠地側(cè)臉吐了口痰,咬牙起身再次沖了過去。
他的氣勢正盛,他有滿腔怒火。
可三級隼兵的唐刀甚至都無法擊穿龍將的皮膚,這場戰(zhàn)斗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jié)局。
白晨拼命地揮舞著手中的黑刀,而龍將則似笑非笑地用獵刀擋下。他依舊在后退,可龍將的后退就像嫻熟的舞者在配合拙劣的舞伴,只是遷就白晨罷了。
“叮!”
黑色唐刀狠狠揮下,可鋒利的刀刃卻被龍將用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捏住。
白晨眼神一凜,丟下手中唐刀,邁步撲上前去。
龍將側(cè)身一閃,猛地一擊膝裝頂在白晨的小腹,窒息感瞬間攫住他的咽喉,白晨痛苦地跪坐在地上,劇烈地干嘔起來。
“我應(yīng)該慶幸,白晨,如果沒有看到你之前的表演,我大概真的會中招。”龍將嘲弄地踢了踢他的腦袋,“你能戰(zhàn)勝王,是因為那臺蠢貨沒有辦法理解這個世界有多么奇妙,但我可以。”
男人勾起嘴角,紫色豎瞳一點一點縮起:“你的身體,能夠把接觸的東西吞掉,沒錯吧?!?p> 白晨猛地瞪大了眼睛,后背涼意漸起。
“你們做的每一件事都顯得火急火燎,明明你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準備,可你卻選擇了最莽撞最愚蠢的方式。你的眼睛永遠在看向自己的手腕,哪怕你剛剛戰(zhàn)勝了王?!饼垖⒍紫律韥恚蹲“壮康念^發(fā),“我要沒猜錯,你必須盡快殺了我,不然等待你們的可能比死更可怕。你剛才說的多久,十五分鐘?”
白晨抬起頭,冷汗從鬢角緩緩淌下。
他第一次覺得面前這個男人,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恐怖。
“我不會殺了你,我會陪你等到最后。比起來欣賞你的死狀,我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讓你們?nèi)绱酥??!饼垖⑽⑿χ咀“壮康囊骂I(lǐng),將他隨手扔了出去。
白晨像條被踹飛的野狗,在塵土里翻滾,臉上早已被血污和泥土糊滿。
半晌之后,他艱難地撐起身子,踉踉蹌蹌地撿起腳邊的唐刀,將刀鋒再次對準龍將。
只是黑色的刀身,在止不住地顫抖。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眼前已然是絕境。
他已經(jīng)沒有了肥倫的支援,他的武器甚至連擦傷龍將都做不到,他的底牌已經(jīng)被面前的男人看的一干二凈。
等一下……底牌?
白晨眼中忽地有亮光閃過。
“怎么了,白晨,決定等死了嗎?”龍將微笑,“你的氣勢呢?你的勇氣呢?”
“白晨!”
有人忽然叫響他的名字。
白晨愣了下,抬頭望向那尊高懸石墻之上的十字架。
女孩正在望著他,那雙冰藍的眸子澄澈的像是雨后的晴空。
“殺了我?!?p> “你,你在說什么……”
“動手!”藍心少見地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你還看不出來嗎,你救不了我,但我可以救你,可以救所有人,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到我這兒來,動手?!?p> 龍將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兩人,并沒有出聲。
“不行……”
白晨搖了搖頭,可還沒有開口便被再次打斷。
“聽好了白晨,你應(yīng)該理解我?!彼{心深吸一口氣,凝視著他的眼睛,“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到嗎?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白晨皺起眉頭,緊咬牙關(guān)。
下一秒,他忽然扭頭,朝著高懸的十字架下狂奔,手中反握的黑刀寒光凜凜。
一步,又一步,不過眨眼之間,全速奔跑的白晨就已經(jīng)沖刺到了石墻之前,他用力揚起手臂,好似投擲標槍的獵手,刀尖對準了半空之中懸吊著的藍心。
可他手中的刀,卻沒有如預(yù)想的那樣投擲出去。
一道黑影好似鬼魅般閃過。
下一秒,白晨的后背如同被戰(zhàn)錘擊中,整個人麻袋一般飛了出去。
那柄黑色的唐刀,旋轉(zhuǎn)著飛向空中,接著墜落,不偏不倚地嵌入白晨臉前的地面之中。
白晨噴出一口淤血,艱難地抬起頭。
那雙紫色的眸子,陰沉得可怕。
“不會真的有人以為,能當著我的面,光明正大地耍把戲吧?!饼垖⒂毛C刀挑起白晨的下巴,“我能分辨出演戲和真正的殺意,你真的想殺了藍心。而我從來不會讓我的敵人如愿。”
白晨看著龍將臉上的嘲弄,接著低下頭,后背微微顫動,似乎在抽泣。
“這就哭鼻子了嗎??磥砦覀兊挠率堪壮?,大概需要媽媽抱抱了?!饼垖蛑o地勾起嘴角。
但很快,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白晨的后背顫動,不是因為他在抽泣。
他在憋笑,十分努力地憋笑。
龍將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很好笑嗎?!?p> “好笑啊,太他媽好笑了。”白晨抬起頭來,“看到別人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難道不好笑嗎。”
龍將微微瞇起眼睛,忽地聽到頭頂有輕微的聲音響起。
同一時刻,看臺之上的所有金紋公民,都看到那個懸吊在十字架上的女孩,小腹用力,高高地抬起了自己的雙腿。
白色的裙擺垂下,露出一抹迷人春色。
可已經(jīng)沒有人顧及女孩的裙底風(fēng)光。
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藍心反射著光亮的腳趾之上。
那不是什么美甲。
那是嵌在腳趾上的鋒利刀片。
“演戲和殺意,你真的分得清嗎?!卑壮抗雌鹱旖恰?p> 下一秒,藍心猛地甩腿,腳趾的刀片從吊懸的鐵鏈上劃過。
“咔擦?!?p> 一聲脆響。
龍將抬起頭,那雙紫色的瞳孔里,沉重的青銅十字架逐漸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