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很快就將她請進了客棧。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侍者看她的眼神有點古怪。
細看之下,居然還看出了佩服。
她被看得滿頭霧水。
好在她自小看慣了這種目光,索性也不去糾結(jié)。
這客棧大堂內(nèi),只有零零散散一兩個侍者在其中穿行著。見重錦被帶進客棧,經(jīng)過她的時候大多都面露好奇之色。
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客棧儲存處。
那里有人早早的就候著了,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身青布長衫,氣質(zhì)儒雅,觀其面貌,也可窺探出他年輕時俊秀的長相。
看樣子應(yīng)該是這客棧的賬房先生。
她在心里暗自揣度。
見他們過來,那中年男人向她點了點頭以示敬意:“想來定是這位公子要入住了,還請公子將貼身的錢財武器交于我,等離去時再取回?!?p> 見她神色不為所動,眉目之間還隱隱有些猶豫。
想了想,似乎覺得自己話不太令人信服,又補充道:“公子大可放心,如若有一物丟失,本客棧定會加倍賠償。”
她倒不是怕錢財武器丟了。她只是在思索這客棧主人一定要收取客人錢財武器的用意。
一家根本不在乎盈利與否的客棧,居然將客人的錢財武器收起,又妥善保護好,這到底是為何?
把武器收取,她可以理解,大抵是為了不讓客人間互相殘殺,也是為了不讓客人對客棧造成損害。
可是為何還要將錢財收取?
她想不明白。
算了,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了,等到時候見了老板,問問不就知道了嘛。
而且她向來喜歡這種自己思考不出來,需要自己從別人口中撬出答案的冒險。
哪怕是將自己置身于險境之中,她也樂得其所,反而還有一種隱秘的歡喜。
自我安慰完畢,就動手將自己包袱內(nèi)的銀票翻了出來:“這是五百兩銀票,先生,你可以數(shù)一數(shù)對不對。”這還是當初她離開京城時,她母親怕她在漠北受委屈,硬塞給她的。如今三年過去,也就剩下這些了。
那中年男人接過銀票,細細數(shù)了起來。和立在一旁等候的侍者一樣,面上都沒什么特別的表情,反應(yīng)很是平淡。
五百兩雖多,但是他們見多了自己老板揮金如土,也就不以為然了。
她見狀挑了挑眉,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在漠北沒有入世,物價有所上漲?
無所謂的笑了笑,錢財是身外之物,她一貫不太在意這些。見中年男人已經(jīng)將銀票點數(shù)完畢,便從腰側(cè)將自己的佩劍取出,雙手遞上前。
“先生,這把劍請務(wù)必替我保管好,它對我很重要?!?p> 畢竟,它跟了她也有幾年了。
而且…
送這把劍的人很重要…
中年男人見她神色凝重,面上也正色了幾分,抬手接過后鄭重的保證道:“公子且放心,等公子離開客棧的時候,我一定雙手奉還?!?p> 將身上的錢財武器全交至儲存處后,侍者帶著重錦告別了中年男人,來到了為她準備好的上房。
“這間便是為公子準備的房間了,公子可還有什么其他的吩咐?”侍者在房間門口停下腳步,低聲詢問重錦。
她低頭嗅了嗅身上的汗味,皺著眉,有些無奈的道:“勞煩你替我準備熱水,我要先沐浴。”
聞言,侍者點了點頭,準備轉(zhuǎn)身離開。
“誒!先別走,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她有些懊惱,人家接待了她這么久,她居然還沒過問過別人的名字。
雖說這是人家的本分,她不一定要心懷感激,但不至于連名字都不問吧。
似乎沒想到這位公子居然還問起自己的名字,侍者轉(zhuǎn)身的動作一頓,片刻后,才道:“公子喚我清風便可。”
“清風?這名字有什么特別的含義嗎?不會就是指你在一個有著清風的日子生的吧?”她有些好奇。
清風面色一僵,這是什么說法?“公子誤會了,公子不是還要沐浴嗎?我這就去幫公子準備熱水?!?p> 話畢,不等重錦回答,便轉(zhuǎn)身下樓。不帶片刻猶豫,那火急火燎的樣子好像生怕她還會再追問什么。
他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問侍者姓名的客人,看她對周圍的一切都有些興味的樣子,他真怕她纏著他問一些稀奇古怪,他又不回答上來的問題。
看著清風下樓的背影,她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
這清風也太好逗了吧,還真以為自己是在討論他的名字呢。方才她答燈謎的時候,沒看錯的話,那小侍者可是對她有點一屑不顧,她可是一個呲牙必報的人,如此,就是給了點小惡作劇性的報復咯。
見已經(jīng)看不到清風的身影了,她才推開自己這間上房的房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正對著門口的一副字畫,頗有幾分附庸風雅的意味。
再往里細看,除去一眼就可看出價值不菲的雕花檀木床外,那放置在一旁的桌椅也被雕刻了十分精致的暗紋。
她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一句:這到底是哪家的敗家子啊,居然拿著這么貴重的東西,放在客棧待客使用。簡直是暴殄天物!
清風大約是怕她再說些古怪之言,索性托了別人將熱水送了上來。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后,她尚未進食的肚子發(fā)出了不滿的罷工聲。
動手揉了揉肚子,穿戴整齊后。動身向外走,準備去覓食。
她的房間在三樓,吃食大多在一樓。
她下樓梯下的慢慢悠悠,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只是她這速度,倒是讓看著她的人捏了一把汗。
等她終于到了二樓,一道不知從哪里傳來的清朗男聲開始響徹整家客棧。
“蕭小瑤是一家客棧的老板娘,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一個貌美如花的如意郎君,和她一起經(jīng)營客棧。一天,她在集市上撞見了一個正在賣字畫的落魄書生,那書生玉樹臨風,貌比潘安,她立馬對書生一見鐘情。”
隨著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說完這一段話后,還在一樓徘徊的侍者齊齊臉色一變,內(nèi)心哀嚎:又來了…
重錦眼中劃過一絲興味。
只見二樓正對樓梯口的一間房間被人從里向外打開。
先入目的是一雙紫色繡花鞋,繡花鞋之上便是一身絳紫色羅裙,腰身處又仔細系了一個雙魚玉佩。
看到此處,重錦覺得沒有任何問題,頂多覺得這女子的身形似乎比旁的女子龐大,其他倒也正常。心中還猜想,這說不定就是那男子口中的蕭小瑤……
直到她看到了這女子胸前異乎尋常的形狀,以及“她”那張刀削斧面般的臉。
重錦不由得臉色鐵青:這是女子?
這是當人眼瞎了?
瞧瞧這身量,比她還高一個頭…
只見那“女子”扭著腰肢,準確來說是扭著臀,朝她走來時,
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