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若似乎對此毫無所覺,轉(zhuǎn)了一圈后,她臉上便帶著淡淡的笑意,“啪”的一聲打開扇子,慢慢地走了過來。
她的視線往旁邊一斜,笑道:“這邊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我們?nèi)ツ沁呑???p> 她指的,是秦淮河上的畫舫。
江亭云一怔,隨后微微沉吟了一下,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
他聽得出來她的意思。
一般來說,先提議去某個地方的人,是要付錢的。
而且,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她還是一位大家閨秀,那么,肯定是不缺錢的吧?
那么,讓她付錢,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畢竟,他們是朋友嘛。
至于她的性別……
那也沒關(guān)系,不說男女平等的事,就說,她現(xiàn)在女扮男裝,大概也是希望別人拿她當(dāng)男人看的,那么,自己就順?biāo)囊夂昧恕?p> 他們慢慢地往那邊走了過去。
這時,畫舫上其實(shí)沒幾個客人,這個時間,其實(shí)還不是她們的營業(yè)時間。
不過,在銀子的開路下,沒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客人,抱歉,現(xiàn)在,這……”
張文若給了老鴇幾兩銀子,老鴇的話語便是一頓,滿心歡喜地抬起頭來,正想說話,卻突然又怔了一下。
“郎君,這……”
很顯然,她一下子就看穿了張文若拙劣的女扮男裝。
這種地方,平時可沒有幾個女人會來。
“怎么了?”
張文若問。
“沒,沒什么。”
老鴇連忙低下頭去,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然恢復(fù)了往日的熱切神情。
“兩位郎君,里面請?!?p> 她熱情地招呼道,她特意在“郎君”兩個字上加強(qiáng)了語氣。
張文若點(diǎn)了點(diǎn)頭,先江亭云一步走了進(jìn)去,同時說道:“叫兩個姑娘過來,嗯……”
這時,她突然看了江亭云一眼,眼波流轉(zhuǎn)地問道:“兩個姑娘,夠了吧?”
江亭云一怔,隨后有些好笑地點(diǎn)頭:“當(dāng)然?!?p> 他們進(jìn)去,很快就聽到老鴇在后面招呼著:“好的。煙兒,小玉,快起來!來客人了!”
煙兒跟小玉兩人起來的時候,心情很不好,畢竟,昨晚她們很晚才睡,這時候,又叫她們起來,是個人都會不可心的。
不過,在梳妝打扮、掀開簾子、見過兩人之后,她們卻是眼前一亮,那原本很不好的心情也好了些。
“郎君,你們是想聽曲子呢?還是……”
煙兒的語氣神情都很是曖昧,至于小玉,則配合著羞澀地低下頭來。
這是他們的一貫營業(yè)習(xí)慣了。
江亭云此刻坐在窗邊,對面是張文若。
他看了他們一眼,笑道:“聽曲子吧?!?p> 現(xiàn)在張文若在場,他就是想干什么也干不了啊。
“哦?!?p> 煙兒的語氣難掩失望,明明以前這個時候,她們應(yīng)該開心的。
很快,琵琶特有的那種,略帶愁緒,卻又充滿親切感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小玉走了過來,問道:“郎君,你們是要喝茶還是……”
“喝酒吧?!?p> 江亭云說道:“今天我想喝酒?!?p> 聞言,張文若微微一怔,神色間若有所思。
隨后,她對姑娘說道:“把你們這里最好的酒拿上來?!?p> “是?!?p> 小玉滿心歡喜地退下了。
慷慨的客人,總是受人歡迎的。
江亭云斜了她一眼,笑道:“你很熟練嘛?!?p> 張文若聞言一怔,隨即移開了視線:“那可不是?”
實(shí)際上,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至于她為什么會表現(xiàn)得這么“熟練”嘛……
這個就得歸功于,她平時看的各種奇怪的書籍了。
很快,“這里最好的酒”便端了上來。
小玉也看出了張文若的性別,因此,視線在他們之間交錯了一會兒之后,正想退去,張文若卻一把把她攬住了過來,笑道:“小娘子,你要去哪里?陪陪我唄?”
小玉聞言一怔,隨即也便溫順地靠在她懷里坐下。
江亭云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便拿起那起酒杯,跟張文若碰了一下,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這時,船慢慢地離岸,江風(fēng)慢慢地吹了進(jìn)來。
張文若跟小玉調(diào)笑了幾句之后,也覺得無趣,也便揮揮手讓她退了下去。
她把手撐在座子上,托著腮,看了江亭云好一會兒,才突然開口道:“你似乎有很多疑問?”
江亭云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p> “那你問吧?!?p> 張文若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好。”
江亭云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看向了她:“你是否,沒有見過我這樣的人?”
“你指的是,俠客?”
“對。”
江亭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
“對?!?p> 張文若一點(diǎn)頭,把酒杯放下,說道:“確實(shí),你是我在現(xiàn)實(shí)中見過的,唯一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俠客?!?p> “這樣啊……”
江亭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才又問道:“所以,你對我很好奇?”
“對?!?p> 張文若又是一點(diǎn)頭。
“同時,你對我的身份,也有些疑慮?覺得我那時候可能是再裝神弄鬼?”
“對?!?p> “所以,鄭金雄是你派過來的?目的是打聽我的情況?”
“對?!?p> 張文若再次一點(diǎn)頭,再次把酒杯放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會因此而怪我吧?”
江亭云緩緩地?fù)u了搖頭:“不會。”
“那就好。“
張文若松了口氣,這便繼續(xù)說道:“我現(xiàn)在之所以會過來,也是因?yàn)椤L樂幫的事?!?p> “你知道了?”
“當(dāng)然,我要是連這都不知道的話,那鄭金雄也就太不稱職了?!?p> 張文若笑道。
“那也是。”
江亭云點(diǎn)了點(diǎn),隨后,他想了想,疑問道:“你相信了?你相信,長樂幫是因?yàn)槲业膭Ψ?,才做出讓步的?而不是別的原因?”
張文杰朱唇輕啟:“當(dāng)然,長樂幫做出那種讓步,也不一定就是因?yàn)槟愕膭Ψ?,那依然有可能是你跟長樂幫聯(lián)合起來,演給我看的一場戲。只不過……”
她頓了一下之后,才繼續(xù)說道:“我有一種直覺,這回是真的了,你真的,是傳奇小說中的那種俠客?!?p> 她看了他一眼,有些自嘲地笑道:“怎么樣?很好笑吧?可是沒辦法,我就是這樣一個人?!?p> 江亭云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那么,你需要證明了嗎?”
張文若聞言一怔,試探道:“證明是指……”
“你應(yīng)該有錢陪人家的杯子吧?”
江亭云問。
“……有。”
張文若話音剛落,便看到劍光一起,當(dāng)劍光落下時,她眼前的酒杯,便碎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