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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朗花

第九章:轉(zhuǎn)世大禮

雪朗花 肥二是只貓 1963 2020-04-08 22:00:20

  三天后的轉(zhuǎn)世大禮。

  慶和宮外,從白玉橋的第一個石階開始,直到慶和宮門口,兩邊都列滿了穿著金色鎧甲的護(hù)衛(wèi),身披金色鎧甲的規(guī)矩,歷史上只有開國大典才如此講究。

  慶和宮內(nèi),是一片有條不紊的忙碌之象。宮女和太監(jiān)們,來來往往籌備著典禮的大小事宜。殿內(nèi)的花燈大多已經(jīng)掛起,龍形的燈飾盤踞在殿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這是一個龍的世界。樂師們在擦拭樂器,宮伶?zhèn)兇┖昧宋璺?,在做最后的妝容整理;用來擺設(shè)宴席的桌臺上,放滿了美味珍饈,所有的細(xì)節(jié),都和一木在醉月樓的降生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應(yīng)該說這兩者完全無法相比。

  當(dāng)一木被奶媽抱入這個殿內(nèi)的時候,她感受到了婉妃的欲望,那種對于權(quán)力極盡的渴望,在這個龍的世界里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xiàn)。她也對自己的處境再一次有了切身的感受。

  這一切,本應(yīng)該是屬于她的。盡管她是一個來自于另一個世界的成熟靈魂,可她骨子里還有對于榮耀和被關(guān)注的渴望。

  這個世界卻讓她當(dāng)神,讓她生來就要修行。為什么修行的偏偏是她?

  不過當(dāng)一木看到另一個嬰兒道承天的時候,她心里有些釋然了。

  婉妃身邊的貼身女官碧云,抱著嬰兒步入殿內(nèi)。所遇之人紛紛讓道,賓客無不起來注目,一來是為敬意,二來是想看看這天剎托生的孩子,究竟有何異于常人之處。

  碧婉的門客,幾乎全都到場,個個帶著隆重的賀禮,排著隊等著給皇子獻(xiàn)上祝賀。

  可這嬰兒還是懵懂初生之意,他的世界,還是太初時的天地混沌。更不知道,世人已經(jīng)在此,為他加持了一個耀眼的光環(huán),這光環(huán)卻也將是困擾他成長的枷鎖。

  林建男此時也在送禮的人當(dāng)中,冷月瞅了一眼他手中的賀禮,是一個黃色綢緞包裹的長形物,外面用紫色絲帶打了精致的禮結(jié)。冷月看這形狀有些熟悉,湊到林建男耳邊打趣地問:“林大師啊林大師,你是不是把天剎給你的秘籍《拍馬屁360招》送給皇子當(dāng)賀禮了?!?p>  林建男一聽,一臉的得意:“這么好的書,我當(dāng)然要自己留一份啊。我呀,手抄了一本給皇子?!?p>  冷月忍住想要狂笑的沖動,故作認(rèn)真地說:“小皇子自己也是天剎神師,人家長大后會稀罕你送的這個玩意兒嗎?”

  “他不稀罕不要緊,婉妃娘娘喜歡就行。這個書好歹是前天剎神師留下來的手作,可以讓小皇子快速上道,早日修煉成真正的天剎神師?!?p>  隔著給皇子送禮的隊伍,另一邊是幽天剎神師的告別禮隊伍。幽天剎二十歲開始收弟子,一生桃李天下,培養(yǎng)了無數(shù)巫師。這日圓寂,浩浩蕩蕩的徒弟隊伍,從慶和宮內(nèi)一直排到了宮外的白玉橋。這次來的最大年齡的弟子已有九十高齡。但見這位白發(fā)蒼蒼的巫師,老淚縱橫,跪下叫了一聲“師父”,旁邊的人不無動容。

  亞寧王愁眉苦臉,與婉妃的滿面光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道承天的出生,他的轉(zhuǎn)世大禮,擊碎了亞寧王最后一絲希望。這意味著今后他將永遠(yuǎn)成為婉妃的傀儡,沒有翻身之時。他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自己的孩子。一想到這個孩子未來將會作為天剎神師,助他母親實(shí)現(xiàn)其對于權(quán)力的貪婪欲望,他只想親手結(jié)束他的生命。

  一木似乎看懂了這些,一個嬰兒,在出生的時候,就被人恨、被人期待和關(guān)注,未來還要經(jīng)歷本不應(yīng)該遭遇的約束。那些天賜之人,一旦亮明身份,在成長中必然要付出跟天賦匹配的代價??蛇@個嬰兒,他要為不存在的天賦付出代價。她在這些熱鬧的大吉大利中,看到了暗涌的悲憫之意。這眼前的快樂,似是地球上高亢的嗩吶聲,在沖破天的響亮里,演繹著悲切。

  伴著殿內(nèi)慶賀的聲音,慶和宮外,一排排的刺客倒下。

  甚至有一支五十人的白衣軍,沖到了宮外,想要行刺。

  碧婉手下所有的高手都在此布控,刺客所到之處,血流成河。

  慶和宮內(nèi)依然一片祥和。

  碧婉此時親自從冷月手里接過天剎神師的紫晶掛飾,給懵懂的嬰兒戴上。

  嬰兒額頭上的紫色印記尚未退散,印記的樣子,倒是跟這個掛飾有幾分相像。

  亞寧王看到典禮一切如常,知道所有行動計劃都已失敗。他走到宴席臺上,舉起一罐酒,一飲而盡,對著蒼天,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此時眾人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賓客們正沉浸在欣賞宮伶為新皇子演唱《盛世之子》的節(jié)目中。亞寧王起身時,順勢從腰間拔出寶劍,正欲刺向自己,卻被一個飛來的影子將寶劍打落在地。

  冷月不無鄙夷地看著他。

  “你如果就這么死去,慶和宮外的那些人就白死了?!?p>  “你以為婉妃不知道這是我做的嗎?我不自刎,就將死于她手?!?p>  “那你至少還能以一國之王的身份,堂堂正正去死。不過短時間內(nèi)你不必?fù)?dān)心,碧婉雖是黨羽林立,卻未有百姓基礎(chǔ),一旦弒君奪位,她剛生下的皇子,想要保全性命就沒那么容易了。她現(xiàn)在的軟肋就是道承天,在皇子長大之前,她不會殺你?!?p>  “你以為茍且偷生幾年就是我所愿么,如此這般活著,與死何異?”

  冷月把劍撿起來,放回亞寧王的劍鞘里,看著他說了句:

  “世間還有種東西叫希望?!?p>  “哈哈哈,希望……”。亞寧王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頭發(fā)早已散落,衣衫的一側(cè)帶子落下,劍在腰間晃蕩。他搖搖晃晃地穿過慶祝的人群,走出慶和宮,踩進(jìn)慶和宮外的血泊里,一步一步,蹣跚著走回自己的寢宮,身后留下一串帶血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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