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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行記

隱隙暗生(四)

南柯行記 橋邊曼陀羅 2026 2021-03-07 17:47:45

  “只是什么?但說無妨!”

  “只是價格可不便宜,要半貫錢,您覺得怎么樣?”呂定松試探著問道,又忙著補了一句:“嫌貴也沒事,三百錢?要么,兩百五十錢,不能再少了!”

  我聞之竊喜,心想,嘿,竟然還有賣家替我砍價的好事兒!我都省得自己拉下臉磨嘴皮子了。話說以前沒錢的時候,扣扣縮縮,買個二手貨都能砍一塊是一塊,還經(jīng)常因缺乏經(jīng)驗而被奸商坑,如今成了富豪了,這商人反倒我算計起來了!但我現(xiàn)在不缺這仨瓜倆棗,買賣人也艱苦,我最后還是交了他半貫錢的定金,答應(yīng)事成之后一手交尾款,一手交貨,如果非常滿意,還會贈他一匹馬。我們馬廄里良駒就不下二十匹,中等馬和劣馬加起來更是不下百匹,多得我自己都數(shù)不過來,他這馬廄空著也是空著,不如贈他一匹。我雖然沒打算在古代久留,可天天晚上我跟柳一葦都快把這時空玉璧盤出包漿了也無濟于事,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多個朋友多條路,

  予人玫瑰,手有余香,一匹馬算什么呢!

  呂定松收下三百七十錢的定金,對我感恩戴德,一路點頭哈腰地送我出院,我都跟他說了別這么客氣,可他就是不聽,對我的稱呼也從“客官”改成了“蔣大官人”,聽得我更覺得別扭不自在了。

  我又回到了小飯館,幾個手下也都用吃飽喝足了,可那眉目之間分明還是舍不得貨架上的那幾壇美酒,我莞爾一笑,把那幾壇酒全包了下來,他們頓時眼放精光,忙著把酒裝上了車,唯我馬首是瞻,陪著我逛遍了鎮(zhèn)子的每個角落,一點也不抱怨辛苦。我買了兩套蓑衣,又扯了幾匹布、稱了些蠶繭,準(zhǔn)備讓手下給我量身裁做幾件薄冬衣,溶洞里陰冷潮濕,要提前做好保溫準(zhǔn)備。我又問了問手下人缺什么,他們開始還面面相覷紅著臉搖頭不好意思,在我再三的真誠追問下,他們才一個個紛紛說出了需求。我一一滿足了他們的心愿,家有臥病不起老母的,我給他抓了兩個月的藥;有表親在鳳翔挨餓的,我訂了一車糧食,讓他明天來取直接趕車送過去;和一個妓女兩情相悅卻沒錢心上人贖身的,雖然手頭上沒錢,我也答應(yīng)晚上給他錢成全這對“賣油郎和花魁”。

  后唐莊宗晚年昏庸無道,面涂粉墨,自居蔽日高樓內(nèi)與伶人廝混,卻把老百姓置于水深火熱之中,一個個灰頭土臉、面黃肌瘦。就為了一口飯,太多良家女子被逼為娼,有時甚至妓女比嫖客還要多!什么東西多了都不值錢,哪怕在隋桑柳鎮(zhèn)的金風(fēng)玉露樓,要想給個妓女贖身,死乞白賴地跟黑心的老鴇子砍價,也要三百兩雪花銀!少一個字兒都不行??稍诤筇颇仙较碌逆?zhèn)甸,一個妓女還沒一匹馬值錢,也是我那手下人的錢全供患了怪疾的兄長治病根本攢不下,否則憑柳一葦開給他的月錢,完全可以輕輕松松替那妓女贖身抱得美人歸。

  我花了點小錢把手下人收買得服服帖帖,幾天后又收到了呂定松做的獨木舟,恰好家里的仆人也把絲棉保暖服做好了,還費了心思繡上了我喜歡的桂花,我會心一笑,一切準(zhǔn)備就緒,是時候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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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過了百天,高八和高十還沒斷奶,陸銀雪竟然又懷孕了,本來她的乳汁就不太夠吃兄弟倆吃,在激素的作用下,奶水更是急劇減少,兩個吃不飽的娃娃用響亮的哭喊對父母歡愛的后果提出強烈的抗議,于越的氈帳夜以繼日地傳出嗷嗷哭聲,分貝之大、音頻之高就像一根根細小的鋼針一樣刺痛人的耳膜,吵得人難以安眠。但是,目前可靠的乳母只有一個,她還在喂養(yǎng)高九,高八高十的口糧怎么辦,這可真愁壞了耶律休哥和陸銀雪夫婦倆。最終,還是蕭撻凜雪中送炭,給他們帶來一只產(chǎn)奶的母山羊,總算喂飽了兩個饑腸轆轆的孩子,“堵上了兄弟倆的嘴”,這頂大帳終于可以安靜會兒了,從主子到仆傭都可以睡個久違的安穩(wěn)覺了??粗齻€孩子的臉龐一點點長開,變得俊俏可愛,陪著他們一起打滾一起爬,當(dāng)他們顫顫巍巍學(xué)走路的“靠山”,陸銀雪感到無限的滿足與幸福。

  南朝君臣上下均欲雪前恥,蠢蠢欲動,耶律休哥軍務(wù)異常繁忙,撒出去的間諜每日傳來的書信就夠他不錯眼珠地看上兩個時辰才行。去年正月丙寅時,剛徙封為荊王的耶律道隱發(fā)了大病,視察軍隊操練情況時,突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都驚動了正在云州巡查的皇帝,立刻遣使慰問。當(dāng)天下午連太后也趕到府上探望,送了湯藥,夜里還親自沐浴更衣在對著祖宗畫像、對著木葉神山的方向誠心為他祈禱。可惜,大限已至無力回天,甲戌日他便與世長辭了,皇帝下令輟朝三日,追封他為晉王。

  別的臣子可以在這三日內(nèi)好好休息放松,耶律休哥卻更加神經(jīng)緊繃、馬不停蹄。耶律道隱一死,幽都府上下軍事民生、大事小情就全都落到了新任南京留守休哥的肩上,壓力倍增,連與陸銀雪結(jié)婚的當(dāng)天他都要抽身去批注兩份密報!才一年多的時間,休哥的鬢角便添了不少白發(fā)。盡管如此,他還是經(jīng)常擠出些時間來教三個孩子說些簡單的話,陪他們游戲玩耍,休哥的童年印象中幾乎沒有父親的身影,當(dāng)他聽到孩子們降臨人間的第一聲大哭時便在心中暗暗發(fā)誓,往后的歲月,他不能缺席,不能讓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轍。

  九八五年是休哥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年,它不屬于顯赫的軍功,也不屬于家族的榮耀,它只屬于他那溫馨幸福的六口小家。陸銀雪又為他誕下了一個兒子,看清孩子性別的那一刻,陸銀雪用盡全身的余力大喊:“耶律遜寧我要揍你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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