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打擊使線封睿手指微微顫抖,他不可思議的盯著那張平靜的臉,久久無法言語。
“余政哥,你這幾年過得好嗎?你當時是怎么逃出來的?你現(xiàn)在還想要成為演員嗎?我可以……”線封睿在片刻的失神后,語序雜亂無章。線封睿還沒有說完,就被余政直接打斷。
“你確定你想要拿著刀和我聊天?”余政用手指抵住刀鋒,陰惻惻地說。
“這,抱歉,太激動就忘了。”線封睿說著,連忙將刀放了下來。
就在這時,余政一個反手就將線封睿制服。
“余政哥你這是干嘛?”
“別在這里裝好人了。我被人抓住逼問時你沒在,被販賣到歐洲當苦力時你沒在,一個人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時你也沒在。我曾經以為你也出了事,有機會就打聽你的下落,最后我才知道,你居然安心的當著演員,享受著本該屬于我的人生?,F(xiàn)在你卻告訴我,你一直擔心著我的安危,這樣的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當時我被父親控制住了?!?p> “夠了,這些話你就感動一下你自己就行,拿來這里說你也不怕丟人?你知道嗎,我當時一直在等著你的救援,那種從希望到失望,再到絕望的心情你能夠體會嗎?你當然體會不到,因為你當時剛接管了你爸的公司,脫離了家族控制的你正在向娛樂圈進發(fā)!”
“不,不是這樣的,我以為你已經死了。”聽著年少時玩伴的控訴,線封睿猶如一個小孩一般搖著頭否認,表情上的痛苦揭露了他如今內心的脆弱。
“以為我死了,所以你就可以代替我,在我喜歡的領域上作威作福了?你不是有自己的愛好嗎?還是你偷了我的未來還不夠,還要連著我的夢想一起拿走?”余政掰過線封睿的臉,咬著牙問道。
“我只是想幫你實現(xiàn)……”
“啪”線封睿被一拳打到了地上:“誰TM希望你幫我實現(xiàn)愿望,你說這些是在惡心誰?”余政被線封睿刺激的不輕,全然沒了往日的風度,“你給我滾!”
線封睿還欲在解釋什么,但站在一旁的程雪發(fā)現(xiàn)了余政眼中的殺意,她覺得如果睿睿再糾纏下去,保不齊就會出事。于是她強忍著身上的痛感,跑過去將眼眸失了光亮的線封睿扶起來,一瘸一拐地向門外走去。
得到了老大的指示,兩遍站著的人都不敢阻擋,任由線封睿和程雪走了出去。
看見那遠去的背影,余政頹然跌坐在地上。他果然還是不夠心狠,他都被線封睿害成那樣了,可就是下不去手。
他將一個遙控器丟在地上,搖了搖頭。本來想著要是線封睿不愿意向他道歉,他就按下開關,讓線封睿終結在他手上??墒撬麉s在看到線封睿那痛苦的表情時動搖了。
終歸是幼時一起長大的玩伴,余政只是希望他過得很糟,卻不愿去傷害他的性命。
程雪扶著線封睿向停車的那塊空地走去,兩人具是一身的傷,走得異常緩慢。
“線總!”走出一截后,一小隊人就圍了上來。他們是程六在昏迷前一秒按下求救信號叫來的,剛一到就碰見了互相攙扶著出來的倆人。
“程六怎么樣了?”程雪擔心的問道,她現(xiàn)在還記得自己逃走時背后的打斗聲是那樣的令人膽寒。
“他已經被送去醫(yī)院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眮砣吮M職地說,末了又問線封睿,“線總,現(xiàn)在要不要執(zhí)行那個計劃?”
線封睿聽后搖了搖頭,當時他是以為余政不是Z,這才留了后手??涩F(xiàn)在他確是沒有勇氣再對余政哥下手。
見總裁心情不好,下屬也就識趣的沒有再問,沉默著將兩人護送進了車。
汽車開動,直奔醫(yī)院而去。程雪經受了一天的體力、腦力雙勞動,才剛上車就昏了過去。
程雪是被身上的傷口疼醒的,她睜開眼掙扎著坐起,卻發(fā)現(xiàn)自己稍微一動便是全身的痛苦。
“你總算醒了,再不醒我都得懷疑我的醫(yī)術啦。”林奇從監(jiān)控中看到程雪醒了過來,便匆匆跑過來查看情況。
他遞了一杯淡鹽水給程雪,見程雪喝了一些緩過精神后,才接著開口:“你們那天遇到了什么事?為什么他從兩天前醒來就一直沒有精神,問什么他都不回答。”
“兩天前?”程雪震驚,她以為自己只是睡了幾個小時而已
“那可不,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好找心理醫(yī)生來開導開導他,否則再讓他像這樣下去,一定會出問題的?!?p> “心理醫(yī)生幫不了他。”程雪并非故意這么悲觀,而是她太了解睿睿了。他當年為了余政而放棄自己的夢想,可現(xiàn)在才被告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信念被打破的感覺,足矣使一個人崩潰。
“不試試怎么行呢?萬一成功了呢?”林奇快被程雪逼瘋了,他在這里想盡辦法讓線封?;謴停抢镄煽诙疾辉敢馀浜?。像這樣,就算他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將線封睿治好。
“不可能成功的,睿睿在哪間房,我去和他聊聊?!?p> 見程雪愿意去,林奇自是十分樂意,只有他倆才知道事情的經過,也只有程雪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線封睿。
病床邊,線封睿拿著一分資料,眼睛沒有聚焦地投在上面。他聽到門口有聲音響起,緩慢地轉過頭,在看清來人后,強扯出一個微笑:“小丫頭醒了呀,過來坐。”
線封睿說著,想要將身旁一把椅子拉出來,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下去。
“睿睿小心!”程雪忙跑過來將線封睿扶穩(wěn),才避免他再次受傷。
“睿睿你別想了,這不怪你,你當時也是被逼無奈。”程雪從未見過如此失魂落魄的線封睿,她竄進線封睿懷里,張開手臂緊緊地抱住了他。
線封睿緩緩地搖了搖頭,將一個牛皮紙袋遞給程雪,那里面是他們終于查到的余政的資料:“余政哥在外遭遇了那么多,我非但沒有幫他,反到自以為是的說是為他‘實現(xiàn)夢想’?!?p> 程雪接過那袋資料,一目十行地看完。
那些人抓獲了余政后,就將他關在一個小屋內,連續(xù)三天不間斷的審問,希望能從他口里得知線封睿家老宅的具體位置,可惜還是失敗了。
見余政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們本想除之而后快。好在余政人也聰明,一改前幾日的不配合,端茶倒水忙得不可開交。這樣的表現(xiàn),讓那些人發(fā)現(xiàn)了別的商機。
于是,余政被喂下迷藥,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成了歐洲地下市場上的一個奴隸。這個處境雖然糟糕,但是卻比死亡要好得不止一點。余政每天做著最低賤忙碌的工作,然后想方設法的和國內取得聯(lián)系。他一直堅信線封睿會來找他,他一定有機會回去。
他等了一年又一年,在又一次逃跑失敗差點被打死后,他終于絕望了。這么些年,如果線封睿想要就她,也早就來了,現(xiàn)在他都沒有得到救援,極大的可能就是線封睿已經將他忘了。
失去希望后,余政仿佛成了行尸走肉,每日如同其他奴隸一般荒唐度日。好在命運的天平終于在這一刻偏向了他。當?shù)乇l(fā)了一場嚴重的傳染病,致死率高達百分之七十。
余政便假裝也被感染,想因此被他們拋棄,進而逃出升天。可誰知,他們對待奴隸的方式竟是那樣的殘忍,直接打算將他們活埋!
他們被隨意丟棄在那早已滿是尸體的大坑中,土一鏟鏟灑落,余政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就這樣死了也不錯。
正在這時,天空下起了雨,那些被派來埋人的奴隸便趁機躲懶跑了。
余政咬牙從那個滿是腐臭味的坑洞中爬出,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走了很遠的路,直到最后體力耗盡,跌倒在地陷入昏迷。
昏迷的余政被一個醫(yī)生撿到,那時他已經感染上了傳染病。醫(yī)生將他帶回家里,想盡辦法給他治病。
也許是被醫(yī)生的溫暖所感動,余政的求生欲也被激發(fā)了起來,他的身體在醫(yī)生的調理下日漸轉好。余政恢復后,便在那醫(yī)生的診所里替他拿藥,照顧病人。漸漸地,余政也習慣了這樣平靜的生活。
然而,醫(yī)生又一次出診后,卻沒有再回來。余政焦急地尋找,卻得知醫(yī)生在給當?shù)啬硯团山y(tǒng)領治病時,恰巧趕上內亂,被他們殺害。
得到消息后,余政氣紅了眼,他多方探尋,召集到了很多內亂中被流放的人,他帶領他們殺回了幫派,終于手刃仇敵,給醫(yī)生報了仇。
因為余政在打斗中的良好表現(xiàn)和卓越的領導才能,眾人全都推崇他作為他們的下一任首領。無事可做的余政,便欣然應下。
掌握大權后,余政終于有能力去調查線封睿的情況,這一查可不得了,瞬間使他對線封睿的仇恨值拉到了滿格。線封睿竟讓進入娛樂圈成了一個還算不錯的演員。因此,余政決定回國,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看完后,程雪一邊為余政這樣的經歷感到唏噓,一邊又心里納悶。為什么睿睿原來想盡辦法都找不到的資料,現(xiàn)在輕而易舉的就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份資料會不會是假的?”程雪狐疑地問。
“不會的,原來我們查不到,是因為余政哥還不想我們知道他的身份?,F(xiàn)在身份已經暴露了,他沒理由繼續(xù)藏著?!?p> 但這出現(xiàn)的也太突然了,程雪總覺得余政還有別的目的。
“是我害了余政哥,我當初就不應該,不應該進入娛樂圈。”線封睿在嘴里喃喃道,仿佛整個世界的痛苦都灌注到了他一人身上。
余政這是在摧毀睿睿的內心!想到這里,程雪心里一涼,這次的對手太過強大,居然就連睿睿都被破壞了心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