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沒兩天,御塵的病已好了透,沐北被天界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又不得不去天界幾天。
他一面撇不下?lián)鷳n御塵的心,一面又不得不違抗的命令,于是他將火頭全帶上了天界。
清苑溪水邊,御塵雙手附在身后,對著下人囑咐著,這時,姜晏正好來探病。
“你可字字記好了要傳達的話!告訴子桑納,少莊主要留下姜晏在蓬萊些時日,如果他不同意,就讓他去找老爺子要人!你就說少莊主脾氣古怪,不好招惹,老爺子見了也頭疼?!?p> “少莊主這…”那下人有些為難,這不是在給自己招黑嘛!
“你照說就是!有什么好這的!”御塵白了他一眼,“我就不信子桑納那廝真敢沖下來要人不成!”
“是!小人明白!”下人有些尷尬,不過講真,這少莊主相貌好看,人也好,不過脾氣確實是古怪,有點難琢磨。“少莊主,姜晏公子來了!”
“行,你快去吧!辛苦你了!”御塵笑著,將姜晏請進屋。
“姜晏哥哥坐吧!青木山莊不似天界,大家向來不拘小節(jié)的,你我是同輩,年齡也差不多,直呼我名諱就好。反正是一個稱呼而已,你說是吧!姜晏!”
“說的是!”姜晏看著坐在對面,手里把玩著翠玉小盅的御塵,突然直呼他大名的她竟讓他覺得有些陌生。
印象里,她是一個嬌弱又單純的靈氣的女子,然而這時的她卻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壓迫,一種說不出的壓迫。
御塵淡淡一笑,絲毫沒有平時的清靈稚氣,她絕世的盛顏清雅又冷傲,那雙澄澈的淡藍眸里斥滿了讓人難得琢磨的神秘。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她只和他說了一句話,他便明白了。
“這本書記載著古老的醫(yī)術以及一些頗有學問的醫(yī)經,我畢竟沒有根基,只能懂得些許。我把它借給你詳參,希望能對你有所好處!”御塵從冷邪藏書閣中搜刮古醫(yī)書遞給姜晏,“這本書所記載的和所授予的,可不比子桑藥族的醫(yī)書遜色,也許比起他們的那些,還更勝一酬呢!”
姜晏看到那本古藥籍眼睛都直了,他小心翼翼地接過書,輕輕地撫摸著封面,他激動得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他看看御塵,遮不住的笑臉。
“你不用太謝我,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之后,便拜托了!”御塵莞爾。
趁著沐北回天界的日子,御塵將幻形草和自己攢的裝在拇指般大小的玻璃小瓶內的血液交給姜晏,好好交待著雷弦。
“我會盡快回來的!在幻形草用盡之前,我一定會回來的!”
御塵穿著一身藏青色麻衣,長發(fā)束起了一個髻,她將姜晏給他調制的眼藥水滴在眼睛里,這樣能維持正常人的黑眸一段時間;她帶了些自己調制的異容的東西,將自己涂黑,點上些許小雀斑。
“嗯…還行吧!”姜晏和雷弦評價著。
御塵美貌世間難得幾個,雖然偽裝了一下,卻也是好看的,總之不出眾就行。
離開之前,御塵收拾了一下閣樓,畢竟出去個好些天,還是留個心眼好。
“我說你玩?zhèn)€幾天就趕緊回來??!別玩瘋了不想回來了!”臨行前,雷弦一再叮囑,畢竟冷邪警告過他,可別縱著她胡來!
只是,他也必未瞧出她的特別,除了那雙眼睛,也許性格是奇怪了些?大概不能叫作奇怪,是神秘吧?
“你就放寬心!不會讓你扮我太久的!”御塵笑笑,與姜晏相互一視。
人界
御塵憑著這些日子的記錄與聽聞,她很快便來到了離銹骨鎮(zhèn)比較近的小鎮(zhèn)上,奔波了一天,她也累得慌,于是隨意找了間小客棧住了下來。
一路上走馬觀花的,由于時間緊湊,她連一分一秒也沒耽誤,這不!體力有些不支了,才消停下來。
客棧內,御塵問小廝要來紙筆,憑借著記憶又開始畫起了地形圖。
按照地形圖來看,此處離銹骨鎮(zhèn)不遠,只是那銹骨鎮(zhèn)日出而隱,日落而現…這天又陰沉沉的,沒個太陽,難不成非要借著日光之力才能尋得銹骨鎮(zhèn)?
御塵有些煩躁,拖著疲倦的身體,恍恍惚惚半睜半閉的眼睛,“哎…算了,先睡一覺補足精力,明兒可以在此鎮(zhèn)探探口風!”
入夜,破破爛爛的客棧里很是讓人生厭。只要是風吹過,無論大小,就能聽見窗戶顫抖的聲音;只要過道里些細小的聲音,便能聽得清清楚楚!
本來這客棧也沒有多少人入住,然后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感覺就像是碰到了大事情一樣,分外鬧騰。
算了!出門在外,可不比在蓬萊,將就將就吧!御塵這樣想著。
她現在總算能理解,為什么沐北每次被天帝派譴差事,回來總是像換個樣子似的,胡茬滿的?!鞍ァ庇鶋m鉆進還算好好洗干凈,帶著些皂角味的被子里。
門外,點著一盞燭火,微微照亮了整片走廊,一抹黑漆漆的、與門般高大的影子悉悉索索地從御塵的門前路過。
翌日清晨,御塵算是養(yǎng)足了精神,開門望去,走廊里竟一片狼藉,像是昨天真的發(fā)生了什么大動靜似的?
人間的客棧真是亂糟糟的!御塵無奈地搖搖頭,她伸了個懶腰,決定先去拜訪客棧的老板。
雖未人類有過交流,可她看過的書上都說客棧的老板都是諂媚的,給點顏色就能告訴你想知道的事情。
“老板!”樓下,御塵將房錢掏了出來,一錠銀子,可以抵好幾天房錢了。
“公子是準備繼續(xù)住幾天?”如書上一樣,老板笑嘻嘻地拿起銀子掂了掂。
御塵是一襲男裝扮相,把那白皙臉頰涂黑了還是能糊弄過去的?!安唬蛔×?!錢不用找了,我只想問點事情!”
老板眼睛轉了轉,“謝公子的大方!公子且問我且答。”
“我想問問這附近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御塵問。
“例如?”老板挑起了眉。
“妖魔鬼怪啊什么的?”御塵看了老板幾眼,突然又笑了幾聲,“我是說有沒有什么古跡舊址之類的,例如棺冢?”
老板看著御塵,頓了一會兒,“公子借一步說話!”他掀起身后的簾子,邀請御塵進去。
這回換御塵挑起了眉,她看了老板幾眼,繞過柜臺,隨他來到了簾子后?!袄习??”御塵叫到。
“來人!將這盜墓賊擒住了!”只聽那老板一聲命令,好幾個人從房梁上跳了下來,像是早已串通好的。
“難道我是進了家黑店?”御塵自言自語,學著書里的情節(jié)說道。
“黑店?”老板笑著,笑得很是詭異,那雙不停轉悠的眼睛像是要彈出來一樣。
只見他咧開嘴,那排整齊又矩形的尖齒帶著惡厭的褐黃色,微微張嘴,一條出了奇的長舌像蛇吐信子一樣,一伸一縮。
“看來人類的書也并沒有太大的用場!”御塵嘆了口氣,“慢著!動手之前可否讓我明白明白?我那錠銀子可不是白給你的!”
“小子,你可以唯一一個見了我模樣還能淡定地與我討價還價的!”那老板隔空控制著椅子朝御塵后頭移去。
御塵故作踉蹌跌坐在椅子上。
“那我就讓你明白的去!”老板道。
“那我先謝謝了!你先讓我問完,你在動手也不遲!”御塵笑著點點頭,涂的黑黝的臉活像個滑頭小子,“反正到嘴邊的鴨子也飛不掉,我區(qū)區(qū)一凡間俗子,到時候下手輕點就行!”
“你小子有完沒完!快問!”老板惱了,將旁邊的小廝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你問我答!問吧!”
“行!我問你,你可知道銹骨鎮(zhèn)?”御塵問。
“你問這個作什么?那可不是凡人能去的地方!”老板打量了御塵一番,探不出此人的怪異之處。
“我是個江湖道士!”御塵解釋了一下,“聽師父說起過,于是好奇便來找找!”
“哼!你一凡人,就算見到了也是白遭!”老板冷哼了一聲,“這鎮(zhèn)里有個亂葬崗,就在那附近?!?p> “你去過?”御塵問。
“你放心,我會圓你的愿,把你的骨頭丟在亂葬崗里!”老板伸出舌頭,像利箭一樣,朝御塵的眉心射去。
“你可是每殺一個人便吃了他?然后將他骨頭丟到亂葬崗,然后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御塵閃得疾快,那鋒利的舌尖一下子就將椅子擊了個粉碎,“我仁慈,便留你一命!不便謝我!你要是騙我,我還會繼續(xù)回來找你的!”
“那是什么人?竟能躲過主子您的舌下?”一小廝問道。
“是個江湖道士!他不是說了嘛!”另一小廝賞了那廝腦勺一巴掌,斥道。
“去你們的江湖道士!蠢貨!”那老板每人兩瓜子扇了過去,“瞧他那模樣,定不是凡人!凡人才不會像他那樣和你油腔滑調!快去!把那黑臉小子給捉回來!千萬不能讓他進銹骨鎮(zhèn)!”
“是!”兩廝捂著紅了的臉蛋,招著人個個隱地而去。
“為什么不讓我進銹骨鎮(zhèn)?不過…原來銹骨就在這里,難怪這地形圖奇奇怪怪的,琢磨了許久也沒發(fā)現個突破口!”御塵便在簾外聽著,她微微一笑,思量著,“看來這妖物與銹骨鎮(zhèn)必然有聯(lián)系!瞧那些小的,像是地中之物…”
御塵走出客棧,將這個客棧結上結界,大概能撐到日落那時候!也綽綽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