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人生最痛莫過離別
陳止在屋頂呆了一宿,要不是自己有點(diǎn)功力一場大病是跑不了了!
當(dāng)萬法門的晨鐘響起時陳止坐了起來,他跳下屋頂,就在他站在房門前猶豫著要不要進(jìn)去之際房門打開了,是眼睛有些紅腫,神情憔悴的羅二。
陳止看的有些心疼,剛要開口羅二卻先說話了,聲音有些嘶啞,
“我留下來!”
陳止看著這個好像一夜長大的孩子,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走過去輕輕的抱了他一下。
在門人的引導(dǎo)下,兩人到了小石峰,峰上云霧繚繞,山徑曲折,在北坡比較平坦的地上,用籬笆圍出來了一個院子,院子里幾間簡陋的茅草房,就沒有其他了,地面倒是平整干凈,還有一些水跡,應(yīng)該是剛剛有人打掃過。
兩人站在院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jìn)去,屋里有人喊話,“既然來了,就進(jìn)來吧!”
陳止羅二對視一眼走進(jìn)了院子。屋里白若言正等著二人,看到兩人進(jìn)屋道:
“坐吧!”
可陳止羅二都愣住不動,心中驚嘆,這是誰?這是白長老嗎?不是換了個人吧!此時白若言身著青色長袍,頭發(fā)胡子整潔干凈,一絲不茍,劍眉入鬢,星眸微張,雖然眼角有些皺紋,可絲毫沒有影響整個人的英俊,反而還襯出了沉穩(wěn)與老練!
“白,白,白長老?”陳止試探性的問。
白若言眼皮一抬,“陳老弟,昨天才見過面,現(xiàn)在就忘了嗎?”
“不不不!”陳止連連擺手,“就是,就是,這個,沖擊,有,有點(diǎn)大!”
白若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向羅二,
“既然你今天過來說明你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跪下磕三個頭,把酒敬給我,你就是我白若言的徒弟!”
羅二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接過陳止遞過來的的酒,敬給白若言,白若言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哈哈大笑,扶起羅二道:
“從此你就是我白若言的弟子,我為你師,亦同你父,你為我徒,亦如我子!你當(dāng)盡心修煉,不辱門聲!”
“是!師傅!”羅二一臉認(rèn)真的回答。
“再叫一聲!”白若言笑的很開心。
“師傅!”
“哈哈哈,再叫一聲!”
“師傅!”
“哈哈哈哈,沒想到我白若言也有收徒的這天!好!高興!”
然后一把扯下發(fā)帶,拎起酒壺大笑著出門而去。
陳止和羅二呆在原地。
“你,你師傅,真是性情中人!”
陳止有些哭笑不得,羅二扯著脖子看著門外喊了幾聲“師傅”,可是沒人回應(yīng),整個人又蔫了下來。
陳止揉揉羅二的腦袋,道:
“這也算完成了你父母的托付了!”
羅二看了陳止一眼,小聲道:
“哪完成了,師傅都跑了……”
“哈哈哈,”陳止揉的更用力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然后兩人就在茅草屋里等了一天,申時白若言才醉醺醺的回來,早晨干凈的長袍也污跡斑斑,頭發(fā)散亂,又回到了兩人剛見到時得樣子!
徑直就朝蹲在院子里的羅二走去,到跟前,一把捧起羅二的臉開始搓揉,邊揉邊念叨“我滴徒弟啊!我滴小徒弟!”
羅二拼命的想躲開,可就是躲不過去,揉了一會之后,可能是有些無聊了,就轉(zhuǎn)向了陳止,陳止趕忙捂住了臉,可白若言只是指著他嘴里含糊不清的道:
“你,道我?guī)熜?,在哪,你告訴他,告訴他,回來,回來一趟,老頭子,老頭沒了,??!記著,告訴他……”又回頭捏了下羅二的臉,“嘿,我徒弟……”
然后晃晃悠悠的回屋了,陳止羅二連忙跟上把白若言扶到了床上,一沾枕頭白若言就睡著了,陳止羅二對視一眼。
“現(xiàn)在該干嘛?”羅二呆呆的看向陳止。
陳止想了想,“去客房把行禮拿過來吧,看看有沒有吃的?!?p> 羅二點(diǎn)點(diǎn)頭,給白若言蓋上被子,兩人就出發(fā)了。
拿到包裹,陳止去和錢若海道別,羅二坐在臺階上等他,不一會陳止出來,手里把玩著一塊玉石,自嘲道:
“我還成了送鏢的了?!?p> 他走到羅二身邊坐下,看著來來往往的游人,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我一會兒下山,明天出發(fā),你有沒有要給家?guī)У脑捇驏|西,我?guī)湍闼瓦^去?!?p> 羅二搖搖頭
“你不是會寫字了嗎?你寫封信,我?guī)湍闼突厝ァ!?p> 羅二抱著包袱,輕輕搖頭。
“對了,這是剩下的錢,后面這一路上都是陳員外在花錢,我們還剩了很多!”
陳止把錢袋塞到了羅二手里,羅二握著袋子,沒有說話。
“嗯……”
陳止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只好囑咐羅二,“你要聽你師傅的話,練功不要偷懶,有空一定要給家里寫信,知道嗎?”
羅二都點(diǎn)頭答應(yīng),可他內(nèi)心的情緒都反應(yīng)在了肢體上,他很難過!
陳止看著這個和自己意外結(jié)識的孩子,從榆鎮(zhèn)到萬法山,從開始的逃離到現(xiàn)在的依依不舍,陳止感慨良多,咬了咬嘴唇道:
“小二,保重!”然后起身向山下走去,羅二呆呆的看著陳止離去的背影,就在陳止的背影消失時,羅二追了上去大喊,
“陳止!陳止哥哥!等等我!”
陳止下山的步伐異常緩慢,不時還回頭望一眼,突然身邊少了個孩子,好像有些不習(xí)慣啊,陳止自嘲的笑笑,加快了下山的步伐,可他卻聽到了身后有人喊自己,他回過頭,羅二正滿臉喜悅的從階梯上一蹦一蹦的向自己奔來。
到了身前陳止一把扶住了她,只見羅二舉起手中的錢袋,笑著對陳止說:
“這個給你!以后不要再擄人了!”
陳止也也笑的異常燦爛,他推回羅二舉過來的錢袋道:
“你不會真把哥哥當(dāng)成人販子了吧?”
看到陳止推回了錢袋,羅二笑容有一瞬凝固,但好像想起什么,又馬上恢復(fù)如初,羅二坐了下來,脫下靴子,解下了腿上的“繡針”,把這把刀遞到陳止手邊,陳止沒有接刀,而是蹲了下來給羅二穿好了鞋,陳止起身后羅二又伸直了手臂,舉著刀,陳止看著滿臉笑容,眼睛微紅的孩子,笑著接過了刀,在手上轉(zhuǎn)了兩圈后道:
“那好,我?guī)湍闶罩饶銓W(xué)成下山,我在把他還給你!”羅二開心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陳止揉揉羅二的腦袋說:
“羅元生!保重!”轉(zhuǎn)身下山?jīng)]有絲毫停留!羅元生也揮了揮手,輕聲道:
“再見,陳止!再見,羅二!”
羅元生憑著記憶找到了回小石峰的路,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站在院子在,看著這幾件破草房,羅二恍惚間回到了柳樹村,屋里燈光微弱,母親在油燈下做活,父親在桌子旁抽煙,羅元生欣喜的走進(jìn)屋內(nèi),燈光、父母都消失了,只有一張破舊的木床,一張傾斜的桌子和一把掉了扶手的椅子,羅元生看著這眼前的現(xiàn)實(shí),嘆了口氣,走到床邊,幫這個有點(diǎn)神經(jīng)的師傅蓋好被子,想著就在椅子上睡一宿把,可他剛挨到椅子,“嘩啦”一聲,椅子散了,羅二半蹲在那,看了看地上碎掉的椅子,眼睛一熱,就要哭出來,可羅元生還是忍住了,他閉緊了眼睛,沒有讓眼淚落下來,他走出屋子,抬頭,看到滿天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