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臺上不知燉著什么,但有焦味傳出,那女子失聲叫出,給老爺?shù)挠∠蟛缓昧搜健?p> “沒事,妳小心別燙著,”司機徒邦見她就這么伸手要去掀蓋,出言提醒。
老爺挺體貼的。
女子心說,傳聞老爺是個膀大腰圓的猛漢,殺人如切菜,干了不少喪盡天良的壞事,但是偏偏有朝廷給他撐腰,所以才能霸著這么一所好宅子。
還壓迫陳伯父給他看宅子,雖然餉銀不少,但鄰里鄰間誰不是暗地里指指點點,說陳伯父財迷心竅,連玄袍衛(wèi)的血銀子也敢去賺,也不怕哪一天被連累了。
女子被陳伯父叫來幫忙時,是一百個一千個不愿意,但誰讓自己家窮得揭不開鍋不講,雙親老來才得自己這么個獨女,二老怨氣那么大。
反正在家怎么都受氣,跟著陳伯父多掙點錢寄家,二老也高興,自個兒也不用受束縛,便聽陳伯父的。
沒想到,老爺長得挺俊朗,又那么體貼,還好自個兒鎮(zhèn)定,鄰家阿兄聽說自個給老爺拾掇宅子后,那個義憤填膺,說什么一個清白姑娘,不可以就這么毀了,要來代替自己受這份罪。
還好,還好。
陳伯父聽到阿兄這么說,拿刀趕走了他,說老爺?shù)恼又挥兴详愋诺眠^的才能來當職做事,別動這歪腦筋。
自個那時還嗤之以鼻,要不是窮,一個清白姑娘家,會來給玄袍衛(wèi)做事?
這埋怨還不能說,免得傷了陳伯父的心,他也是一番好意來著。
如今一見老爺,方才知道,他們都是胡說,陳伯父說得對,他們那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過得更好的紅眼鬼。
不行,以后再聽到鄰居們說老爺?shù)膲脑?,要勇敢站出來,跟他們說道說道,不能讓臟水繼續(xù)往老爺身上潑。
小姑娘浮想連連,沒注意到司徒邦已經(jīng)走遠,要不是那焦味還在,小姑娘可能會繼續(xù)這么為老爺打抱不平。
“哎呀~”
小姑娘手忙腳亂,把灶臺收拾好后,重新準備早食。
大致都看好了,司徒邦往正門走去,想著天也亮了,便把門打開。
正好看見老陳在晨練,打的那套拳很像是行伍中的練晨功,只是精簡了許多,用以強身健體,倒也不錯。
老陳收好拳勢,轉(zhuǎn)身看到司徒邦走來,忙不迭地上前:“老爺,您起得早呀。”
“你也挺早的?!?p> 司徒邦見老陳氣色不錯,想來這幾年的日子應該過得還行,只是年紀上來了,似乎背微微駝了些。
“老爺您是精神抖擻,早起晚起都那般意氣風發(fā),老陳只是年紀大了,晚上反倒沒辦法怎么睡,不早起也不行只能靠白天多補幾回覺。”
老陳笑著:“老爺您稍候,等翠蘭煮好了,便可吃早食了,老陳特別囑咐那孩子,要燉盞溪燕窩給老爺食用。”
“你費心了?!?p> “應該的,老爺,您多待幾天更好,府里的那些個山珍海味一直堆著,老陳看有壞的,就心疼得不行?!?p> 司徒邦想起來了,當他和六爺和解之后,有一段時間門庭若市,禮來人至,熱鬧了一陣。
梁東城三大支柱門派,都與司徒邦交好的消息一傳開,梁東城內(nèi)大小門派勢力,聞音知意。
“老陳,東西不是用來放著好看的。誰吃不是吃?”
司徒邦隨口一說,老陳只覺感動,如今這一切他都很知足了,老爺也不是計較的人,這般話,能聽出來,不是在客套。
飯桌上,司徒邦坐著,老陳和翠蘭站著,老陳堅決不和司徒邦同坐,說今時不同往日,以前在玄袍衛(wèi)所還偶爾湊在一起隨便找個地方喝一點沒問題,但是給司徒邦當管家后,就要講究一個尊卑有序,必須以身作則。
看老陳如此堅持,司徒邦也就不多說了,昨晚上沒去留心,現(xiàn)在想起來,老陳昨兒也是站在桌旁,沒有入座。
從這可以知曉,老陳確實是很上心。
“老爺,這早食都是翠蘭做的,您嘗嘗,有什么??足的指出來,加以改進?!?p> 老陳遞上一雙鍍金玉齒筷,司徒邦喝了口稀粥,便下筷夾食。
六個精致裝盤的菜色:
有淋著點醬油的油條果,有一碟拼盤的咸菜榨菜,有澆著芡汁的素腸粉,有油炸切塊的肉混粿,有一碗熱騰騰的肉菜湯,最后便是占主位的溪燕窩。
這里面除了那盞溪燕窩,另外五道早食都是大齊國隨處可見的早市餐點,任何一種的普通份量都可讓人早餐吃飽,而擺在司徒邦桌上的,則精致了許多,每一樣都足夠嘗出滋味,又不致于吃過后就嘗不下另外的早食。
“翠蘭的手藝不錯,”司徒邦也很給力地都吃了個七七八八,基本沒有剩下多少,只是將溪燕窩放在了最后,便要伸手去揭蓋,玩心大起:“這該不會是你早上燉糊了的那一個吧?”
老陳聽到這句,立刻嘴唇顫動,牙根癢癢,對著翠蘭就開始大罵:“妳怎么可以把老爺?shù)臇|西燉壞了,妳知道溪燕窩多名貴嗎?怎么這么不小心,還不跪下給老爺磕頭認錯?!?p> 平頭挨這頓罵,翠蘭還反應不過來,罵完后,老陳立即朝司徒邦諂笑:“老爺,您就原諒翠蘭這一次吧,這姑娘是傻了點,愣了點,但是人勤快,也懂事,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好使喚?!?p> “老陳,你反應太激動了點?!彼就桨顚⒛潜K溪燕窩一飲而盡,咂咂嘴:“我就是逗一下小女孩,你嚇到她,也嚇到我了?!?p> 老陳只是傻笑。
翠蘭委屈得不行,她又不是故意的,弄壞了她也擔憂的,立刻去重拿了來燉,沒聽到老爺也是考她手藝好嗎?
而且什么叫好使喚,讓做什么就做什么,說得跟什么是的,難不成還包括那什么?
跟老爺那什么,也不是不可以,老爺愿意,那什么就什么吧。
翠蘭這個念頭一起,小臉蛋不自覺紅得像什么一樣。
“老爺您不氣就行。”老陳松了一口氣,這小姑娘家世可憐,因為這小疏忽丟了工作可就妥屈了。
“請問,司徒校尉在家嗎?”
大門虛掩著,有人推開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