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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游成羈旅柳永傳

第三十八章 再回姑蘇,柳永不念仕途

宦游成羈旅柳永傳 木石心致 2085 2020-04-26 06:00:00

  公元1047年,宋仁宗慶歷七年,柳永六十四歲

  柳永趕到蘇州城的時候,蘇州也剛來了一位新太守,名為滕宗諒,他也是再今年七月份由岳州移任蘇州,《姑蘇志古今守令表中》有記載“滕宗諒,慶歷六年八月庚午,自知岳州徒蘇,七年正月到任,未逾月,卒”,可見柳永是與這位新太守差不多同時到達的蘇州,只不過兩個人只相處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柳永與滕宗諒故人相遇,內心自然非常高興,柳永寫了首《永遇樂》,贈給滕宗諒,從這首詞的內容我們也能夠看得出來,此時的滕宗諒身體尚大礙,但過了一個多月便在任上離世,實在是讓人唏噓。

  《永遇樂》

  天閣英游,內朝密侍,當世榮遇。漢守分麾,堯庭請瑞,方面憑心膂。風馳千騎,云擁雙旌,向曉洞開嚴署。擁朱轓、喜色歡聲,處處競歌來暮。

  吳王舊國,今古江山秀異,人煙繁富。甘雨車行,仁風扇動,雅稱安黎庶。棠郊成政,槐府登賢,非久定須歸去。且乘閑、孫閣長開,融尊盛舉。

  這首詞的大意就是形容滕宗諒深受皇帝信任,雄姿英武,戰(zhàn)功濟濟,身為朝廷一方棟梁,在蘇州任職期間,威風凜凜,深受百姓愛戴,將來在蘇州必然會有所作為,不久肯定會回到京師被委以重任等等。

  這一年,柳永的寄祿官再進一階,由屯田員外郎轉為都官員外郎,按說滕宗諒在任上去世,此時蘇州太守的職位正好空缺,而且蘇州政務也正由柳永管理,按道理來講,此時直接讓柳永由通判晉升為太守是最合適的了。

  但是事情的發(fā)展總是這么令人意外,柳永官階雖升,但職務卻一直沒有變動,朝廷先后派了胡宿、梅摯先后知蘇州,始終沒有考慮過柳永。

  所以柳永內心的不甘和苦悶是不言而喻的,以至于他在這年秋天游覽太湖之時,在《鳳歸云》中發(fā)出了“蠅頭利祿,蝸角功名,畢竟成何事”的感慨,由此可見,柳永此時不單對各地宦游已經倦怠,甚至對于官場生涯也已經心生倦意了。

  《鳳歸云》

  向深秋,雨馀爽氣肅西郊。陌上夜闌,襟袖起涼飆。天末殘星,流電未滅,閃閃隔林梢。又是曉雞聲斷,陽烏光動,漸分山路迢迢。

  驅驅行役,苒苒光陰,蠅頭利祿,蝸角功名,畢竟成何事,漫相高。拋擲云泉,狎玩塵土,壯節(jié)等閑消。幸有五湖煙浪,一船風月,會須歸去老漁樵。

  詞中的“雨馀(yú)”是指雨后,馀同“余”;“陌上”意為小路上;“夜闌”闌是快結束的意思,因此夜闌就是夜晚快結束的時候;“漫相高”意為徒然互相攀比爭高;“狎玩塵土”意為游戲官場,視官場如塵土;“會須”一定要的意思。

  整首詞的意思就是,深秋時節(jié),柳永在雨后的阡陌小路上漫步,陣陣涼風吹動著自己的衣袖,天色將曉,村舍的公雞已經開始鳴叫了,隨著陽光顯露,遠處的山路開始漸漸清晰。

  想到自己這些年各處做官,空把美好的時光給浪費了,為的是什么呢?無非就是那蠅頭利祿,蝸角功名罷了,而最終卻也還是一事無成。

  如果放棄了云山泉石的歸隱生活,在這官場之中掙扎,到最后恐怕會使自己壯烈的節(jié)操都消耗沒了,幸好如今,自己還可以像范蠡攜西施一樣,可以乘著船泛游五湖,而今后自己也一定要歸隱山林。

  長時間的羈旅生涯所帶來的疲憊感,以及久沉下僚所帶來的失落感,如今的柳永已經深感身心疲憊,這段時間他也是真的感覺了自己老了,從此之后開始更多的回憶起當初年少時候的事情了。

  人總是這樣,越是到老了的時候,越是對年輕時候的很多事情記憶猶新。

  比如這個時候的柳永,已經年過花甲,心里逐漸的開始懷念起了當初自己外出游學的那段經歷,當初的自己雖然初嘗離別滋味,但如今回憶起來,那段時間反倒是成了自己難得了愉快時光了。

  如今遙想當初,多年過去,幾經風霜,不知道當初那些文期酒會的佳人故友如今在何處,自己期盼能夠再見故友,只可惜殘陽立盡,只有那孤雁的哀鳴聲在空中飄蕩,而眼前的一切都變的既熟悉又陌生。

  《玉蝴蝶》

  望處雨收云斷,憑闌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蕭疏,堪動宋玉悲涼。水風輕,蘋花漸老,月露冷、梧葉飄黃。遣情傷。故人何在,煙水茫茫。

  難忘,文期酒會,幾孤風月,屢變星霜。海闊山遙,未知何處是瀟湘。念雙燕、難憑遠信,指暮天、空識歸航。黯相望。斷鴻聲里,立盡斜陽。

  詞中的“蘋花”指的是一種夏秋間開小白花的浮萍;“文期酒會”指的是文人們相約飲酒賦詩的聚會;“幾孤風月”形容自己辜負了多少美好的風光景色;“瀟湘”是湘江的別稱,指當初與好友相聚的地方;“立盡斜陽”指自己在傍晚西斜的太陽下立了很久,直到太陽落山。

  整首詞的意思是,柳永倚欄凝望,看見遠處雨已停歇,烏云也都散開了,秋天的傍晚蕭瑟凄涼,又讓自己興起了宋玉悲秋之嘆。

  傍晚時分,清風拂過水面,涼月使露水凝結,梧桐也禁不住寒氣的侵襲,葉子都已經枯黃,此時情景讓自己深感孤單寂寥,當初的佳人朋友,你們現在都在何處呢?當初與你們文期酒會的情景歷歷在目,自從當初離別后,自己辜負了多少風月時光,天遠海闊,再次相會不知道在何年何處呢,只留下我眼前一望無際的煙雨茫茫。

  看看那雙雙飛去的燕子吧,難以靠它給故友傳遞音訊,自己此時倚欄而望,仔細辨識著歸來的船舶,只可惜過盡千帆皆不是,空留自己立盡斜陽,遙望鴻雁哀鳴在天際飄蕩。

  從今年開始,柳永對于未來仕途的發(fā)展基本上不抱有什么希望,如今即便是想著能夠在一個地方多住一段時間都顯得那么奢侈,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蘇州,卻不知道自己下一站又會到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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