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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黑甲云逸

第五十八章 好景難長

盛世黑甲云逸 小山包兒 3122 2020-06-02 17:43:09

  儐相知趣地又講出一大推恭維話,將場面無縫銜接,然后高聲唱喝,請夫妻二人叩拜高堂,自然便是溫庭裕夫婦。

  溫庭赟拉著蔣蓁蓁,上前一步,早有侍女跑過來替二人掀起禮服,下跪,附身叩拜,如此三次,禮成。

  之后是新娘、新郎行互拜禮。

  夫婦倆面對面地站著,蔣蓁蓁便盈盈地彎下腰去,向丈夫行禮。

  溫庭赟挺胸拔背,鄭重地受了蔣蓁蓁一拜,隨即躬身還禮。

  蔣蓁蓁再拜,溫庭赟再還禮,如此連續(xù)四次,兩人禮成,這就正式成為夫妻。

  如果以為這樣就完了,那便大錯特錯。

  成為夫妻后還有諸多禮儀要做:先是有婢女上前,為他們剪下一縷頭發(fā),用紅線扎起,放入錦囊,完成“結(jié)發(fā)之禮”;

  接著奉上筷子,他們拿起筷子,同吃一份已祭祀過祖先靈位的燉肉,完成“同牢之祀”;

  隨后,他們用一分為二、用紅繩兒栓住的葫蘆瓢共飲下一杯酒,稱為“合巹”;

  在往后,便是新郎、新娘互換信物,新郎為新娘戴上一只頭釵,自此妝容有伴,可常為悅己者容。

  新娘為新郎系上一塊美玉,君子玉不離身,新婿永遠是新婦心中的仁人君子。

  凡此種種,加上之前的拜堂,稱為五禮,全部完成,整個婚禮才道尾聲。

  “許愿……”

  儐相揚聲高喝,來到洞房前的最后一個步驟,只要一對新人對天許下美好祝愿便可以帶著美嬌娘回到洞房。

  普通百姓家這時都會說出一些吉祥話,可是輪到達官貴人,氏族豪門身上,就又到了吟詩作賦的時候。

  禮儀之繁復(fù),規(guī)矩之膨脹,本來就是廟堂為了標榜與眾不同而刻意增加的行為套路,更何況這些遠離中土的邊緣諸侯國更是以效仿中原風(fēng)雅為榮。

  好在溫庭赟少時在中都進學(xué),詩詞歌賦之類根本難不倒他,聽到儐相高喝,便要走出一步,敷衍過關(guān)。

  哪知道,這時候王后卻笑吟吟道:“早就聽聞蓁蓁妹妹乃尤國才女,當年在庭赟的接風(fēng)宴上便有一首《迎客歸》技驚四座,在民間廣為流傳,不如今天這首呪愿詩就由辰王妃捉刀可好?”

  她說著望向溫庭裕,又看看溫庭赟。

  溫庭赟心中一動,去看蔣蓁蓁,見她稍加思考后輕輕點頭,便含笑退在一旁。

  蔣蓁蓁略作停頓,用目光掃視身上盛裝,見無紕漏,這才輕挪蓮步跨前盈盈拜倒,輕聲道:“妹妹獻丑,請王上、王后指正?!?p>  坐上二人同時微笑,站在一旁的溫庭赟也露出贊賞的笑容。

  少頃,便有動聽的吟誦聲傳來:

  呪愿詩一首

  美譽天南翰墨香,旗開邊陲耀明堂。

  琴瑟交鳴與夫樂,鸞陪君子百世昌。

  “好!”

  蔣蓁蓁話音剛落,溫庭裕便迫不及待地起身鼓掌。

  這首七絕辭藻不算華麗,但含義豐富,既贊美了夫君文武雙全,又表達了自己愿意夫唱婦隨,輔佐君王的態(tài)度。

  最后提出美好祝愿,希望離國百世昌盛,聊聊幾筆便給整場盛大的婚禮劃上圓滿句號,自然皆大歡喜。

  “就是這昌盛一條,離不開多子多福!”溫庭裕與王妃對視,隨即一齊看向新娘。

  “禮成,送入新房。”

  蔣蓁蓁哪里想到貴為一國國主,這對慈祥的夫婦竟然會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等瘋話,羞臊得滿面通紅,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那只大手及時趕到,牽住她。

  在一片羨慕的目光中,一對神仙眷侶,相攜進入洞房。

  ……

  蔣蓁蓁坐在床沿,心里翻來覆去都是之前國主的調(diào)侃,子嗣綿延……那便是離國上下最大的心愿。

  父親在她出門前也曾反復(fù)提點,說能否生下兒子便是他們蔣家榮寵延續(xù)的關(guān)鍵。

  之前賦詩時的從容大氣已經(jīng)蕩然無存,一顆心跳得厲害,俏臉向火燒一樣發(fā)燙,全身無力,只是低垂著目光,連頭都抬不起來。

  溫庭赟送她到洞房后便出門應(yīng)酬客人,大批公卿文武都聚在宴會之上,作為離國御弟,他必須在這個慶典之上小心呵護各方各面的的心情和臉面。

  屋里進進出出的都是丫鬟婆子,各色禮物,各種有吉祥寓意的物件被擺放在合適合規(guī)的地方,邊邊角角也得收拾得一塵不染。

  等了很久,終于又看見那珠羅錦面的雙底靴出現(xiàn)在視線中,步履依舊穩(wěn)健,并沒有想象中的熏天酒氣。

  蔣蓁蓁一驚,驚覺自己反應(yīng)怎地如此遲鈍,腳步已到跟前還在低頭思考。

  剛要起身卻被一雙大手按在香肩上,“都下去吧?!?p>  隨即丫鬟婆子們便窸窸窣窣地退了出去。

  “咣當……”大門關(guān)閉,屋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

  大手挪到蔣蓁蓁弧度優(yōu)美的下巴上,將她的俏臉輕輕抬起。

  她面紅耳赤,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王……夫……夫君?!?p>  溫庭赟深深地看了蔣蓁蓁一會兒,然后走到遠處桌案前,提起早已備好酒的壺,倒上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蔣蓁蓁:“王妃請?!?p>  蔣蓁蓁接過酒杯,然后與溫庭赟輕輕一碰,交臂,交杯酒一飲而盡。

  “臨汾愛?”本就又大又明亮的眼睛睜得圓圓,有些詫異,沒想到在這個場合竟然能品嘗到如此熟悉的味道。

  “臨汾愛,喝一次便永遠忘不了的美味……”

  溫庭赟語帶雙關(guān),兩人挨得很近,濃烈的男人氣息從未如此清晰,讓蔣蓁蓁有些手腳發(fā)軟,趕緊慌慌張張去倒酒,再飲一杯,哪知卻有幾粒晶瑩遺撒在嘴角。

  溫庭赟目光溫柔,斜插入鬢的眉毛輕輕一挑,嘴角勾起弧線,伸手替她將酒水拭去。

  手指觸到粉嫩羞紅的臉上,癢癢的,蔣蓁蓁覺得呼吸都有些苦難:“謝……謝。”

  溫庭赟的視線越發(fā)灼熱,伸手攬住蔣蓁蓁纖腰,驀地一個轉(zhuǎn)身,兩人同時落在大紅的床榻上。

  床上綾羅褥面鋪陳,墊了好幾層,玄乎乎、軟綿綿,躺上去像躺進云里,床外罩著層層紗幔,燭火跳躍,顯得一切都不大真實,朦朦朧朧。

  月老捻紗幔,綾羅筑錦洼。

  此時蔣蓁蓁方才體會到郎君辭藻中的準確含義,只是還沒回過神,那張俊朗的臉已然貼到近前,隔著幾層衣服仍然能感到肌膚相接。

  面如桃花,燙得險些把紗幔點著,蔣蓁蓁整個人緊張起來,繃得渾身止不住顫抖。

  身下妖嬈拙笨的表現(xiàn)反而讓溫庭赟心癢難熱,正要低頭吻下去,卻被蔣蓁蓁的小手擋住,一臉認真地說:“溫庭赟,我是蔣蓁蓁?!?p>  溫庭赟只覺得好笑:“你是蔣蓁蓁,我確認。”

  頓了一下:“娘子認為為夫會把你認作別人?”接又是一愣,故意道,“秦惠然?”

  蔣蓁蓁沉默不語,偏過臉去,呼吸越發(fā)劇烈,胸口上下起伏,情緒直轉(zhuǎn)急下,仿佛眼看便要哭出來。

  溫庭赟湊上臉,戲謔地問:“吃了兩年多的干醋,不覺得酸?”

  “誰吃醋?”蔣蓁蓁撥開溫庭赟擱的手,望著那張夢中反復(fù)端詳?shù)目∧?,沒來由的又放松下來。

  原本不是已經(jīng)想清楚?如今已經(jīng)與王爺同床共枕,怎地又無端使起小性子來?她心中暗自提醒自己。

  只是還沒來得及再做解釋,忽然眼前一黑,原來蠟燭被溫庭赟甩手擲出兩個小物件打滅。

  一聲輕呼,接著櫻口被封,一雙強壯的手開始肆無忌憚地伸進她懷中……

  ……

  第二天醒來,溫庭赟并不在身側(cè),伺候她起來的丫鬟告訴她:“王爺在書房處理政務(wù),一早就有很多官員來到?!?p>  不知道朝中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新婚之后,溫庭赟始終在外忙碌,早出晚歸,每天都在蔣蓁蓁醒來之前就起來離開,如果不是每次睜開眼另一側(cè)還有余溫,蔣蓁蓁都懷疑溫庭赟根本沒有回來過。

  只是想到自己睡在外側(cè),竟然沒有被驚醒,那分小心呵護又讓她心感分外甜蜜。

  到底是一國儲君,內(nèi)政外交都操持在手中,忙碌在所難免。

  想到父母臨行前的囑托,無事可做蔣蓁蓁開始走進廚房,找來御用的廚子請教。

  天南到底遠離中都,禮教方面只是照貓畫虎學(xué)個樣子,實際上并沒有很多規(guī)矩。

  君子尚可庖廚,更何況是人婦?

  她在臨汾時已經(jīng)刻意準備,得到御廚的指點,很快上手,能夠炮制幾手地道離國風(fēng)味。

  這一日早起,身邊依舊沒有丈夫的身影,她也沒多想,趁著手熱跑到廚房制作了四款精美小菜,兩份是離國口味,兩份卻是她早備在心里的尤國特色,外加一碗湯羹,更親自端著托盤直奔書房。

  書房距離寢宮不近,七拐八繞,走了半刻鐘才到。

  外面有侍衛(wèi)值守,為首一人身形高瘦,眼神憂郁,正是多日不見的“熟人”陰仲平。

  “對不起,王妃。王爺正在辦公,有要事處理,所以……您暫時不能進去?!?p>  “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幫我通報一下么,只是幾樣小菜,商量事情也得吃東西吧。”

  蔣蓁蓁謹慎地朝緊閉的大門張望,仿佛里面溫庭赟正在與一眾大臣緊張商討著軍國要務(wù)。

  “抱歉夫人,王爺會議開始前有叮囑,任何人不得打斷。”

  “能問問是什么事情么?”蔣蓁蓁心中突然產(chǎn)生一些疑惑,她輕聲試探,同時側(cè)耳傾聽,卻沒法聽到房門內(nèi)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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