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鈴鐺聲
“以你的性情，答應(yīng)下來定是能做到的。時間還有一些，我簡單講講你的責(zé)任和使命。不必拘束，你我雖不在一個空間，但目標(biāo)是一致的。在某個方面來說，你我的關(guān)系遠非你想的那么簡單，所以，你可以把手中的長刀放下了?！?p> 一個孩童模樣的人，說話的姿態(tài)和語氣偃如久經(jīng)滄桑的智者，心境平靜的令人發(fā)指。
陳小乙被對方的語調(diào)感染，所有的疑惑埋在了心底，真的不再緊張。
不說小葫蘆和懸浮作畫的事，僅靠語氣就能撫平情緒，這個阿大的神異可見一斑。
“能同時得到兩枚圣果，就足以證明你就是那個人。我只能幫你打開耳界，眼界需要你自行打開。一則，你我分屬不同的空間，我的念力發(fā)揮有極大的局限性，不能允許使用太多；二則，關(guān)于眼界的打開，我并不知曉具體的方法，還從未有人成功過。”
或許是怕陳小乙聽到這句話產(chǎn)生壓力，隨后阿大緊接著開口：“不用心存壓力，你的父輩已經(jīng)為你鋪好了道路，向前走就好。”
聽到父輩二字，陳小乙心中一顫，想詢問什么，聲帶震動后沒有聲音發(fā)出。
阿大袖口一揮，畫筆消失不見：“進入內(nèi)圍后，你們口中的異化生物的數(shù)量會少了很多，但攻擊力和危險程度會大大增加。因此，熟練掌握你的天賦能力，是當(dāng)務(wù)之急，也是為進入九環(huán)河夯實根基。你要記得，你的責(zé)任和使命，就是完全打開你的眼界。”
“練習(xí)雙目的神異時，以你的另一枚圣果作為輔助，就像我?guī)湍愦蜷_耳界時一樣。至于時機的把握，你自己衡量?！?p> 原來，父親送予自己的小小吊墜，有著不同尋常的來歷。他是怎么得到的？為什么又被稱為圣果？難道和壁畫上的小樹有些關(guān)系？
父親的死因，葫蘆的來歷，自己雙目的神異，小黑和小蛇樹的不尋常，白霧之地出現(xiàn)的植物，地貌的變化和神奇，樹洞內(nèi)異樣的異化生物，絲帕，這個未知的空間，堪比仙人能力的阿大......。
這些與詭異的白霧究竟有什么關(guān)系？隨著不斷的深入，不但沒有解開謎團，反而更加令人困惑。
或許，進入九環(huán)河以后，所有的疑問都會有合理的答案。
“你的那個朋友也得到了奇遇，已經(jīng)初步覺醒了念力，對你們眼下來說，是一件好事。”
高小胖一直昏迷，應(yīng)該是覺醒了念力這樣的異能。
很好的朋友有了和阿大一樣的神奇能力，陳小乙心中欣喜。品了品話中的意思，再也高興不起來。
眼下是一件好事。這暗示著什么？
“好了，我的時間到了，下次......”負(fù)手而立的阿大突然止住，看向陳小乙旁邊。
那里什么也沒有，空空如也。
面容被白霧遮住的阿大，悠悠開口：“辛苦你了?！?p> 隨后，阿大轉(zhuǎn)過頭，好像在和誰交談什么。
除了他們二人，這里根本沒有第三人。陳小乙眨眨眼，哪怕把透視眼運轉(zhuǎn)到極致，也不能看見有其他人，只看出那里的空間有一絲絲褶皺。
他閉上眼睛，耳中的毫毛極速震蕩，一陣輕微的低鳴響起，使得腦海有一瞬間的恍惚。
陳小乙聽到了清脆的鈴鐺聲，隱隱約約，時緩時急。
除此之外，再也聽不到什么。
兩股熱流從耳中淌出，是黑血。
阿大扭頭：“停下吧，你還未到那個境界，強行運轉(zhuǎn)剛剛覺醒的耳界，會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損害?！?p> 鈴鐺聲越來越遠，不是那個看不見的人走了，而是陳小乙止住了耳中毫毛的震動。
就這么短短幾秒鐘時間，僅僅聽到了一陣鈴鐺聲，耳朵里就灼熱的似乎快要融化。如果再運轉(zhuǎn)下去，可能真的會有極大的損傷。
終于，阿大不再看向某個方向，望著地面。
泥土地面是潮濕的，坑坑洼洼。順著阿大的目光去看，一行秀氣的腳印突兀的緩緩出現(xiàn)。
仿佛是花兒在清風(fēng)下悄然綻放。
腳印頓在角落里，突然消失。
阿大嘆了一口氣：“你我每一次的相見，都是來之不易的，你遠遠不會想到會付出什么樣的代價?！?p> “順其自然的走下去，你想知道的一起都會有答案，若是找尋不到，說明你還沒有走到盡頭?！?p> 阿大說完，輕輕一揮手，轉(zhuǎn)身走出了大殿，背影稚嫩，卻分外筆直，沐浴在門口的陽光下，就像是光海里的一條游魚。
陳小乙心頭另有一番滋味，外面燦爛的陽光，好像一個個謎團組成，阿大就像是引領(lǐng)者，是光的海洋中的擺渡人。
人的一生啊，處處是坎坷，時時是未知。
發(fā)自心底的情緒，突如其來，陳小乙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在阿大揮手后，陳小乙身上莫名的輕松下來，好似有種不知名的陰影忽然消失。
“戴好頭盔，日后切切不要接觸白霧，危害甚巨?！?p> “沿著腳印走，你就能回去?！?p> “再會吧，我的......”
后面的話沒有聽清，陳小乙想追上去聽個明白，地面突然晃動起來，越來越強烈，剛剛建好不久的大殿傳出咯咯吱吱的聲音。
陳小乙努力穩(wěn)住身體，沒有跌倒。
外面轟轟隆隆，似是房屋倒塌。
大殿內(nèi)已經(jīng)漫地狼藉，墻體裂縫遍布，泥土簌簌下落。
神奇的是，那行腳印依舊清晰，盡管泥土覆蓋，還是一如剛剛踩過一樣。
陳小乙不再猶豫，望了一眼門口的方向，踩在了腳印上，在地面顫動中，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小小的道觀早已變了模樣，嶄新不在，破敗不堪。
小小的阿大站在門口，喃喃自語：“希望你真的是那個人，不然......”
身旁的中年男人眼神復(fù)雜，如同蘊藏著許多的情感：“阿大......，這，真的值得么？”
阿大向山下走去：“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就像是我們剛剛建好的道觀，轉(zhuǎn)眼就不復(fù)存在，你以為不值得，我卻以為值得。”
“白馬過隙中的你我，都是一個個小蟲子罷了，但我們要昂著頭，不能屈從。雖然仍舊是可憐的蟲子?！?p> 阿大建過許多的建筑，倒了又建，建了又倒。中年男人雖然不明其意，但阿大的和那位的付出，他是都看在眼里的。
所以，他由衷的敬佩前方的小小身影，也在心中接下了阿大的話：“也是可敬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