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澤只覺右腿突然一麻,身子頓時失去了平衡,一晃之下,眼前黑影壓頂而來,只覺得額頭一陣巨痛,巨大的瓷瓶,在人頭上生生砸碎,那聲巨響震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門中的眾人睜大了眼睛,看著邱澤頭頂冒出一股鮮血,整個身體晃了幾下,頹然倒在了地上,頭部四周不多時便已積成一片血泊,一時間何文新也是愣在當(dāng)場。
片刻后,眾人反應(yīng)過來,房間內(nèi)發(fā)出一聲尖銳的驚叫,大家這才激靈一下,意識到出了大事。
老鴇驚恐叫道:“何公子,你打死人了,這可了不得。”
“打死人了。”
“快跑?!贝藭r的何文新腦海中僅有一個念頭,逃,離開這里,怎么想便怎么做,何文新快步跑到門口,在兩個仆人的幫助下,擠成雜亂的人群,向楊柳心外跑去,遠(yuǎn)遠(yuǎn)敝開一直在叫喊著,讓何文新站住的老鴇。
與此同時,蘇宅。
“宗主,計劃成功了?!?p> “燕王府也并無異動。”童路說完后,從燕王府趕來的黎剛亦是說道。
“好,黎剛你繼續(xù)去燕王府盯著,只要燕王離開燕王府,一定要跟上。”梅長蘇囑咐道。
“是,宗主。”
……
新任戶部尚書,林淵府上,書房,林淵正面查閱戶部文卷。
“林大人?!币坏狸幵幹糇粤譁Y身邊傳來。
“是殿下有何指示?”林淵對于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已身旁的黑衣人不見絲毫驚訝,放下手中的文卷,開口道。
“這是清河郡主府的情報?!闭f話間,柴明自懷中拿出一個小冊子,上前交給林淵。
“殿下要對沈追下手?”林淵驚訝道。沈追才能確實很高,便是自已也稍稍有所不如,但如今自已已是戶部尚書,樓之敬都壓得住沈追,自已又有何不可。
“樓之敬是沈追身后之人設(shè)計弄倒的,若是不除掉沈追,你的戶部尚書之位坐不穩(wěn)。”看出林淵心中疑惑,柴明耐心解釋道,畢竟眼前這位可是王妃的父親,柴明自然不會找不痛快。
“嗯?!?p> “何時動手?”林淵點了點頭,表示自已了解,問道。
“明日?!?p> ……
第二日,譽王剛剛梳洗完畢,下人便來稟報何敬中求見。
“這才什么時辰,到底什么要緊的事?”譽王一邊快速向正廳走,一邊問道。
“殿下,我也不知道?!?p> 譽王剛走入正廳,門口的何敬中立馬撲騰一下跪了下來,卻是讓清晨時分被打擾,心中有些怒氣的譽王一怔。
“殿下!殿下!我求求您了……我何家三代單傳……就這一根獨苗啊……”何敬中跪在正廳門口涕淚交流道。
何文新打死文遠(yuǎn)伯爵之子邱澤后,雖然在家奴們的護(hù)衛(wèi)下,成功逃回了家中,但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今天一大早,京兆尹府衙就派人上門索拿,何敬中無法,只能從后門來到譽王府求救。
“怎么了,這是怎么了,有什么話說清楚。”
“來人,把何大人扶起來?!弊u王連忙上前,招呼著扶起了何敬中。
“臣自知教子無方,小兒也確實闖下一了大禍……但求殿下,感念微臣竭心盡力效忠多年,年過五十,只此一子,家母溺愛他如命,若有不測,只怕……只怕老娘親她承受不住啊……殿下,殿下……”何敬中跪坐于正廳中,悲凄的祈求道。
“你也太疏于管教了。京畿重地,天子腳下,行事怎可這般狂悖?若是打死個平民倒也罷了,打殺的是文遠(yuǎn)伯之子?!北緛碜u王有些怒氣,不過看著下方一臉悲凄的何敬中,不由放緩了語氣。
“他現(xiàn)在雖然沒有在朝中出仕,但是祖輩的蔭封還是擺在那里的。”
“可是殿下,您的身份……”何敬中不解道。
“本王的身份雖然比他貴重,但是也不能強行庇護(hù)?。∏也徽f會不會有那個不張眼的御史參本,文遠(yuǎn)伯他本人自己就有上奏的權(quán)利,這件事要鬧到皇上那兒去,你跟本王誰能討得了好?”譽王見何敬中如此糊涂,拍著面前的桌案責(zé)問道。
何敬中明白過來,趕緊挪到正廳中央,將頭在地上磕得咚咚作響,悲凄道:“殿下,臣也知為難殿下,可是,若是殺了平民,又怎敢來驚動殿下呢,臣自知力量微薄,才來向殿下求救??!”
“殿下,您也知道,文遠(yuǎn)伯一向是膽小怕事的。”
“你說的輕松,這是小事嗎?你的兒子是兒子,人家死的就不是兒子?人在急怒之下,什么事情不敢做?!弊u王直接打斷了何敬中的話,怒聲道。
何敬中一聽,卻是大哭起來,這卻是讓譽王有些手忙腳亂,態(tài)度不由的軟化下來。
“好好好。”
“你也不要先亂了方寸,這又不是明天就處斬了,慌什么?”
“臣只怕京兆尹府定了案,就扳不回來了?!?p> “京兆尹府?”譽王冷笑一聲,接著道:“你以為京兆尹府喜歡定你這個案子?剛甩開一個蘭園藏尸案,現(xiàn)在又來了一個妓館殺人案,高升他現(xiàn)在還指不定怎么頭疼呢。”
此話若是高升現(xiàn)在能聽見,一定會大喊知音,先是一個枯井藏尸案讓他得罪了太子,現(xiàn)在又來了一個妓館殺人事件涉及到譽王的愛臣,若說現(xiàn)在整個皇城最頭疼的人,應(yīng)該莫過于這位京兆府尹高升了。
“可是京兆尹府,今天一早就派人來捉拿小兒,這分明是一點情面也不給啊?!?p> “高升上門拿人,這個才是他做的最聰明的地方,這個案子一方是你,一方是文遠(yuǎn)伯,那顯然是個隨時都可能上達(dá)天聽的案子,更何況案情一目了然,根本就沒有耽擱的理由,所以緝拿人犯一定要干脆,如果一時動作慢了,你把兒子送走了,那責(zé)任在你還是在他呀。那他文遠(yuǎn)伯那邊要怎么交待?”
“可是,一旦把兒子交出去了,臣害怕……”
“京兆尹府先把人給扣下,看著風(fēng)向慢慢審,如果,如果啊,如果將來一定判你兒子死罪,那他也不在乎在這個時候先得罪你一下,但是如果是開釋無罪呢,那他可就給了你天大的情面,你還好意思計較他上門拿人這點小過節(jié)嗎?”
“所以啊,你可不要以為當(dāng)金陵的父母官,要比當(dāng)你這個吏部尚書容易。”
“還是殿下神目如電,微臣糊涂?!?p> “得得得”
“你不用再拍馬屁了,總而言之,你這個案子不好辦。”
“來人。”譽王對著門口道。
“殿下。”
“去請季師爺過來。”